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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光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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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知彥覺得自己只是稍微合了下眼,就覺到手機默認的鬧鐘在震動。

  看了眼時間,確實沒睡多久。

  時雨的房子只有一間臥室,昨天給岑少艾收拾完鋪,他後來是躺在沙發上睡的。

  沙發好,應該花了時雨不少錢。長度夠,寬度夠,就是有點軟,睡得他痠腿疼。還不如直接在地上鋪一層被子,直接在地上睡呢。

  周知彥爬起來,齜牙咧嘴地拉伸著有些痠麻無力的四肢。認真考慮他現在在這裡洗個澡,回家再換衣服,還是直接開車回家,收拾完直接去上班。

  雖然昨天他沒有值夜班,下班還是算晚的。今天相應可以晚去一會兒,在可接受的範圍。

  天已經亮了,太陽卻還沒有升起來。客廳有兩層簾,外面那層厚厚的遮光,裡面是半透明的白紗。昨晚他睡前犯懶,只拉上了裡面那層,於是慘白天光透過白的紗映照進來,為室內鍍上一層朦朧模糊的灰白

  周知彥順勢朝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看來是霧氣瀰漫的一天。

  臥室的門沒有關嚴,虛虛掩著。周知彥去衛生間的路上路過,朝細細開著的門縫瞥了一眼。裡面黑的,當然什麼都看不到。安安靜靜,悄無聲息。

  周知彥把腳步放得更輕,暗自發笑。

  果然是小朋友嗎?昨天晚上——說今天凌晨更為確切——終於能躺下來睡覺了,岑少艾反而神頭十足,和前面在車上一個接一個打呵欠的,彷彿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周知彥這邊幫她鋪著,她那邊閒坐在一旁不說,還興致地問:“你要在這張上要我高嗎?”

  周知彥專注於整理被子和被套糾纏的一角,順口道:“你倒是想。”

  岑少艾顯然把這句話按字面意思理解了。把懷中周知彥先前遞給她的枕頭抱得更緊,眉眼帶笑:“我就是想!”

  “……想也不行,”周知彥終於整理好,拍了拍鬆軟的羽絨被,“好了,快來睡吧。”

  被子似乎是時雨自己買的,雖然從來沒有人用過,但在櫃子裡放了兩年。周知彥猶豫了片刻,想反正岑少艾現在沒有換洗衣物,脫掉裙子,可以直接穿著上衣和利萌的褲子睡,倒也沒太大影響。

  羽絨被上有可機洗可烘乾的標誌。時雨家裡洗衣機和烘乾機配得都很齊全,等岑少艾有了睡衣,自然可以個空把羽絨被洗乾淨。

  周知彥的大腦被這類“務實”的問題佔據,沒有太理會一旁舊事重提的岑少艾。

  岑少艾被冷落,不依不撓起來,一股陷進柔軟蓬鬆的被子堆裡,抱著周知彥的胳膊不讓他走。

  “你要去哪?”細看之下,她的眉眼竟籠罩著一層謹慎。

  “睡覺去。”周知彥拽拽她的手,沒拽開,“我都困了,你不困嗎?”

  岑少艾湊過來,跟他捱得很近,幾乎臉貼著臉的程度。周知彥的呼都小心謹慎,放緩了許多。

  “讓我高。”乾淨利落的命令。

  “你今天不是已經高過了嗎?”

  岑少艾的口中又開始出現諸如“人的靈魂之火”“通往天國的通道容器”“純淨至高”“神聖至美”一類神神叨叨的詞句,聲音不大,小聲嘟囔的同時,目光緊緊盯著周知彥,就是要讓他聽清楚。

  “你還想不想知道兇手了。”彷彿在指責周知彥作為警察,不想方設法探求真相就是他的失職。

  周知彥失笑,一時無言以對。

  他摸了摸岑少艾的頭髮,兀自不接話:“穿這睡覺不舒服吧,你將就一晚,明天我找人給你買點換洗衣物。”

  他以為跟岑少艾的鬥爭還要進行一陣,沒想到不一會兒,岑少艾自己就偃旗息鼓收了手,跟忽然斷電的小機器人一樣——倒是沒有直人事不省,但確實老老實實躺進了被子。

  周知彥出門之前,她仍目光炯炯,似乎要目送他離開。

  “要我關燈嗎?”

  岑少艾出一個被小看的表情。

  周知彥會意,“啪”一聲按滅了燈。

  驟然變暗的房間裡,只有屋外客廳投過來的光亮,映在岑少艾半點沒有睡意的臉上。

  “別……關門。”她猝不及防開口。

  周知彥一愣:“就這樣大敞著嗎?”

  雖然他馬上也會關上燈睡覺,但完全不關門?……不太好吧。

  “那……至少留條小縫吧。”岑少艾不情不願地妥協。

  要是遇上別的人說這種話,周知彥高低要開句玩笑,說怎麼是害怕嗎?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面對岑少艾,岑少艾可是會當真的!說不定兜兜轉轉還是要轉向那個話題,他可不敢。

  周知彥將目光視線從門縫上收起,徑直去衛生間簡單收拾了一番。他還是回家快速衝個澡換身衣服吧,不然這身皺巴巴的衣服穿去警局,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晚上沒回自己家。

  無論是獎賞還是批評,凡是引人注目的,對他來說都很危險。

  用冷水洗完臉後,睡眠嚴重不足的周知彥基本完成清醒的全程。時雨家裡從沒人住過,有再多錢,張律師也不會安排人定期送食物過來——不然說神病恐怕已然不夠,非得是在發瘋不可。

  想到神病,周知彥正從水管裡接水的手突然停滯了片刻。他想起賀川名片上的“神科”,以及他說岑少艾是“他的病人”。

  賀川說的是真話,還是隻不過一個藉口、一句隨便編扯的瞎話?如果是真話,岑少艾是哪裡有問題,需要成為“他的病人”呢?嚴重嗎?他需要提前準備一些什麼嗎?

  再轉念一想,至少這一晚上來看,他並沒察覺出岑少艾有什麼不對。況且如岑少艾所言,賀川對待他口口聲聲聲稱的病人,採取的措施不過把她關在家裡,未經允許不得出門。

  說得不好聽一點,如果岑少艾真有哪些神上的症狀或問題,十有八九也是被賀川關出來的吧?

  這樣想著,他的眉頭重新舒展,心情也稍微放鬆了幾分,把接滿水的水杯舉在嘴邊,仰面喝完了一整杯。

  水是從水龍頭裡直接接的。櫃子裡有個燒水壺,動靜太大,他不想吵到岑少艾。反正他不是太講究的人,以時雨的細程度,應該給水管都裝了淨水器吧。問題不大。

  周知彥站在半開放廚房的洗碗池旁邊,又接了一杯。剛才那杯解了渴,這杯可以坐下來慢慢喝。

  誰料他剛轉過身,冷不丁看到那麼大一個人影佇立在客廳,忍不住嚇了一跳。

  看清之後——人影並沒有那麼大——悄無聲息的岑少艾略微偏著腦袋,正在盯著他看。目光清明,不帶半分睏意。彷彿她不是突然出現,而是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站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