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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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與二郎在扶風院琴瑟和鳴，同榻共寢，小夫濃情意，倒比剛成婚時還來得親密。

  這消息在府裡傳了開來。謝桓氏聽聞，好奇地問謝叄郎:“聽祖父的意思，公主不濟，要二哥以後另聘貴女。二哥與公主，這會是鬧得哪一齣？”

  謝桓氏與崔瑗同為嫡支世家女，從前也是要好的閨中密友。崔瑗從小就傾慕謝家二公子，謝桓氏是知道的，如今遲遲尚未婚嫁也是在等著他。

  謝叄郎略一沉思，淡淡道:“眼下朝局生變，二哥與公主夫情分也快盡了。公主美貌，二哥心中難免割捨不下，多寵她幾分也是應該的。”

  謝桓氏是龍亢桓氏嫡長女，從小受盡家族榮寵，才藝絕，是賢良淑德、有口皆碑的世家女。然她內心高傲，是看不上晉陵這種出身低微、空有姿的草包公主。

  她笑了笑，說得不明不白:“二哥也是個驚才絕豔的貴公子，怎麼就能看上這樣的公主。”遂又嘴角微翹，不由嘆:“以事人者，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終是不長久。”

  謝叄郎卻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委婉道:“公主將來也是個可憐的，你莫要為崔氏阿瑗抱不平了。”

  謝桓氏溫柔一笑，回:“郎君說得對。”

  可她心裡卻是對謝叄郎的話不屑一顧。世家郎君真是虛偽，既想有高門嫡，又憐惜落魄公主，恐怕是想左擁右抱，都不耽誤。

  謝叄郎又叮囑道:“今是孩子的滿月酒，二哥與公主會過來。你別多話。”

  謝桓氏點點頭:“郎君放心。”她又問:“今兒阿瑗也會過來，碰著二哥公主，沒事吧？”

  謝家家主得嫡曾孫，謝家大辦，好的世家都會派人前來慶賀。崔瑗與謝桓氏要好，過來探望也不奇怪。

  謝叄郎坦言道:“二哥與崔瑗並無私，公主也不會無中生有。你們婦人家注意些，莫多生事。”

  謝桓氏低低迴聲，是。

  賓客滿堂，高朋滿坐。珍饈美味，觥籌錯。

  謝暄攜公主並肩而來時，其他人都已落座。

  謝暄白衫清淡雅緻，公主紅衣嬌俏嫵媚，兩人容都生得極好。紅白相映，一時之間，竟奪了滿堂風華。

  謝夫人縱是不喜這個兒媳婦，遠遠看著，也是覺得她與兒子極為般配。

  謝夫人旁邊還站著一位世家女。身材高挑，容貌秀麗，周身穿戴簡而貴，言行舉止端莊嫻雅，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如明珠美玉，自帶高雅貴氣。

  這位世家女，蕭皎皎是識得的，清河崔瑗。

  從前只是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一眼，不相，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正氏碰面。

  她從心底不由到自慚形愧。崔瑗一看就是集世家底蘊心養育的嫡貴女，不像她，雖也心打扮了，可一看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簡單說，就是個好看不中用的花瓶。

  這就是謝暄心中屬意的世家貴女，也有和他一樣的氣質。蕭皎皎心裡突然有點澀澀的。

  “公主。”謝暄和她並肩而行，到她身體僵了一下。

  蕭皎皎掩下心事，平靜道:“沒事。”

  謝暄帶她到謝夫人跟前。謝夫人親切喚謝暄“如晦”，不冷不淡地叫了她一聲公主。

  蕭皎皎覺得有些自討沒趣，後悔答應謝暄過來謝家宴會。反正也沒人管她會不會來，禮數是否周全。

  “公主貌美，百聞不如一見。”倒是一旁的崔瑗開口贊她。

  蕭皎皎只在心裡尬笑，婆母冷待她，倒是情敵幫忙解圍。

  謝暄也開口，對謝夫人道:“母親，公主難得過來，還勞請您將她帶到身邊，教她識一下各大世家的夫人貴女。”

  謝夫人驚訝地看了一眼謝暄，但見他還是一本正。

  聽說他最近寵公主寵得厲害，少年人貪美，她不與他計較。可他帶公主到自己跟前什麼意思，難道還要她這個婆母帶這個不入的公主融入世家貴婦貴女的圈子，教她學習接人待物的禮儀。

  畢竟在人前，謝夫人也不好駁了謝暄的面子，回:“放心吧，公主我會照看。”她看了看四周，又道:“這邊都是女眷，你去找王叄郎、桓五郎那幾個郎君吧，方才他們還命人尋你呢。”

  謝暄應聲，看了眼蕭皎皎，見她也點頭微笑，同意他離去。

  他剛走，蕭皎皎臉上的笑意就淡下去了。

  她不過是想讓謝暄放心，她會好好待在謝夫人身邊。她可沒心思與謝夫人演一出婆媳情長，更沒心思學世家這些彎彎繞繞的規矩。

  謝夫人本是琅琊王氏的嫡貴女，原就看不上她，此刻見她這變臉做派，心知她就是在糊自家兒子，更是不喜。

  恰好幾個世家夫人過來，謝夫人拉著崔瑗上去，與她們說說笑笑一同走去宴席入座，把公主晾在原地。

  蕭皎皎也樂得自在，隨便找了個無人的桌席坐下，自斟自飲，不理會其他人或同情、或不屑、或憐憫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