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3 金風颯颯(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父親是位醫生,最左邊那張照片,是我母親快要臨盆,那是她在生下我之前在家裡拍的最後一張照片。」言寒放下手中的馬克杯,杯中裝的黑咖啡味道十分濃郁,連帶顏暖在一旁都能聞到帶有一些苦澀的咖啡香,「他們剛結婚那幾年,我父親都還是主治醫師,收入相較於母親更低,所以從婚房、婚紗、婚禮再到婚後的家用,很多時候都是我母親付出的更多、也受過極多質疑,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言寒很認真地講,顏暖連呼都輕了幾分,無比專注地聽。
「後來我父親在我國小的時候升了科主任,也開始在醫學院兼課,家裡的環境更好了。直到再我升大學的那年,意外發現我母親生病了。」
他的語氣很平穩,並不像在講一個令人難過的故事,幹決這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份,並不讓他到悲傷。言寒一邊說,一邊用餘光看見顏暖一動不動的僵坐在沙發上,他輕笑著了她的頭,「都過去了,沒事。」
言寒母親在他十歲時就發現了癌症,也一直有在做化療控制病情,這件事情除了言父言母二人外沒有第三個人知情。
「我會知道,其實全因為他們瞞不住了,我母親的病情急轉直下,必須去醫院進行長期化療。」言寒說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地掛著一抹苦笑,「如果是因為這樣我才會知道,我恨不得他們可以瞞我一輩子,而我母親依然健康無恙。」
聽到這裡,顏暖已經眼眶有些泛紅,不想讓他因為講述這個幾乎可以猜中結局的故事而翻開痛苦的回憶,但越迫切想阻止,就越難以啟齒,最後甚麼都沒說。
「因為我母親的緣故,我對時尚的啟蒙非常早,那時已經在開始思考是否要在大學畢業後獨立創業,我母親是第一個表達支持的人。後來暑假正想再花時間冷靜思考,就得知她生病,在完全猝不及防的狀態下,很多事情其實都無疾而終,我也不再提起。」
言寒願意說出口,那就代表這件事情是有意義的。聽到這裡,言暖便可以知道這個故事最有意義的部分,就是他溫暖的母親,與他成為設計師的契機。只不過即便意識到這件事,她依然為他到難過。
顏暖強迫自己把剩下的眼淚憋回去,而他打算繼續講完這個故事,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時機,把事情對她說,「我母親是在隔天天病逝,在那之前,她對我說過很多話,但唯一的共同點,是希望我能幸福快樂。」
「最後那幾天,她除了讓我繼續保有創立品牌的夢想,也講起了我取名言寒二字的涵義。」言寒在講這句話時,眼睛看向左手帶著的玉鐲,神情溫柔認真,「她說,雖然單名一次寒,但絕非讓我只知世間無情。比這更重要的是,在嚐遍人情之寒的同時,也要懂得尋覓溫暖之處。」
「我母親在閉眼前,身旁只有我跟我父親。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見我父親哭得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清楚,而我硬撐著一滴眼淚都沒掉。我母親的眼神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混濁,還是一如既往的澄澈透明,只是閃爍著淚光,不斷想對著我們說話。她告訴我們,這一生因為我們而圓滿,也沒有任何後悔,所以我們不可以難過太久。」
這是從未有人知道的過去,而她是他唯一的聽眾。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顏暖一直默默地在掉眼淚,等到言寒語畢後轉頭看向她時,眼睛鼻子都已經被她擦紅了。
他的確曾經因為母親逝世而難過,但母親帶來的溫暖一直都在治癒他。到了現在提起都可以把它當作往事而到釋然,畢竟那些留下來的回憶都是美好的。
「話說得太多,有點渴,幫我去茶水間裝點水,好嗎?」言寒沒想到顏暖會哭,準備好的說詞頓時比過去的回憶還更難說出口,但他也深知時機一去不復返,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顏暖可以明顯受到言寒想要支開她,雖然不明所以但她還是起身照做,離開了辦公室去幫言寒倒水,順便去趟化妝室。
