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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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的老闆鄒文懷拿著今天的《東方報》，看到《開心鬼》的廣告就皺起了眉頭，搞不清楚雷覺坤和康劍飛到底想做什麼！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開心鬼》的廣告語再次變換：全家齊看《開心鬼》，開開心心一整年。

取下自己的眼鏡，鄒文懷一頭霧水地問何冠昌道：“阿昌，這雷覺坤打的什麼主意？連續三天《東方報》的整版全綵廣告，廣告費都好幾萬了吧！要是這部電影票房只有百來萬，他這樣一個月，院線的票房分成只能賺回廣告費。”何冠昌以前與鄒文懷一樣，都是邵氏的老臣子，後來跟著鄒文懷一起開創嘉禾影業，算是縱橫影壇數十年的老手。可他看了報紙也摸不著頭腦，最後只能猜測道：“雷覺坤家大業大，現在意氣風發地進軍影壇，估計這次是賠本賺吆喝吧。如果他這次能能靠幾十萬的廣告費打開局面的話，這點錢也是值得的。”鄒文懷一直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有點不太對。”何冠昌說：“《開心鬼》打廣告不是重點，我們現在需要應付的是金公主。戲院包底制一取消，好幾部打算在嘉禾上映的電影，片主都打主意拿去金公主上映了。”製片方需要院線上映電影，電影不能上映就只能賠錢；可院線方也需要製片方提供片源，光禿禿的影院沒電影可放，每天都得賠經營、管理費用。

雖然現在打主意去金公主上映的電影不多，但這對嘉禾來說不是個好兆頭，一旦片源被金公主分去蛋糕，嘉禾院線的收入和影響力都會大大降低。

鄒文懷卻跟何冠昌的想法有些不一樣，他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幹掉《開心鬼》，給雷覺坤當頭來一，說道：“取消戲院包底制，雖然對我們有影響，但還沒到威脅邵氏院線生存的地步。畢竟我們還有海外發行網絡，投靠金公主的公司不會太多。”海外發行網絡，這才是金公主無法跟邵氏和嘉禾拼的地方。

邵氏院線不僅在香港有16家電影院，在南洋地區更是有足足100多家戲院，最巔峰的時候，邵氏南洋院線就有電影院139家。嘉禾雖然在海外沒有自己的電影院，但南洋與臺灣地區的國泰院線，卻是和嘉禾穿一條褲子的。

香港電影在外埠的票房才算大頭，獨立公司必須得靠邵氏和嘉禾才能在南洋、臺灣順利發行。特別是南洋，那裡簡直是邵氏的後花園，當年國泰的老闆陸雲濤可是新加坡首富之子，在南洋也只能跟邵大亨打成平手。

金公主院線取消戲院包底制度，也只能引一些小公司的片源，那些有野心把電影賣到海外的公司，還真不敢為了那一點點戲院包底費而得罪嘉禾。

鄒文懷想半天也想不出頭緒，只能吩咐道：“金公主院線那邊繼續盯著，另外再找人查查康劍飛跟報紙上那廣告到底怎麼回事！對了，把徐克約出來，這部電影他也有參演，問問他什麼情況。”

…

………Tvb大樓方逸華的辦公室裡，沈殿霞原原本本地將自己客串《開心鬼》的經過講了一遍，然後說道：“這部電影的三個女主角全是學生，而且都沒有演出經驗，成本好像才50萬左右，我也是看在秋官的面子上才去演的。”方逸華問道：“那你覺得《開心鬼》拍得怎麼樣？”沈殿霞歪著頭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拍得一般吧，都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喜劇片，只不過裡面多了一隻鬼。”

“我知道了。”方逸華點點頭說：“你說要跟秋官去臺灣發展的事，我已經答應了，記得把秋官拴牢點，他是個好男人。”沈殿霞面一喜，連忙鞠躬道：“謝謝方姨，謝謝方姨！”方逸華笑道：“別謝了，你們結婚時請我喝一杯喜酒就好。”

“一定一定，”沈殿霞察言觀道，“方姨，那我就先走了？”方逸華點點頭，等沈殿霞走後便收起笑容，起身走向邵逸夫的辦公室。

聽了方逸華的彙報，邵逸夫敲著桌面道：“新導演、新演員、整版廣告、全線聯映，怎麼看也是撲街的份，難道雷覺坤真是的賠本賺吆喝？”方逸華說：“我倒是覺得關鍵在這個康劍飛身上，阿芝還曾經找到過我，以續約為條件換《開心鬼》上映，王天林也很讚賞這個人，現在雷覺坤又看好他。這個康劍飛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讓雷覺坤對他刮目相看！”

“別去想那麼多，”邵逸夫突然笑道，“就算這次金公主起來了，也是跟嘉禾拼得你死我活，我們邵氏正好坐山觀虎鬥！”顯然，邵逸夫低估了金公主的潛力，他又怎會預想到未來金公主支持的新藝城，不僅殺得嘉禾丟盔卸甲，甚至得邵氏與嘉禾聯手都沒法取勝。

