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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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天任帶著未撫平的恐懼，強自鎮定的望著他。

  「殺了。」他淺淺勾起角說，一直以來都不願意與對方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不過就是不希望對方再一次因自己而受傷。

  「別聽他的，沒死呢。」酆都大帝了句話，讓葉稚揚不悅的皺了下眉頭。

  孫天任放下心般的說：「這樣啊，那就好。」

  「你沒看見他身上的？沒別的要說的了？」葉稚揚問。

  「沒有，因為我相信阿揚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

  孫天任笑嘻嘻的，一如當初相見的模樣，僅一眼，便讓他沉溺於其中，直至現在都還無法解脫出來。

  「行吧，那就勞煩前東嶽大帝等等跟我走一遭。」酆都大帝對於現在的結果是滿意的，雖然說給他處理，但他依然不想多費什麼力氣。

  「稟告酆都大帝，冤鬼我收服好了。」

  「稟告酆都大帝，凡人也都沒事，只是可能需要消除記憶。」

  黑白無常一前一後的稟報，酆都大帝點了點頭，走到冤鬼面前，仔細端詳一番後，突然將手放在她頭頂，一陣金光閃現，他手裡就多了個鮮紅的紙張。

  「這是??」謝翔安微蹙起眉頭，已然猜出那物的真實身份。

  酆都大帝面不改的將紙張收起來，隨後轉向還悠悠轉醒、尚未恢復過來的劉家人厲聲道：「雖說冤鬼取了你們家一人的命，但要記得所作所為都清清楚楚記在生死簿裡頭，望你們千萬記得曾經做過了些什麼，往後又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劉家人在這狀況下不敢有異議，正想跪在地時，謝翔安卻朝他們做了個手勢，使得他們再次昏過去。

  「這是我來前跟孟婆要的藥，就給你們了。」酆都大帝將東西遞給謝翔安兩人後，便帶著葉稚揚打算離去。

  「等等！」孫天任叫住了他們，望向一臉淡漠的葉稚揚說：「你以後不會再出現了嗎？」

  葉稚揚沉默一會兒，淡淡的說：「不會，忘記吧，這樣對你比較好。」

  「這種渣男語錄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孫天任試圖開玩笑，卻發現對方的表情很認真，不由到一陣慌張。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什麼也不跟我們說？」張墨青神情複雜的看著葉稚揚，他發覺自己似乎從來不瞭解對方。

  「沒必要。」葉稚揚頓了頓，看著孫天任，那目光似乎飽含太多雜在一起的情緒，卻又在片刻消融，他道：「你過得好便好。」

  「走吧。」酆都大帝止住了他們的話，強勁的陰風在這狹小的空間顯現，吹拂過孫天任兩人，讓他們在轉瞬間睜不開眼，等再次歸於平靜時，早已沒葉稚揚的身影。

  孫天任在這剎那突覺心臟緊縮，好似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

  「啊啊啊啊啊——」

  從喉嚨深處不由自主喊叫出來的聲音迫使杜齊猛的睜開眼，卻直直撞上了那人的紅瞳眸。

  墨長髮垂落在他臉旁，帶起了一絲搔癢，就如初次見面一樣，只不過這次對方的眸光裡是柔和的愛意。

  「我來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清潤的聲音，不同於從前的冷漠，有著沉澱許久的情，讓杜齊總眼眶的溼潤，他用力眨眼，試圖眨掉此刻不該有的淚水，他笑著道：「沒有，是我讓你等太久了。」

  就在他們兩人周遭的氣氛升溫時，咳嗽聲便不合時宜的入，孟婆沒有一點做電燈泡的覺，只是不贊同的說：「談情說愛先放一邊，大人你總該要讓他回陽間吧？」

  杜齊最先反應過來，直接坐起身來，從身後看去耳尖略紅。

  「你應該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吧？例如靈魂上？」孟婆上前檢查了下，雖然魂魄有以往受過傷的痕跡，可目前也沒有增添新的傷口。

