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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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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徒弟這不慢但也絕不算快的修為進境,凌塵著實不知是該憂心,還是該鬆一口氣。……沈映宵正在想事情,忽然莫名其妙地被摸了摸腦袋。

他一怔,仰頭去看凌塵,凌塵卻在看他身下的陣法。

沈映宵便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了兩眼,忽然想起正事:今天的要緊事是幫師尊規避小黑屋,他居然險些忘掉。

這事可不能耽擱。

沈映宵試探著問:“師尊,這座困住我的陣法,該如何破解?”凌塵坐在他旁邊,伸手點了點太極圖上那一處黑底襯出的白痕:“這是陣心。”任何陣法都有陣心,這裡是基,亦是薄弱之處。

沈映宵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抹讓他印象深刻的瑕疵,居然是明晃晃擺出來的破陣關鍵。

說起來……

沈映宵蹙眉看著那一抹白痕,暗自對劍靈道:“我隱約記得它以前是一抹微彎的刻痕,像不小心劃出來的。可現在再看,這痕跡怎的胖了許多。”竟已經隱隱是半月的形狀了。

劍靈無奈:“別問我,我沒印象了——你總是偷懶躺在石臺上,衣襬正好蓋在那裡,我即便想看也看不到什麼。”沈映宵:“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幹嘛甩鍋。”

…養傷的事,能叫偷懶麼?就連戚懷風那個卷王都讓他坐不住就躺下,可見躺著才更正常。

凌塵聽不到這一人一劍的,兀自繼續道:“你身上的石鏈與地面渾然一體,沒有絲毫接縫,是這陣法的一部分。因此只要陣法還在運轉,石銬便無法解開,需得等滿月形狀時破陣——應該快了。”沈映宵想了想:“這個陣法莫非必須從這處白痕處破解?師尊教教我步驟,我自己解。”凌塵看了他一眼,言又止:“這次我來。”劍靈憋笑:“他是覺得教了你你也聽不懂。”沈映宵:“……”很沒面子。

但還是要堅持:“我都已經是元嬰期的修士了,理應獨當一面,否則若再有下次,總不能次次都等師尊來救——真的沒有辦法從內打破它?若困在這裡的是師尊,師尊會如何應對?”凌塵總覺得徒弟語氣中藏著一絲焦急,他忽然想到什麼,眼底微沉:“還有下次?有人經常關你?”沈映宵:“……”不要轉移話題,現在我們是在說你的事。你趕緊代入一下這個困境,提前想想辦法。

——他本想像這樣斥責,可是不敢。

於是只能繼續曲線救國:“沒人抓我,我只是居安思危,不想事事都給師尊添麻煩。”凌塵見他語氣坦然,便也沒再多想,只當這徒弟是倔勁又上來了。

但既然他問,只能盡力解答。

凌塵沿著沈映宵頸上的石環,摸到那連接著黑白魚的石鏈,仔細受了一番:“從外易破,從內卻難。這石臺上兩種靈力陰陽調和,你也是當中用來平衡的一部分,你如今身上靈力滯澀,其實不僅是因為鎖靈繩,也同這道陣法有關。”他又想了想:“人在陣中,即便想要破困,靈力也只能在這一方境界當中轉。你看——”他握住石鏈,忽然將一股靈力注入進去。

這石鏈材質雖比較特殊,但畢竟也只是石頭,並不堅韌。

凌塵的靈力立刻超過了它們的承受界限。可在石鏈被漲破之前,沈映宵身下的太極圖忽然旋轉起來,越轉越快,眨眼間化作一派濛濛深灰,將凌塵注入的靈力悉數走。下一瞬,力道反哺,石鏈上倏地附著了一層淡淡熒光。