另一個時空是新藝城，這個時空不知康劍飛能攪出多大動靜。…………

一天一天過去，《東方報》連續半個月的整版廣告看得懂行的人頭皮發麻。他們卻不知道，康劍飛的廣告全免費，更猜不到馬成昆那麼大方，把幾十萬的廣告費免費送人。

無數普通讀者則對《開心鬼》印象深刻，甚至許多家庭都已經提前做好了決定，準備年假期間全家一起去看這部電影。

在《開心鬼》上映的前幾天，金公主院線便已經有數部小成本電影上映，算是給《開心鬼》開場預熱。

金公主院線旗下的十八家電影院，更是輪請人來舞獅慶賀，天天敲鑼打鼓喜氣洋洋，搞得許多沒打算看電影的路人也過來圍觀，一時之間將邵氏與嘉禾院線的風頭全搶了去。

邵氏與嘉禾很快反應過來，也請來各種表演隊伍慶祝，戲院大門口也掛上了紅燈籠。金公主這邊瘋狂地宣傳《開心鬼》，邵氏跟嘉禾就宣傳《摩登土佬》和《師弟出馬》。

三條院線充滿火藥味的競爭，立即引來媒體的輪番報道，《開心鬼》、《摩登土佬》和《師弟出馬》三部電影更是被炒得火熱，甚至民間一些社團還開出盤口，賭三部電影最後的票房。

康劍飛心裡那個樂啊，能不能打贏《師弟出馬》他不關心，他高興的是全港幾十家媒體幫他免費炒作。

《開心鬼》上映的子越來越近，不知嘉禾是不是故意的，成龍的《師弟出馬》居然選在跟《開心鬼》同一天上映。

邵逸夫則沒興趣湊熱鬧，將《摩登土佬》的首映期排在《開心鬼》和《師弟出馬》的一個星期後。

1980年，2月9，農曆臘月23，小年。

康劍飛來港的第五個月，他的第一部電影終於要上映了！

第057章院線大戰康劍飛對著穿衣鏡打理著自己的領帶，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部電影上映，準備西裝革履地穿得正式一點。可惜他格不喜拘束，換了好幾條領帶都覺得是被拴了狗鏈子，最後乾脆把領帶給扔到一邊。

溫碧霞穿著一件紅黑相間花格子大衣，脖子上還有一條粉紅的圍巾，跑過來在康劍飛面前轉著圈子問：“哥哥，你看我這件衣服好看嗎？”

“好看！”康劍飛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說。

溫碧霞天天住在康劍飛家裡，早就跟他混了，此時嘟著嘴道：“你都沒看人家一下，怎麼知道好不好看？”康劍飛笑道：“還用看嗎？霞霞穿什麼的衣服都好看。”

“真的？”溫碧霞聽了康劍飛誇讚，心頭說不出的得意。

《開心鬼》11月底就殺青，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溫碧霞中間就回家過一次，其他時間一直留在康劍飛這裡。這女孩兒整天除了看電視就是逛街，剩下的時間就是幫康劍飛洗衣服、打掃房間和做飯。

康劍飛收拾好行頭，問道：“霞霞，今天過小年，不回家跟父母聚聚嗎？”

“小年有什麼好過的，再說今天是我的電影上映，回了調景嶺可就不能看電影了！”溫碧霞說話的時候緊張地觀察著康劍飛的臉，生怕康劍飛將她趕回去。對她來說，在這裡住的兩個月，是一輩子過得最舒服的子，只要康劍飛不趕她走，她就打算一直賴著住下去。

“走吧，別去晚了！”康劍飛也沒有再多說，反正家裡多一個免費傭人也很不錯。

溫碧霞見康劍飛沒再提讓她回家的時，立即高興地挽著康劍飛的臂彎，兩人結伴著出門去。

今天是小年，按照風俗傳統要拜灶王爺，不過大都市裡自然不會講究那麼多，一般都是吃飯糰聚，或者是逛街看電影慶賀一下。

胡俊才今天就跑到他的準老丈人家去了，他跟TVB的一個小演員情進展神速。別看他有時腦子缺筋，但一般情況下還是很機的，對方又不是什麼大美女，就被這廝的花言巧語騙上手了。

上街之後，康劍飛叫來一輛出租車，開往石硤尾表舅家。

汽車開到樓下，吳成剛一家已經等在那裡，吳瑞青、吳瑞雪兩兄妹穿著新衣服，看到康劍飛來了大聲地喊著“表哥”。

周明芳沒有出來，說是要留在家帶小孩子，另一位表舅媽梁瑛今天難得的笑容滿面，看到康劍飛和溫碧霞過來，一人了一個紅包。

十多分鐘後，康劍飛與表舅一家就坐車來到金公主影院門口，那裡的售票廳外已經有一些人在排隊買票。

“我的電影海報，是我的電影海報！”溫碧霞突然指著電影院門口的宣傳海報喊起來。

康劍飛一巴掌輕輕拍在她的後腦勺上，說道：“以後你就是明星了，注意點形象。”

“哦。”溫碧霞馬上閉嘴，心頭卻為自己成為明星而沾沾自喜。

吳成剛看著《開心鬼》的巨幅海報嘆道：“阿飛，現在我還覺得像做夢一樣，你的電影居然真的上映了！”梁瑛搭腔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一輩子沒出息，人家阿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吳成剛聽到這話心中憋悶無比，只能報以苦笑，現在他哪敢跟康劍飛比啊？

這半個月來，不僅僅是《東方報》在做宣傳，金公主院線也在全力宣傳《開心鬼》，康劍飛的電影都還未上映，但他身為導演的名氣卻已經令無數導演羨慕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