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3 金風颯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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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寒特別把那天的下午時段都空下,想著陪顏暖上完課後,還可以一起吃頓飯或看場電影,作為期末考週前的放鬆。
不出所料的,從言寒進入學校的那刻起不只回頭率極高,甚至有些教授是言寒的好友,還會停下腳步間聊幾句。
「平常這麼難約的人,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來者跟言寒悉的碰了碰拳頭,後者也一改與其他教授談的表情,眉眼多了幾分笑意,「這裡可是大學,你來幹嘛?」
那人晃了晃手中的幾張紙,言寒即使瞬間瞭然,也還是酸了他幾句,「真的是程哥的事?我還以為是你公司出問題?」
「哪來這麼多事啊?你才顧好自己呢。」他翻了個白眼,抬手拍了拍言寒的肩膀,「大設計師,我就先走了,事情多著呢。」
「嗯,去吧。」
言寒看著他離去,原本也打算繼續往前走,順便跟顏暖解釋一下那位好友的來歷,結果又被他打斷,「欸,言寒。」
他聞言回頭,就見好友又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她很好,你加油。」
言寒輕笑了一聲,原本沒打算搭裡他,但瞥見一旁的顏暖睜著圓圓的杏眼一臉疑問的模樣,還是應道,「季衡,我知道。」
也沒管季衡到底聽沒聽到,言寒牽著顏暖就走了。
「我們有幾個兄弟,雖然其中有一個跟我們不同大學,但卻都是在大學時認識的。」言寒似乎在思考從何說起,沉默了一陣子後又再開口,「我在英國讀的大學,你知道吧?」
顏暖一邊走一邊聽的認真,「當然知道,以前你就說過是愛丁堡啊。」
「果然年輕啊,記真好。」言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估算著到達教室還有多久、這段時間裡又足夠說些甚麼,「我們幾個興趣有相同也有相異,但格上不謀而合。當時我確實處在低又陰暗的子──總而言之,是幸好有他們吧。」
幸好在最低落的時候遇見那幾個可以同甘更可以共苦的人,讓他沒有走偏、沒有放棄夢想,才能走到現在此刻的未來,能夠擁抱更多美好的事,同時邂逅像小太陽一般的她。
世界上沒有同身受這回事,顏暖也不能體會當時年紀尚小的他心底到底有多大的壓力、也沒有在當下陪在他身邊,但從話語中卻能清楚受到他那句「幸好」,包含了多少大恩不言謝的情。她瞬間就明白,那群他或多或少曾經提起的好友們,對他而言是有多重要的存在。
顏暖雖然遺憾,卻也同時到慶幸,在言寒最脆弱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真是太好了。
她輕輕握了兩下手,勾起了嘴角,「是啊,幸好有他們。」
知道她在心疼十九歲時候的自己,言寒也同樣心疼為他心痛的她。許多安的話太多餘也不可靠,言寒把握著顏暖的那隻手加重了力道,「原本想讓你們見個面吃頓飯,但因為大家這段時間都忙的,大概得等到明年。」
「沒關係啊!」顏暖迫切地想見見他的朋友們,只不過事情急不得。他都開口了,她也完全能體諒,畢竟大概都是些不簡單的人物,「反正,還有很多很多時間,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啊。」
或許是因為那句一直在一起而慌亂了心神,言寒的笑意完全藏不住,又礙於身處校園而無法彎下來吻她,只能望著她的頭頂嘆氣。
等到教室就在眼前,顏暖還是頓了一下,言寒則將原本握著她的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希望無形中給她底氣與力量,「走吧,沒事。」
那群特別看她不順眼的人們已經在教室裡了,以至於顏暖一踏入教室,聽聞到的就是不大不小的調笑聲,用德語說著華人不懂藝術、不懂設計、到底來這堂課做甚麼,爾後又用英文罵了句笨蛋,就像深怕她聽不懂似的。
若只是說「華人」、而班上又有許多華人時,顏暖或許會不開心,但卻不覺得是針對;但選修這門課的,就正好只有她這個黃皮膚的「華人」!
看著顏暖還能心平氣和、臉波瀾不驚的找到空位坐下,言寒又更心疼了,顏暖到底是自我調整了多久,才能做到面對這些貶低之言、表面上卻仍然不為所動呢?