只不過她也才離開不到十分鐘,再回去之時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只剩燈還亮著。她回頭看了一眼,工作室裡的員工都十分正常的在處理手上的工作,但就是不見言寒的身影。她以為他是去陽臺接電話,就乖乖坐在沙發上等她。
聽見身後有人走動的聲響,顏暖下意識想回頭,但瞬間就被人有手掌矇住了雙眼。明明力道不大,可以很快就掙脫開,不過因為受到這個人是言寒,所以她也沒掙扎,坐著等他開口。
「對我來說,這個故事並不悲傷,更多的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溫暖。但我沒想到你能哭這麼慘。」言寒輕輕笑著,「我猶豫了很久,我知道這不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但我覺得很多事只需要追求剛剛好,就好了。」
顏暖還是一頭霧水,只是因為他的氣息離的太近,她的耳無法剋制的發紅。為了隱藏緊張的情緒,她不得不開口說話來掩飾,「甚麼事?」
「我一直以為,溫暖的既定特質一定是溫文儒雅,直到你的出現將它顛覆。」顏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句話是褒是貶。
他受到了她的睫在他手心上下掃動,連帶著整個人的心都被她撥動,「你足夠特別,從你向我搭話的那刻起,就註定讓我念念不忘。」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甚麼,無措到手心都是汗。
「暖暖,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甚麼時候、在哪裡嗎?」
「當然記得,是三年前的六月,在籃球場。」顏暖大腦裡隱隱約約有受到他想說甚麼,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那時候你十七歲,正要上高三,我也才二十一歲,準備念碩士。回臺灣待一陣子是意料之內,遇見你卻是意料之外。三個月下來,有好也有心動,可是遠距離需要的是足夠堅定的心,我不確定你的心意,想要慢慢來,卻沒想到後來再也連繫不上你。」言寒放下了遮在顏暖眼前的手,繼續說,「能再遇見你,全靠運氣與緣分。這一次我足夠堅定,由我來靠近你,好不好?」
顏暖在過往的每一個幻想裡,都一直以為自己一定會喜極而泣。但在這一刻,她以為永遠等不到的事情就這麼實現了,心裡除了動就是驚訝,眼眶也不知是因為剛剛哭泣而紅著,還是因為動。
空氣因為沉默而凝結著,她急迫地想要回應,卻緊張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也不敢回頭。
言寒有足夠的耐心跟時間等待她的回應,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該送的禮物還是得送,抬手就幫她戴上了項鍊。
顏暖是被脖子上冰涼的觸嚇到一愣,一股涼意透過脖子傳達到全身,一低頭才發現被他掛上了項鍊,又聽他在耳邊輕輕說話,「我喜歡你,很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連續許了兩年的生願望,終於在第三年實現了,顏暖沒有拒絕的可能。
「好。」不只說話,她還輕微的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你啊。」
言寒在她身邊坐下,展開雙臂抱著他喜歡的女孩,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我都知道,是我顧慮太多,讓你不好受。」
當年他顧慮著他們情不夠堅定,這半年裡在顧慮他還是她的教授,往了對她影響不好。可是情早就深入心底埋下了,這些子的顧慮明顯是他的多慮。
言寒看她還傻愣著的樣子,就笑著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耳朵,順勢問她,「生禮物喜歡嗎?」
「你知道呀?」顏暖笑得更開心了,她早就忘了有沒有跟他提過她的生,也以為就算提了,他這個大忙人本不會記得這件小事。
言寒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對上她看向他的視線,「當然知道,生快樂。」
雖然生禮物她格外喜歡,但最喜歡的,明明是送她禮物的那個人。
她因為幸運,在那天的籃球場等到了他、在久別後再遇見他、在這麼多來慕尼黑的申請中脫穎而出,成功來到他身邊。
顏暖格外謝命運,能在二十一歲生這天,等到他向她走來。
從今往後沒有乍暖還寒,以後有他的子裡,都格外溫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