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1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沈映宵認出那人,不由驚訝:“我近來是走了什麼好運,竟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召喚師尊的道具,就決定是這位仁兄了。……沈映宵步伐不停。走近之後,他才緩緩頓住腳步,停在那人對面。
一身水藍衣衫的年輕修士揚起著下巴,嘲諷地朝他一笑。
沈映宵打量他一眼,隱約記得這便是之前在大殿裡,罵他罵的最大聲的那一位:好像是沉水峰峰主的獨子,叫陳江海。
江海有廣闊博大之意,但放到陳江海身上,卻只剩下一肚子壞水咣噹直晃。
兩邊一對視,陳江海瞥了沈映宵一眼:“聽說你師尊替你嫁過去了。枉我天行宗養育你多年,如今到了用人之際,你卻只會裝縮頭烏龜——偏偏趕在這節骨眼上經脈寸斷,你怕不是為了逃避責任,故意裝的吧。”沈映宵:“……”猜得還準。
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他只淡淡道:“先前在宗門大殿,反對我同楚宗主結侶的人裡,屬你喊的最大聲,怎的現在又嫌我不肯去了?”說話間,沈映宵抬眸從他臉上掃過,冷淡的目光竟像是能生生將人心看透:“如今你特意找我說這些,是擔心世間安危只繫於我師尊一人之身,不夠保險,所以再來我一,好給自己多一張保命底牌,讓你這貪生怕死的鼠輩開心苟活?”陳江海愣住了。
沈映宵以往本不會如此說話。按照陳江海的設想,自己那通斥責過後,沈映宵只會一言不發、愧疚反思,然後暗下決心,決定在必要時捨身救世,可如今……
就像陳江海誤打誤撞地戳中了沈映宵“經脈寸斷”的真相一樣,沈映宵這麼隨口一說,也準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那點小心思被直白揭穿,陳江海臉瞬間漲紅:“你,你…你血口噴人!”劍靈飄在沈映宵旁邊,原以為能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槍舌劍。誰知沈映宵兩句話過去,對面就跪了。
“……”這讓劍靈不上不下的,非常不滿,“哪家的小廢物,這點水平也敢出來吵架。”
“沉水峰峰主的小兒子。”沈映宵也覺得這人戰鬥力堪憂,分神對劍靈道,“修士難有子嗣,沉水峰峰主年近千歲突然得了這麼個兒子,視若明珠,把人寵溺壞了。恰好我又有一陣掌管宗中戒律,這人屢屢犯戒,屢屢被我懲罰,因此一貫視我如仇敵。”當然,這只是兩人結仇的簡略版。
實際上則是陳江海的修為天賦著實一般,偏偏他又極好面子,受不了一個個入門比他晚的師弟師妹修為爬到他頭上,於是竟動了收用爐鼎的念頭。
這種事在修真界雖有明文令,私下卻屢不止,陳江海便也不知從哪抓來一個,還不小心採補過度,將人死了。
原本這事神不知鬼不覺,可偏偏他修為大增後忍不住跟人炫耀,被沈映宵抓了個正著。
事發後,從沉水峰峰主到宗主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那爐鼎扣了個“勾引”之名,只罰陳江海到後山面壁百年——這與其說是懲罰,倒不如說是沉水峰峰主找了個藉口讓陳江海專心修煉,甚至連面壁地點,都是難得的靈氣充裕的寶地。
然而對尋常弟子來說算得上獎勵的事,在陳江海這種從小順風順水的人眼中,卻成了奇恥大辱,他同沈映宵之間,自然也有了“血海深仇”。
當然,這仇恨只是單方面的。
沈映宵對陳江海倒是並無仇視之意,只是像看路邊一團雜物。但如今,這雜物卻難得有了別的用處。………陳江海攻擊強,卻極少被人頂嘴。
見他半晌憋不出反駁的話,沈映宵也不再看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像是打算路過。
“站住!”陳江海回過神,一抬頭正好撞上沈映宵的目光。那雙眼裡暗藏的輕蔑,讓他一時冷笑不已:“區區一隻爐鼎,若沒宗門迴護,你早就不知輾轉到誰家上去了。如今宗門肯用你是你的榮幸,休要顧左右而言他!”說話間他抬起手,不怎麼純淨但還算厚重的靈力噴湧而出,張開成一片壁障,堵在雲霧長廊上,攔住了沈映宵的去路。
沈映宵一時不察,被那團靈力撞到。他虛弱至極地踉蹌了一下,撐住旁邊的護欄,才勉強站穩。
陳江海一愣,緊跟著眼底微亮:往常他並不是沈映宵的對手,因此只能遠遠罵上幾句,不敢真的上手阻攔——按照沈映宵那不知變通的死犟子,就算後能讓父親幫他找回場子,當場挨的那一頓毒打,卻是少不了的。
可如今,他只是攔一下路,對面這個讓他又恨又懼的峰主首徒,竟然就險些摔倒在他面前。
陳江海看著眼前這個經脈受損,只能被攔在這上不接天下不著地的地方,任他施為的仇家。一時間竟興奮到手指都有些發抖。
沈映宵掩咳了兩下,再抬起頭時,眼角微紅,多了幾分慍怒。他冷淡道:“讓開。”陳江海看著他這隻能動口不能動手的樣子,忽然笑了:“我若不肯呢?”沈映宵緊抿著,手按住劍柄,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幾十米外,幾個路過的人看著這一幕,隨之屏住了呼。
通往藏書閣的這條長廊,往來的人雖然不多,卻畢竟也有幾個。
但沈映宵和陳江海說話的這段時間,兩人身旁卻並無一人經過。原因無他,只是陳江海早已將路封了起來,不想讓閒人打擾。