不過那群人顯然是不知道跟在顏暖身後進來的會是言寒。
不像是在國內那樣,言寒或許還需要向部分不太關注服裝設計界的人介紹一下自己是哪個品牌的設計總監,才會受到關注;在慕尼黑,只要是常看時尚雜誌、關注時尚圈的人都會知道他,更別說修這門課的學生幾乎都是想走時裝界的,不可能不知道這位時裝界迅速竄起的品牌設計師。
雖然顏暖面不改地拿出書本準備要上課,但言寒總是不經意的冷眼看向後方。他們說話的聲音沒了,卻引起了顏暖的注意,「我是不是該說,果然還是你有用?」
顏暖故意說著德文,而不是她與言寒慣用的中文,他聞言也只是一笑,聳了聳肩後再開口也是配合她用德文,「說不定,他們只是怕壞人。」
他們一來二去的聊天,聲音剛剛好傳入他們那群人的耳裡,講的都是他們曾經攻擊顏暖的話語,聽著臉都氣紅了。
等到教授一進來,言寒馬上眼睛一亮,顏暖馬上問怎麼了,他只說等一下就知道了。
顏暖並不太瞭解這位女教授,也不知道確切的背景與年紀,只依稀知道她是英國人、卻說著一口利的德文,經歷十分豐富、也曾經從事時裝相關行業,現在才會來大學教授相關課程。
雖然外國人的年齡幾乎與長相有些差距,但顏暖怎麼想也不覺得這位教授的年紀會和言寒差不多,更不覺得他們會是朋友的關係,卻又無法推敲出其他選項,只能靜待他來解答。
這堂課只有五十分鐘,但這個教授通常習慣四十分鐘就下課了,以至於才剛過半小時,臺下學生就開始騷動、收拾東西準備十分鐘後要離開。
殊不知教授接下來的十分鐘不打算上課,而是宣佈了更重要的事情,「因為我不小心得罪了重要的孩子,所以我決定不需要期末考試。用來判斷你們是否會通過這門課程的依據,就是出席率與上課態度。」
總是欺負顏暖的那群人聽完臉都不好了,整個教室的人都知道他們這個小團體來的人總是零零散散,就算到了也總是擾亂上課秩序、經常被教授點名批評,連報告或作業也都缺,如果沒了期末考試成績,那基本上就是沒辦法過了。
「不過他很好,還是答應利用十分鐘來與你們分享相關經驗。」教授眼睛看向言寒,後者緩慢起身,給了顏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一站上臺,就是分別用英文與德文介紹自己的來歷,假裝不經意地掃過滿臉陷入哀怨的外國孩子,最後把目光落在顏暖身上。
兩人沉默地互看了三秒,還是她忍不住笑了,用眼神示意他趕緊繼續往下講,言寒才認認真真的又講了幾句勉勵大家的話,儘管在聽過、看過她無數次分享的顏暖眼裡,她說的話都是老生常談了,卻還是百聽不膩。
「最後,我必須說,」言寒的眼神不再帶著笑意,而是更嚴肅與生硬,「在設計的世界裡,可以有偏好,但絕不容許偏見,這是一個貫徹著自由的的世界,不需要毫無意義的規則。我一直深信,必須擁有接納萬物的心,你才真正有著進入這個世界的門票。以上,謝謝。」
一堂課下來,言寒一直握著顏暖沒有在寫字的那隻手,同學看著也知道他倆是甚麼關係;而他的這番話一出,雖然講的委婉,但也很清楚能知道是在提醒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不夠妥當。
等到課程結束,整個課堂的人都走光了,言寒才牽著她去找教授,介紹完姓名後便低頭在她耳邊用中文低語道,「這是auntsusan,我母親生前的摯友。」
顏暖還在糾結到底該稱呼她教授,還是跟著言寒喊阿姨的時候,susan就已經向她打了招呼,甚至為了沒有發現有人正在諷刺顏暖這件事情而向顏暖道歉,讓顏暖嚇了一跳,趕緊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沒關係的,我很好。」
「跟著我叫就可以了,以後聚會吃飯都會很常見到。」言寒看出她在緊張,便不斷幫她笑著解圍,susan也是很熱情的格,反而不斷向顏暖釋出善意。
他們聊了一會兒,言寒就說因為有事要先走一步,顏暖跟著他禮貌地打了招呼,就先目送她朝辦公室走去,他們才轉身朝校門口走。
「果然教授們在下了課都還是很好的啊!」顏暖挽著言寒的手臂笑著調侃道,「你之前這麼高冷,大家都覺得你特別不好相處!」
「你也這麼覺得?」言寒抬了抬眉,繼而裝著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一直都不是高冷的人,你都忘了?」
兩人初見之時,言寒還只是研究生,本不需要端起教授的架子擺出不近人情的模樣,雖然依舊是成的,只是也有活潑陽光的一面,顏暖再清楚不過。
「哪有忘呀,當時明明是你假裝忘了啊。」顏暖佯裝生氣地鬆開挽著言寒的雙手,為了掩飾笑著的嘴角還特意背對著他反駁道,「我都還沒質問你,你就說我......小心我生氣了就不理你?」
儘管早就看見了她還是笑著,言寒還是沒捨得再說太多,馬上就牽上她的手,「小沒良心的,你那兩年都失去聯絡,難道是我的錯?」
他們之前也沒有避諱這個話題,這次言寒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顏暖倒是一直沉默著,直到出了校門、在車旁站定,都沒有說話。
「暖暖,怎麼了?」顏暖背靠著副駕駛座的車門,言寒則站在她跟前,兩人額頭相抵,她才低聲地說道,「我一月中回去,絕對不會丟你的聯絡訊息,我真的全都記住了、也把資料都備份了!只要你不嫌我煩,我會每天算好時差,等你有時間的時候跟你聊天。我真的不會再消失不見了,你也不要消失不見啊?」
她說的都很有道理,言寒也從來沒有覺得她會再人間蒸發。只不過照著她所說的這番話推敲,大概他女朋友是覺得,他會用當時那種方式反過來對待她?
「明明成績好的,怎麼現在一看還真是不太聰明?」言寒笑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說她才會對這段情更有安全一些,「我這麼喜歡你,也知道你很喜歡我,我不可能不理你,也相信你不會重蹈覆轍把東西丟。」
「不用算好時差也沒關係,只要你想找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言寒雙手摟著她的,顏暖也將頭埋在他頸間蹭了蹭,「你說的啊,可別嫌煩。」
「對,我說的。」言寒將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改成最初那個兩人四目相的姿勢,「真不想放你走啊,時間過慢點吧。」
距離顏暖回國的時間只剩兩週,而十四天的時間裡又有幾天因為忙碌所以無法見面,以至於時間過地極快,快到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離別卻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