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存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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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放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貼近時才能細緻地聞見。沉茯靠在他肩上息,呼間那股似有若無的杉木氣息充斥鼻端。
“……你用的什麼?”沉茯覺得這味道有些悉。
陸野放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調笑道:“沉茯,雖然我們只是炮友,但你要不要這麼無情?”
沉茯不明白他的意思,歪頭盯著他。
陸野放看著她毫無反應的模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這是你送我的,我十七歲的生禮物。”
他十七歲的生宴,陸暻包下了整個湖畔莊園為他慶生,來往賓客政商名無數,他已經記不清那天收到了多少禮物,名錶、豪車、賽馬……皆盡名貴,但這些都沒給他留下什麼特殊的印象。
他唯獨清楚的記得其中的一支香水,沉茯送給他的。
他很珍惜,只偶爾拿出來用一下。
可沉茯不記得了……陸野放難以描述這種受,他扯了扯嘴角,壓下心底一閃而過的苦澀。
突然想到了什麼,陸野放看了眼沉茯,斟酌著開了口:“你媽的事……怎麼樣了?”
沉茯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一切她都記得格外清楚。
那晚她剛練完聲樂,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慌亂、急躁,沉茯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但當她趕到那個男人的家時,看著滿屋凌亂的衣物,曖昧後的痕跡,以及那個慌亂間只穿了條內褲的陌生男人……沉茯突然有些不敢去看那個躺在上一動不動的女人。
她走過去把上的女人翻了過來,入眼是一張烏紫的嘴。
“就那樣,體體面面的走……她這輩子死在男人身下,不虧。”沉茯面無表情地說著,好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陸野放沉默了許久,心底那股難以言喻的受愈發強烈。
“沉茯,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你應該給我打電話。
少女略微尖細的笑聲響起,沉茯勾起嘴角看著他:“我們兩個高中生,能幹什麼?”
陸野放轉過頭與她對視,他試圖從那雙眼中找出些喜怒哀樂的情緒,卻是徒然。沉茯好像只是在說著最平常不過的話,她對這個世界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與客觀。
晚課後回到家,沉茯站在那扇貼滿了各種小廣告的很緊陳舊鐵門外,神有些恍惚。
沒了人的房子黑黢黢的,像會吃人的怪物。
她打開門進去,客廳的燈亮起的一瞬有些刺眼,沉茯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轉身向秦麗卿的房間走去。
她幾乎沒有進過她媽的房間,這裡對於幼年的她來說是好奇的密地,對於長大後的她來說是陰溼的牢籠。
沉茯翻了很久,才從房間的某個櫃子裡找出一個鐵盒。生鏽的鐵盒蓋得很緊,她用力去掰,只掰開了一條縫隙,她從廚房找來刀,試圖直接撬開,可鐵盒依然紋絲不動。
鬢角沁出薄汗,沉茯覺渾身洩了力,她猛地站了起來,抱著懷裡的鐵盒重重摔到地上,金屬刮擦瓷磚的聲音刺耳,鐵盒應聲打開。
地上散落著各類身份證件,沉茯從裡面找出銷戶需要的材料,正想把多餘的東西重新放回盒子裡,她突然瞥到角落裡躺著一本捲了邊的存摺。
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用存摺了,這本老舊存摺的褪外殼訴說著它的年代。
沉茯撿起來隨手一翻,但很快她便愣住了,每一張泛黃紙頁上印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幾乎讓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這本破破爛爛的存摺裡,每個月都有一筆七十萬的匯款。
沉茯接連翻了幾頁,這筆陌生的匯款是固定的,每一年的每一個月都如期到賬,沒有一個月落下,其中還不時摻雜著幾筆數百萬的匯款。
她繼續往前翻,除去一些零碎的支取,沉茯找到了這筆神秘匯款第一次出現的時間。
是她八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