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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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紛盡第二天起時,瞧見鏡子裡那個憔悴的自己,眼睛腫得像核桃,面死白,神情恍惚。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原來生離就是這樣子,好似小死一次,丟了魂。
她向公司請了假,又躺回上閉眼休息,卻怎麼也睡不著,趕不走昨晚的一切。想著想著,又忍不住失聲痛哭,十月的清晨,光冰冷刺人。
十點多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蘇紛盡連忙起,到衛生間洗了把臉,順了順凌亂的頭髮,走到貓眼望了望,是唐林七。
於是她深呼一口氣,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打開了門,“唐總,你找我有事嗎?”
唐林七看見如此憔悴狼狽的蘇紛盡也是一愣,看來她是真的病了。收回打量的眼光,他舉起手裡的手機,“你昨天忘公司了。”
蘇紛盡把唐林七的訝異都看在眼裡,她微微低頭不想直視他,有些尷尬的拿過手機道了聲謝,便準備送客,“我就不方便送你了,唐總你慢走。”
唐林七不走反問,“白塵呢?他怎麼沒來照顧你?”
突然聽他提起這個名字,蘇紛盡心裡又是一陣刺痛,她刻意地咳嗽了聲掩飾情緒,“他很忙。”
“那好吧,你好好照顧自己。身體好了再來上班,公司那邊不用擔心。”
“謝謝。”
唐林七剛轉身離開,蘇紛盡就迫不及待關了門,她的情緒波動起伏,差點又要哭出來。
早上十點,白塵黑著臉走出會議室,就看到了坐在總經理辦公室椅子上的白風,他背對著自己,寬厚的背影隱隱透出一絲氣勢。
因為領養的關係,從小白塵與父親白風的關係就很冷淡,但他對這個父親一直有著敬畏的心情,他的舉手投足對自己來說都有很重要的影響。於是他埋下頭,輕聲走進辦公室,“爸,你怎麼來了?”
白風轉過身來,抬眼看了看白塵,見他神疲倦,眉目緊鎖便問,“最近公司的業務是有點多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白塵聞言只點點頭。
“結婚的事情……”,白風不經意看了看白塵的表情,又繼續說,“最好是快點正式定下來。”
見白塵沉默不語,白風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語氣深沉,“這次聯姻的意義你比我更明白。”
說罷白風便離開了,白塵定定的站了一會兒走到窗邊,看著頂樓耀眼的光正穿透玻璃傾斜進來。只要和白雪結婚,他就坐穩了白氏集團的位置。他俯身往下看,那時候這個城市的一切都在他的腳下……
這二十多年以來,他興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權利地位。權利地位從來都是他執著追求的目標,當初選擇和蘇紛盡訂婚也是利益驅使,他把情這種東西看作是虛偽縹緲的,結婚無非是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出生就被遺棄的孩子無法成為情的附庸。白塵是冷靜的,理智的,他只認為唯有物質權利地位財富是永恆可靠的。一直以來他都在努力的證明自己,他要登上這萬人之巔,填補他內心的空虛與寂寞,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他一直以為這些是他要的,可是這一刻,他的腦海裡只是擠滿了那張揮之不去的面容。
他知道,蘇紛盡對他來說是個人生中的意外。只是這個意外,他該如何處置,如何擺好在他人生裡的位置。一向自持冷靜果斷的他卻遲疑了。
蘇紛盡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坐在廁所裡看著驗孕上的兩條槓,她整個人都失了魂。她的月事一向不準,這次更是遲到了很久,加上出現了早起噁心乾嘔的症狀。下班回家時,路過一家藥店,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猶豫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心情複雜的進了藥店。結果,真的懷孕了。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腦海裡只出現了一個想法,這個孩子不能要。
去醫院檢查了回來,醫生說已經有半個月了。蘇紛盡仔細地回想著,她和白塵每次都有保護措施,唯獨在他家那一次,卻沒想到就此中了。
她記得兩人和好那段時間白塵幾乎天天都來找她,窩在她的家裡。那天她下班回家以後,一反常態的沒有收到他的信息和電話,家門口也沒有悉的寬闊背影。一瞬間,蘇紛盡的心裡還空落落的。
回了家,洗漱以後終是耐不住給他去了個電話。聽著嘟嘟嘟的聲音,蘇紛盡有幾次想掐掉電話的衝動,直到對方接起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為何,她面對他總是心亂如麻。
半響,她才慢地開口,“你……下班了嗎?”
話剛說出口,蘇紛盡就後悔了,這話聽起來有那麼一絲質問的語氣,又藏不住自己想讓他過來找自己的心思。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被他看個光,更加覺得惱羞不已。
“我今天沒上班。”
白塵的聲音裡有些低啞,朦朦朧朧的覺。蘇紛盡有點奇怪,“你怎麼了?”
“冒了,在家休息。”
一聽這話,蘇紛盡完全沒控制住情緒,脫口而出,“你家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白塵也沒猶豫,便仔細告訴了她。臨了還囑咐她一句,注意安全。這句話,聽得蘇紛盡走在路上都有些心生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