沈映宵立刻發現石鎖變得沉重起來,若非凌塵及時伸手托住,他恐怕真的會被頸上石環壓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他臉有些發白:“怎麼會這樣。”凌塵:“石臺中的陣法與石室相連,石室中的陣法又與長廊牆壁上的陣法相關。即便走出長廊,更深處恐怕還有其他機關——別說是你,即便是合體期的修士,一旦被困其中,也極難掙脫,只能趁人在陣外時多加留意,不中圈套。”停頓片刻,他看向沈映宵:“這陣法十分古老,原本的用處應該是關押妖獸。是誰把你關在這的?”沈映宵抿了抿,面,像是不想告密。

凌塵見他這樣,又看著這滿室不加遮掩的痕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你師弟?”沈映宵遲疑點頭。

背後說師弟的壞話不好,但這可是師尊自己猜出來的。既然如此,呵,那就別怪他心狠嘴辣了。

忍了好久,沈映宵終於能開始告狀,他立刻決定把能告的人全都告了:“前不久,宗主忽然來找我,他將我關在密室,好像想帶我去某個地方。”凌塵聽他提起宗主,臉微變。

沈映宵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繼續道:“師弟察覺了宗主的動向,竟幻化成我的模樣,冒充我被宗主帶走。他擔心我擾亂他的計劃,就強行將我關在了這——對了,師弟偽裝我時為了不破綻,不知用什麼法子將修為降到了元嬰期,他身上還捆著鎖靈繩,若是宗主真的打算對‘我’動手,師弟簡直毫無反抗之力。”說完,沈映宵抬眸一看,凌塵果然已經面如寒霜。

他開心了,跟劍靈分享快樂:“師尊最不愛看我們涉險——那個孽徒明明有別的法子,卻偏要替我被抓,簡直膽大包天,等著捱揍吧。”劍靈覺得主人像是在說實話,可又好像漏了不少細節:“我記得你師弟好像說過,他有不少保命手段。而且火靈分身至今沒有消失,就說明他本體那邊還好好的,至少沒受什麼致命傷。”沈映宵哼了一聲,堅決把黑狀進行到底:“他說有保命手段就真的有了?做人要有質疑神,反正我沒見過,空口無憑,等於沒有。”一邊在心裡發出反派的獰笑,一邊也沒忘管理表情。

凌塵沒能看穿大徒弟2.0版的小心機,反過來安他:“不必憂心。等你從陣中脫身,我們便去尋他。”沈映宵:“……”誰憂心那個兔崽子了,我只擔心事後他捱揍捱得不夠狠。

嗯,想好了:等之後見到師弟,哪怕戚懷風只有一點擦破皮的小傷,自己也要萬般憂心、噓寒問暖,勢必營造出重傷的氣勢來,爭取把氛圍烘托到位。……不過這些小算盤,倒不必在師尊跟前多談。沈映宵於是只乖巧點頭,一邊點一邊還道:“師弟著實年輕氣盛,竟敢用這麼危險的法子。若換成是我,我定會徐徐圖之,絕不那樣冒險。”劍靈:“……”這時候泡茶泡得開心,等哪天被師尊撞破你用本體試藥,捱揍的就不知是誰了。

這時,凌塵忽然看到了什麼,扶了一把沈映宵:“回陣心坐好。”沈映宵點了點頭。剛才注入陣中的那一股靈力已經消散,陣法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頸上石環也沒那麼重了。如今即便凌塵鬆手,他也能一個人勉強坐穩。

