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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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容清棠前世墜落山階之前的衣著打扮。

容清棠的眼圈倏忽間泛紅，眸底氤氳著水光，帶著熱意的淚水將落未落。

原來衛時舟畫過那時的場景。

卻沒有讓她像那些零落的杏花一樣死在那場殘忍的大雨裡，而是讓她走出了那場夢魘。

即便前世的她其實早已在雨裡殞命，渾身佈滿了傷痕與汙泥。

容清棠在書桌邊駐足良久，不知想了些什麼。

窗外的光一寸寸挪移，容清棠逐漸從晦暗的情緒中身，將那幅衛時舟所作的畫收好，放回了原處。

書房裡有兩張一模一樣的長案，上面各自放著容清棠和衛時舟平裡常用的東西。

容清棠走到衛時舟以往批閱奏摺的地方，拿起他上回寫完的字帖看了好一會兒。

想起那衛時舟在此處忙裡偷閒，用這幾句詩練字時的模樣，容清棠心念微動，研墨、鋪紙、提筆，開始試著臨摹衛時舟的字跡。

比之作畫，容清棠在書法上的志趣並不多，但她很喜歡衛時舟的字。

一筆一劃間形骨兼備，氣質高遠，正如其人。

容清棠也嘗試著去還原衛時舟當時凝於筆尖的力道與走勢，用他寫下的字觀察他在書寫時更習慣如何運筆。

她像是忽而看見了當初開始學寫字時的衛時舟。

天賦極高而又勤勉專注。

這是容清棠的父親說起衛時舟時常用的評價。

與以往寫一寫字便想改去畫畫時不同，今容清棠在書房內練了許久的字，一張接一張地臨摹著衛時舟的字跡，寫下那些他們都很喜歡的詩句。

容清棠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這麼做。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他。

入夜後，容清棠與師父、師孃和兩位師兄一起用了晚膳。

席間她說起了自己想編纂一本與顏有關的書籍，師父他們都說會幫她留意相關的內容。

衛時舟已經離京好幾，懷荊和溫蘭都擔心容清棠會不太習慣，便想著各種法子，和懷樂一起研究新的菜式，讓容清棠在狀元府裡能吃到合她胃口的飯菜。

懷文也將自己尋來的一些頗有趣味的書冊給了容清棠，讓她拿去解悶。

容清棠自然看得出他們為自己做的種種，是以她仍和以前一樣，跟懷樂鬥嘴，和師孃撒嬌，同懷文師兄聊他近來在忙的案子，向師父告懷樂的狀。

她昨還去長安城外看望了那位教衛時舟製取顏料的老先生，自己也學著上手做了幾顏料。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衛時舟不在身旁的生活。

只是，等回到了她和衛時舟的臥房，容清棠若不是在翻閱那些從宮裡帶出來的書冊，便是入神地看著那兩個緻的陶泥娃娃，或是在臨摹衛時舟之前留下的字帖。

而今天白裡在坤寧宮的書房中看到了衛時舟畫的那幅畫，夜裡容清棠便更加難以入眠了。

她已經躺下許久，闔著眸子，卻一直忍不住回憶那幅畫裡殘破荒涼的雨景。

忍不住去想，親眼看見她摔落山階後的衛時舟，又會是何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