  「沒有，我沒事。」杜齊仔細檢查身體，隨後搖了搖頭。

  孟婆放下心來，轉向雷曉宮後突然半跪下來，用尊敬的語氣說：「東嶽大帝，很抱歉我等到了最後關頭才前去幫忙。」

  「起來吧。」雷曉宮等孟婆起身後才續道：「這是天道給予我的劫，沒遵照祂所想帶來後面這麼多混亂，辛苦爾等。」

  孟婆垂下眼簾，沉默片刻才緩緩說：「前不久天庭的媽祖娘娘與濟公師父有向酆都大帝傳達了個辦法，可以讓天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由於前東嶽大帝所造成的後續事件，讓天庭的眾神明頗有微詞，加之杜齊的親人，也就是陳美蘭女士跑遍不少廟宇，祈求孫子平安的心願，即使是死後也在叨唸著孫子，這行為動了眾神明，因此祂們向玉皇大帝稟報後，集體有隱隱反抗天道的意思在。」

  杜齊在孟婆提起「陳美蘭」時抬起頭，滿目的驚愕，他終於想起為什麼會覺得陳齊均的妹妹有些眼了，因為樣貌就是他偶然一瞥相片裡年輕時的樣子！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如此的巧合，可隨之而來的便是隱隱的難過，他還記得生前都還會提到她的哥哥，沒想到等死後會一直叨唸孫子，而這兩人居然就是同一人。

  「結陰親是唯一的辦法。」孟婆難得的看見大人愣神，挑起一邊眉後道：「杜齊魂魄有損，即使天道讓他成功投胎了也命不長，這是天道的罪責之一，只要大人與他結親，他便能活下去，彌補天道的錯誤。」

  雷曉宮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對著杜齊言又止，最終還是杜齊率先開口。

  「我願意的。」他笑了笑，燦爛明媚的笑容映襯著身後的彼岸花，讓雷曉宮的心臟悸動起來。

  從未跳動的心臟僅為你一人所顫動。

  ＊

  自那件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常，唯獨有所差異的大概是杜齊的運氣好了不只半點，至少終於可以好好的找個工作，不再當無業遊民。

  當初事件中心的劉家人多數都遺忘發生的事，不過聽範淳所說，冤鬼是被葉稚揚所收服，主要替他用生死簿殺害人並且找尋心中有恨之人，導致生死簿的顏都變了。而林宛晴是故意讓鬼附身，因為她恨死死她好友的那家人，卻不想好友因為對劉彥淮還有情而下不了手，最終還被捉拿，仇都來不及報，之後林宛晴便直接與劉彥淮離婚，再將他們一家的惡行公佈在了網路上，讓網路言論來制裁他們。

  杜齊對於他們的結果不勝唏噓，他比較在意的是孫天任，其餘接觸過葉稚揚的人包含顏奕峰，都被雷曉宮所下的法術影響，慢慢遺忘了葉稚揚，只有孫天任還記得。

  雷曉宮說過，因為孫天任就是葉稚揚過不了的劫，他們曾有過一段情。

  「我以為葉稚揚只是我的朋友，就算他不見了我應該也只是惆悵，而不是心臟無緣無故的痛起來吧？真的好疼啊。」孫天任捶打著心臟處，苦笑著說。

  杜齊並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葉稚揚已經被審判得落入無間地獄受刑，世上不會再有葉稚揚這個人的存在。最終雷曉宮想出來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孫天任喝下孟婆調製過的孟婆湯，讓他從靈魂深處完全地遺忘了葉稚揚這個人。

  這個辦法很成功，雖然孫天任在喝下孟婆湯時控制不住情緒，淚滿面，但至少他真的遺忘了葉稚揚這個人。

  「怎麼了嗎？」

  一旁突如其來的懷抱只令杜齊到安心，他基本都快習慣對方的神出鬼沒了。

  杜齊依舊住在自己那間稍小的套房裡，他喜歡這樣小小卻溫暖的空間，坐在沙發上，和雷曉宮擠在一起看著準時收看的八點黨鄉土劇。

  「沒有，只是覺得能再次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杜齊牽著他寬厚的手掌，滾燙的熱意從肌膚相觸間傳來，讓他心裡一暖。

  雷曉宮仗著比他高，下顎抵在了他頭上，悶笑著說：「因為我們有著切割不斷的姻緣。」

  兩人同時看向彼此的小指，雖然沒有任何東西在，但他們清楚知道有條紅線緊緊地綁住了他們。

  「我愛你。」雷曉宮附在他耳旁說出了一直沒親口說的話。

  熱氣的噴灑讓杜齊縮了下脖子，小小聲地說：「我也愛你。」

  無論前世今生，即使沒有全然的記憶，只需一見，也會再度愛上對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