回到陣心,沈映宵想起什麼,低頭看向那抹白痕。就見它果然不知何時膨脹成了滿月的形狀。

凌塵望著白痕看了片刻,指尖輕點在上面。

靈力湧入,石臺上那對靜止的陰陽魚動起來,原本十分平滑的石面上,忽然浮現出道道陣紋,錯綜雜,令人目眩。更麻煩的是這東西不僅雜亂,竟然還在像水一樣動,瞬息萬變。

沈映宵看的腦袋都有些發暈,閉眼緩了緩,又咬牙睜開接著看。

他視線的焦距定在凌塵手上,隨著那隻手在陣心來回,努力往心裡記動作——既然這一方石臺很難從內衝破,那萬一哪天師尊真被困在這,就只能靠他了。責任重大。

劍靈也看得頭疼,而且它忽然想起一件事:“這麼複雜的東西也敢亂用,你師弟就不怕萬一他死在宗主手裡,分身也隨之消散,你一個人被永遠困在這?”沈映宵倒沒擔心這個,戚懷風做事,不會出這種紕漏:“他朋友多,沒準是了什麼定時發信的機關,到時候會有他信得過的人放我出去。不過……”這麼一說,沈映宵心裡反倒踏實了不少:青竹那件事之後,戚懷風應該知道朋友有時也沒那麼靠得住,就算真的託付了人,也定然伴隨著許多風險。

即使如此,孽徒師弟還是敢把他關在這種地方,這說明戚懷風的確有不少保命手段,自信他能親自回來。

兩人順著神識嘀咕的時候。

旁邊,凌塵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還好銀麵人察覺了異常,及時放他出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兩個徒弟全都陷入了困境當中。而且其中一個的困境還是另一個親手造成的。……說起來,先前自己讓銀麵人幫忙照看徒弟,只是不抱希望地隨口一說,誰知他竟然肯幫這個忙。凌塵望著面前的陣法,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眼前這道陣法看著麻煩,但領悟當中玄機後,其實並不難解。

最後一筆落下,隨著咔噠一聲細微響動,石臺上的陰陽魚忽然沉寂。原本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漸漸變成一的灰白,像是退化成了一座真正普通的石臺。

與此同時,沈映宵身上的鎖鏈也轟然化作粉塵。這堆沉重的東西冷不丁消散,他平衡頓失,險些一頭栽在地上。

凌塵及時扶了他一把,解開了捆在他身上的繩子。

鎖靈繩一去,渾身凝滯的靈力重新動,全身經脈都變得痠麻起來,稍微一動就麻得不行。

沈映宵僵硬得指尖都不敢動彈一下,只想儘快躺倒緩一緩。凌塵看出他難受,扶著他肩膀,慢慢把人放倒在了石臺上。

勒在身上的繩索沒有了,衣服便也隨之鬆散,沈映宵側躺下時,半邊衣衫滑落,無意間出一片肩頭。

凌塵想幫他合攏領口,手伸到一半卻忽然怔住。

他目光落在沈映宵肩上,看到那裡有不少錯縱猙獰的疤痕——竟像是刑訊留下的傷口。

傷口雖已癒合,但仍舊能看得出它曾經有多長多深。單是出的那一點皮膚,就錯了不知多少道鞭痕,而衣衫擋住的地方……恐怕只會更多。……沈映宵正死魚似的緩著勁,無意間一抬頭,忽然發現凌塵表情不對。

他見凌塵盯著自己衣領,以為師尊是嫌他衣冠不整、不成體統,頓時冤枉的不行:明明是因為師弟先前亂脫他外袍,還要抓住他捅他心口,他衣服才掙亂了,結果現在被師尊嫌棄的卻反而是他。

沈映宵只能頂著全身的痠麻,咬牙抬起手,想整理好衣服。

誰知凌塵卻伸手攔住,不僅沒幫他合攏衣領,反倒輕輕將領口拽得更開。

沈映宵結結實實地怔了一下,一臉茫然,過了片刻才覺出不對。

他費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等看清出的體表,突然愣住:先前被黑袍人打出的疤痕,怎麼還在?

被關在這裡之後,幾頓藥灌下去,他體內的暗傷早已悉數治癒,甚至連經脈都癒合如初……可體表的疤痕怎麼就偏偏被繞了過去?!

…二師弟給的這是什麼鬼藥,要治就一起治好啊!沈映宵又想揍師弟了,當然,這次是另一個師弟。

而身前,凌塵的嗓音已經冷如寒霜,他挑著沈映宵的衣領,輕聲問:“這些傷是怎麼回事?”第7章沈映宵著實沒有想到,看似悶聲不響的二師弟居然給了他這麼個“驚喜”。他頂著凌塵的視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訥訥道:“這,這是……這傷早就好了!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