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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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人想死,有活著的機會不去把握,那是傻瓜。白永望也是,他說穿了也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能活著,就會爭取。很乾脆地應了一聲,伸出自己帶著鐐銬的雙手。
“大人請。”對方卻沒看見他的動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注意到。只一個勁兒地拉著他走。
白永望陡升警惕,頓住了腳步,沉聲道:“你們是誰?想做什麼?”黑衣人回頭,目光陰鷲。聲音波瀾不驚:“我們是來帶大人出去的。”
“帶我出去?”為什麼不是救?白永望皺眉,目狐疑,道:“我死不足惜,只是世子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幾位是不是應該要先去接應他?”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沒有多少情緒的眼中越發透著詭異。還是那個領頭的,道:“世子那邊自有人去,事實上,他也回不去了。”白永望腿一軟,差點兒就跪下去。抬頭,目光兇狠起來,道:“你們,其實是來取老夫命的吧?”沒有任何詫異,黑衣人點頭:“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有一種悲涼的氣息蔓延開來,白永望低了頭。像是對著黑衣人,更像是喃喃自語道:“這樣也好,定王殿下終是不信我。我這條命是他給的,縱然……不對,”腦中靈光一閃,白永望急速後退去。
“你們不是定王的人,是皇……”虎毒不食子,定王縱然再狠,也絕對不會狠的要殺親子。那麼眼前的人就是……白永望想說,黑衣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手臂揚起,刀落。
“大人,好走。”一道鮮血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弧線,那般豔麗的彩,又為這罪惡的牢獄添上了幾分血腥。同時,白永望的喉間也破出一道口子來,血翻飛。
那一刀又狠又準,那個名字,更或者是稱呼,就那樣被白永望卡在了嗓子裡,再也吐不出來。
等同死屍的軀體轟然倒地,再不看躺在地上搐著,卻發不出任何聲息的人,幾個黑衣人收起刀落,將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隔離了他的身體。拿出隨身攜帶的黑布抱了,輕巧地潛出了大牢。那般詭異的身姿,愣是沒有驚動旁人。
至始至終,只有黑暗中一雙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睜著,只半闔著的眼看到了這一切。
原杭州知府白永望死了,死在了杭州大牢裡。死的蹊蹺,被人摘掉了腦袋,卻沒人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一時間,牢中的其他人也跟著惶惶不可終起來。唯有一人,帶著些許沾沾自喜。
他終於可以活命了,太好了。送了自己的兩房美出去,還是有點兒效果的。目睹了白永望的死亡,完成了國公爺派給自己的大牢監視任務,這下子,終於可以將功低過了。以後再也不貪圖什麼光耀門楣的尊貴,帶著美嬌娘們一起遠遠躲開,找一處僻靜地方,好好享受富貴榮華就好。
這麼一想,陳志平頓時覺著,其實生活,也還是可以很美好的……
通州城外。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倉促出逃,有點喪家犬的意味,從離開城門的那一刻起,伏在馬背上的趙沁雲就有一種深深的不安。總覺會出事。怕後又追兵,也不敢歇著,一口氣奔出了數十里地,才在一條河邊停下來暫歇。
而他的不安,也就在這一刻終止了。
“世子,如此下去,快馬加鞭,不出十我們即可趕回去。倒時……”一直伺候著趙沁雲的侍衛上前來說道,同時也謹慎地輕視著接下來的路線,道:“屬下等原定是走水路,安全一些,世子您意下如何?”字杭州事變一來,趙沁雲的子變的有些古怪。往裡那份溫和不見了,有些喜怒無常起來。所以這一行上百個護衛個個都是小心翼翼的。
侍衛說完,許久不見回話。詫異地微微揚了頭,就發現趙沁雲的臉簡直都不是一般的難看。
侍衛突然也跟著心生不安了,喏喏出聲提醒:“世子,您怎麼了?”早就猜到不會這這麼順利地就離開的了,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栽在其手上的人,居然是他?趙沁雲咬牙冷笑,煩躁地揮揮手,冷然出聲道:“你們,可曾聞見什麼味道?”
