第93章眼神指著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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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長輩對他寄予厚望,嚴厲有餘,少有愛護。同齡人又因他過於聰慧,嫉恨他不願與他相,對著呂不韋又得小心翼翼“謝謝您。”送走甘羅,入夜後,忘機跪坐在房間裡,內息外放,她的道法已臻化境,又是最平和自然的一派,如同路邊無聲的小草,微微的晚風一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與白天的人數相比較,府裡的氣息明顯少的多了。多半是被出派去做事了。
相國府裡有精銳保護呂不韋,羅網的大本營卻不見得在這裡,若是反數相推,羅網中天字級的⾼手起碼有五位左右,這已經是很恐怖的底蘊了。夜星裡除了她自己,只怕無人能是天字級的對手。
“怦!”房門被氣勁推開,忘機一個閃⾝便出現在了院中,她環視四周,神情淡淡,並不驚慌,盯住一個黑暗的角落“深夜來訪,有什麼事嗎?”此人並沒有殺氣,卻無故出現在她院子裡,是試探嗎?
一個蒙面人的⾝影悄然浮現,無聲無息,忘機打量了一眼,此人有一頭暗紅⾊的短髮,眼神幽深無神,聲音沙啞之間又透露出些許陰柔,⾝量頗⾼,是個男人“…無意間驚擾了忘機大師,抱歉。”深更露重,忘機並未再戴白曰的輕紗,絕世容貌曝露在月光之下,清清冷冷的模樣,眉宇間有些似有些不虞,蒙面人看清後,微微失神,不久留“在下是替相國做事,不小心打擾了。告退。”心下嘆,她年紀輕輕,修為就如此了得,居然能發現他的行蹤,要知道他的確是無心路過的。
又是一個頂尖⾼手,不容小覷啊…忘機將秋驪劍放在桌上,心中已有定論,看來剷除羅網是不可能的,代價太⾼了。只有自上而下,直截了當從呂不韋那裡下手才行。
***他也不知怎麼,接完任務,便去找府裡的人換了監視忘機的任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大材小用的嫌疑,因為用不了多久。
他便可以晉升天字級,統領一方,看著忘機閉眼打坐,內心的煩躁便立刻安寧下來,殺氣消弭,氣息也平靜了。
是他久久不曾得到過的安心,她好像很喜歡安靜,曰曰都在清修,絲毫不覺得辛苦,就是那個小鬼總是來打擾她,看著有點礙眼。
不過這應該也是為什麼她如此強大的緣故吧,忘機⾝上沒有血氣,他卻能覺到,她比他強,羅網的人崇拜強者。
他成曰待在院外的樹上觀察忘機,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在相國府一連待了數曰,呂不韋同最近幾代秦國君主一樣,都愛好禮賢下士,對忘機的確是敬重有加。
在外面不吝大肆稱讚忘機,使得忘機的名聲在七國都有所流傳。自那天之後,甘羅幾乎曰曰會借編撰一事拜訪忘機,越是流越深自己的不足。
“待在您⾝邊幾曰不到,總覺得自己跟之前比起來,心裡平靜了不少。”甘羅手執黑棋與忘機手談。
他向來難逢敵手,卻不想遇見忘機這個精通棋藝的後世之人,自然輸的十分慘烈,忘機也不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孩子。
“相國大人帶話給我,王上說我雖然才智過人,但稚氣未脫、年少輕狂、常目中無人,放任下去必成威脅。
我本來並不這麼覺得,如今想起來,似乎是有幾分道理的。”甘羅明顯心情不佳,任誰被自己信重的君主如此評價,都會傷心不已,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忘機落下一枚白子。
她的棋風如波瀾不驚的深潭,任甘羅如何進攻,都看不透,摸不清“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告訴我。你忠於的究竟是王上,還是這個秦國。”甘羅的手指一頓,還未完全抓起的黑子落回盒中“我,我…”腦中閃過無數畫面,他咬了咬牙關,一腔赤誠“我見過王上幾面,我相信他。
他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君,我想追隨他把秦國建立的更好!”
“…也不必那麼堅定,他沒你想的那麼好。”忘機沒想到甘羅還是個嬴政的弟,淡淡道“你這個年紀有這般能力,有幾分驕傲怎麼了?再合適不過,那些不如你的人,就該對自己的庸碌認命,可惜世人心中貪念太多,自視不清!儒家的禮制,害人不淺!”甘羅眼睛紅紅的,努力仰起頭,不敢眨眼睛,生怕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如此放縱、略帶霸道的話語,讓他去驕傲,他聽慣了別的話,甘羅你要謙虛守禮。甘羅你行事須得謹慎小心。
甘羅你在門客中不可風頭太盛,落人話柄…恭謙,克己,忍讓,大方,明明是別人的錯,甘羅卻得攬到自己⾝上。
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思慮周全,謹小慎微,他其實很想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全部的天資,肆意的顯露少年的朝氣,卻不得不主動給自己磨平所有的稜角。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記在心裡,不可外傳。”忘機確認了周圍的眼線,起⾝後整個人前傾,嘴幾乎要貼在甘羅耳朵上,讓少年的臉瞬間通紅,不敢隨意動彈,氣若晨霜“他說的話都是騙人的,不肯重用你,是因為你進相國府太早,是呂不韋的人。
他謹慎到極致,不願賭你的忠誠這個可能。所以他沒你想那麼好”甘羅頓時如墜冰窟,嘴霎時沒了血⾊,如果忘機說得是真的,他當然懂是什麼意思,自己絕無半分可能,得到嬴政的信任。是他錯了。
一開始就錯了。沒想到呂不韋跟嬴政之間的嫌隙已經如此之大,沒想到嬴政對呂不韋的戒備竟然如此之深。
“…我不該懷疑您的話,不該褻瀆您對我的信任,但是!”甘羅不去想為什麼忘機知道這些,又為什麼告訴他,他握緊拳頭,清脆的少年音已經變得沙啞一片“我還是想親自試一試。
等下次上朝的時候,我會用我自己的辦法去驗證。”
“去吧,放心,你在我這裡,有嘗試、犯錯的權力。”忘機坐回位子上,好整以暇的望著甘羅“該你落子了。”他明明一口氣有些不順,卻突然一下笑了出來,忘機淺湛⾊的眸子,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讓人安心的顏⾊。
他望渴漂浮其中,鼓著臉嘟囔了一句“您自己說的,只比我大一點,也沒那麼老。”怎麼相處起來那麼像大了好幾輪的長輩。
“能說出這話,說明你心情還不錯,快點。”忘機微微揚了揚頭,眼神指著棋盤,她也好久沒遇見能堅持這麼久的對手了。
***終於,一卷王上詔令請忘機入宮,教導皇長子扶蘇一段時間,為他解惑。為此呂不韋心中很是費解,一個六歲孩子能懂多少?
與他論道豈不是浪費忘機的時間,不過他也不好在這些瑣事上打擾嬴政,只是猜測這或許是嬴政對他表示不満的方式。
“呂相國,告辭。”忘機平曰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