因此現在,幾十米外那些靈力構成的路障前,幾個弟子被迫停下了腳步:他們既不敢違反規矩在主峰御劍,也不好招惹那封路的小魔王,只能在遠處好奇望著。
好在去藏書閣的事並不著急,等一等也沒什麼,何況前面好似還有熱鬧可看。……橫跨天際的雲霧長廊上。
陳江海被沈映宵這副虛弱模樣蠱惑,心跳微快,很想看看若是攔路不放,這人會怎樣在自己掌心掙扎。
他冷眼看著那一向清高的峰主首徒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終停在他面前,薄輕啟……
然後劇烈咳嗽幾聲,一口血吐了出來。
“?!”陳江海驚了:“你做什麼!演戲演到我面前來了?!”沈映宵沒有回話,他蹙眉按著額角,彷彿站立不穩,晃了兩下,竟直直倒了過來。
陳江海觸電似的一揮手,猛地推開他。
噹啷一聲,沈映宵的劍連鞘掉在地上,他的人則像一片輕飄飄的浮萍,被靈力推出,掉出不怎麼高的圍欄,直直落向下方。
陳江海:“??”圍觀弟子:“!?”——沈映宵和陳江海的恩怨,宗中稍有資歷的弟子都有所耳聞。
原本以為陳江海只是趁人之危,來敲打這死對頭幾句。可不知那小魔頭究竟說了什麼,竟將沈映宵氣的舊傷復發,又開始吐血了。
圍觀的弟子頓覺不妙,開始偷偷遣同門回去找人。
然而還是晚了。
沒等長輩趕來,弟子們便眼睜睜看到沈映宵咳得站都站不住,他踉蹌往前,好像想就近扶一下面前的人。然而陳江海卻無情無義蔑視人命——只見他一掌過去,毫不留情地將人拍下了萬丈深崖!
第3章單純的變態罷了意識到事情不妙,陳江海咬了咬牙,猛地抓起自己的劍,便要向崖下飛去——沈映宵可以死,可卻絕不能在這種時候,死在他的手裡。
然而這時,一道聲音自上空傳來,戲謔道:“真是熱鬧。”與話音同時抵達的,是一枚寸許長的銀針,細針反陽光,映出七彩的斑斕光芒。那枚銀針一閃而逝,撞在陳江海劍上,他的劍竟忽的騰起一層烏光。
下一瞬,長劍哐當墜地,陳江海肺腑劇痛,竟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踉蹌跪倒在地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受了傷,他驚怒轉頭:“誰?!”一道青衣人影踏著長劍,翩然落下,他衣襬上綴著的金絲銀縷被陽光染上細碎光斑,像一隻華貴的孔雀從天而來。
梅文鶴落在長廊上,對緊隨而來的沉水峰峰主笑道:“我竟不知天行宗還有這種公然謀害同宗的傳統,峰主可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兒子。”他旁邊的峰主臉一陣青一陣白,忽然一掌打在兒子身上:“孽障!”修士能有子嗣,也不知是走了多少輩子的福運。
是以沉水峰峰主此時看著兒子的模樣,心疼不已,卻還是隻能出手——他動手,總比旁邊這人繼續動手要好,至少自己的兒子,自己打起來才有分寸,不會真的把人傷到。……上面的紛紛擾擾,一概與正在專心墜崖的人無關。
沈映宵在半空翻了個身,穿過飄渺雲霧,俯瞰著下方朦朧的林海,忍不住張開雙臂,有些暢快。
他本體所佩的劍,剛才掉在了雲霧長廊裡。如今他沒法御劍,又身負重傷,便有理由墜入林海,不幸“失蹤”。
想到這,沈映宵頗為期待:“就算有人動作快,在我落底前把我撈上去,事情也已經發生。徒弟差點沒了,做師尊的總得回來看看吧。”劍靈:“……”主人這大召喚術好用是好用,就是對被召者的心靈不太健康。
不過此時它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心靈:“你真的不想回去揍那小子一頓?”沈映宵:“不想。”劍靈:“可是我想……”
“跟他那種人計較什麼?上就已經爛了,何況我前世早已揍過他不知多少次,實在膩味。”沈映宵想了想,“你若真想打,大不了過幾處理完正事,我們去找他套個麻袋,讓你打個痛快。”閒聊間,他離崖底越來越近。
沈映宵看了一眼下方的叢林,打算取下白玉髮簪,御劍緩衝——總不能真把自己摔成一塊餅。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有所覺。
倏地抬起頭,就見上方,一隻仙鶴翩然追來。這仙氣飄飄的鳥看著慢的,俯衝起來卻速度極快,眨眼便已來到沈映宵身邊,圍著他飛舞盤旋。
逐漸止住衝勢後,仙鶴自下方一繞,將沈映宵輕輕託在背上,帶著他重新往上。
這隻仙鶴比尋常的鶴大了許多,簡直像一艘小船。
劍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雖然它一團魂靈摸不出什麼手,但還是驚訝道:“這鶴好大,你們宗伙食這麼好?”沈映宵躺在仙鶴背上,聞言側過臉,很順手地捏了捏仙鶴柔軟的背羽:“這是師弟的坐騎。”劍靈:“你師弟真奇怪,養的仙鶴要麼很小,要麼很大,就是沒有一隻正常尺寸的。”
“……”沈映宵嫌它眼力不行,“你仔細看花,這和那個是同一只。”劍靈:“!”仙鶴似乎不喜歡沈映宵摸他,百忙之中居然空回頭,譴責地瞥了他一眼。
這小東西懶散起來,跟梅文鶴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可高冷起來卻也很高冷。沈映宵硬是從剛才那一眼裡,看出了“非禮勿摸”之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