“嗯?”眾人皆是一愣,趙沁雲不提醒還不覺著,現在一說……個個嗅著鼻子,四面八方,杜絕著危險接近趙沁雲一分。
一股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妖風旋肆過來,又很快離去。同時也帶來了一些不甚分明的氣味。
對這些人來說,這就足夠了。大多數人都有聞到,聞到了,臉也就變了,比起趙沁雲的,實在好不了多少。
這是一股死屍的味道,不淺淡,證明數量不少。之前聞不見,現在隱隱能夠嗅到。這說明那些死屍是移動的。
移動的死屍?這些人跟著趙沁雲的子也不短,又豈會不知道所謂藥屍的存在?想想那些沒有任何覺的恐怖生物,饒是堂堂七尺男兒,一個個也臉漸變,泛起慘白來。
與人鬥還可,大不了就是同歸於盡,魚死網破什麼的。可是那些藥屍,光是想想,就能令人噁心到恨不得把腸子都給吐出來。
“世子,我們現在是要趕緊離開麼?”以如今逃命的頻率對上藥屍,絕對不會是什麼理智之舉。所以離開才是上策。娿不顧的什麼休息了,一干人做好準備,就等著趙沁雲一聲令下就逃離這份令人心生惶恐的氣氛。
看著一雙雙剛毅中還是染上恐懼的眼,趙沁雲扯了一下角,只道:“來不及了……”
“怎麼會呢?我們有馬,可以……”沒見過藥屍還會騎馬的,藥屍的速度也不會很快,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站出來進言的侍衛話剛說一般,就頓住了。
死屍的氣味越來越濃郁,且來自四面八方。儘管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願意承認,可還是抹殺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被藥屍包圍了……
“咕嘟。”想起藥屍的殘忍來,有人開始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唾。而這似乎產生了一種效應,開始有不少人喉結上下移動起來。
憤怒染上了趙沁雲的眼,帶著暴戾與嗜血的狠厲,紅了雙眼。
沒有任何徵兆地,一頂通體純黑的轎子輕飄飄地踏風而來。轎簾微動,看不見裡面的景觀。卻有一陣幽幽的樂聲從裡面傳來。同一時間,四周響起了堅硬的骨頭在強行移動時所發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響,令人骨悚然。
空氣中渾濁到噁心的氣味濃郁到讓不少人忍到臉都鐵青了,不過比較起即將出現的恐怖生物來,這些,還真就算不上什麼了。
趙沁雲覺著,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憤怒過。雙眼死死瞪著轎子,恨不得瞪成粉末。
“龍池,看來留下你的命,果真就是後患。今,我就親手送你歸西。”沒有人回答,除了幽幽不斷的樂聲,只有趙沁雲話語的回聲。遠遠散播開去,一遍一遍,直到完全落下。趙沁雲暴怒,飛身而起。本就是五丹的實力,現下更是沒有任何保留地出擊。
深藍的光華將他包裹著,向著那頂純黑的小轎而去。滔天的怒氣化成了大作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讓人張不開眼睛。
“龍池,我不會管你裝神鬼。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現在,我就送你去陪你母親。”冷厲開口,森森白牙之下,那些話語惡毒如同蜿蜒的毒蛇。
小轎,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自己本身本就有這不俗實力的趙沁雲沒有任何顧忌,冷笑著,一掌劈出。
一聲爆響之後,小轎被震到半空之中。噼啪一聲,被真氣生生撕裂開來。漫天的塵土中沒人在第一時間看清楚轎內的事物,但趙沁雲手下的人卻都舒了一口氣。
沒有人後悔懷疑,在這樣的攻擊之下龍池還活著。沒有人會去想,霸道如趙沁雲的實力,會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龍池。
藥屍算什麼?沒有縱的人,也不過就是一堆死屍罷了。
卻沒有人曾想過,龍池是不是真的就在轎中?
塵埃落定,視線逐漸清晰。連著趙沁雲一起,護衛們臉上尚未完全綻開的笑容,就那麼凝固了。
被撕裂的小轎中,沒有慘叫聲,更加沒有任何一點血腥的味道。反而是一隻陶罐骨碌碌落地,居然在趙沁雲的攻擊之下還保持了完整。
那罐子的顏,怎麼看怎麼沉悶不詳,連番的撞擊讓其蓋子鬆了,一絲細細的煙霧滲出,彷彿有神識一般,凝聚在一起之後,全都向著趙沁雲一人靠攏過來。
這副場景,並沒有讓人覺出來害怕。只是總也不舒服,有一種了蒼蠅的覺。只是為什麼會這樣,沒人知道。
趙沁雲沒動,只是冷笑。他有真氣護身,就算是龍池親自來了,也不能奈他何,別說是什麼小小的煙霧了。
很快,煙霧附過來,伏在趙沁雲周身護體的真氣光圈上,然後在他不可思議的眼中,逐漸滲入進去。
“這不可能!怎麼會……”這防護層,連一般的攻擊都震撼不了,一些小小的煙霧,又是怎麼進來的?這個世界,真是……趙沁雲察覺到了不妙,忙凝神閉氣。可還是晚了一步,他的真氣還在,軟趴趴地窩在丹田,再也不起來。
“呵呵呵呵,趙沁雲,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一命換一命,我龍家與你定王府的恩怨,今便是結果。”喋喋怪笑之聲自遠方傳來,在趙沁雲在從半空中掉下了來以前,看到了站在一大波藥屍身後的龍池。一身黑衣,溝壑分明的臉上,是狂亂的恨。
眼前有大片臆想出來的彩飄過,生平第一次,趙沁雲有了死亡的覺。空氣開始躁動起來,耳邊有慘呼之聲不斷響起。他的貼身侍衛上前,焦急地說著什麼,卻已經聽不見。蒼然起身,猛然失去真氣依撐的步子有些蹣跚。
拔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寶劍,趙沁雲一步一步向著囂肆的藥屍行去。擱著那些空隙遙望著原處的龍池,一片死灰的瞳孔之中,是要同歸於盡的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