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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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存想起那個行為怪異的災民,心中突不安,擰著眉頭道:“給我看好了,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在楊通寶點頭應答之際,又道:“這餘姚的手下有沒有我們的人?”
“嗯?”楊通寶一愣,見那邊餘姚已經行了過來,略微點了一下頭。
軍營中的形勢絲毫不輸給朝廷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是一樣的錯綜複雜。畢竟不是同一個派系,手中握有軍權才有為自己爭權奪利的資格。這一點就算楊術再不濟,也不可能不知道。
而楊術本身也絕非善類,身為大華國唯一的外姓王,他又怎能不為家族考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堂堂楊家還沒有倒下,在軍中安排人手這件事應該是必為之事。
“嗯,那就好。想盡辦法聯繫,讓他們注意下游的情況。”不痕跡地丟下一句,楊存也移動了腳步。而楊通寶則是進屋看望屋內昏之人。
餘姚皺眉,只是苦於沒有阻止楊通寶的理由,也只能乖乖將視線鎖定在楊存身上。
明明只是一個弱冠少年,為什麼他的眼神會有一種極具穿透力的犀利?只覺得讓人想逃。可是不能,既然站在這裡,那麼餘姚自然明白自己現在的職責所在。
僵硬之後成了不屑的乾笑,上前對著楊存拱手行禮,語氣依舊還是沒有多少恭敬。
“公爺,這災情已經探過,施粥及災民們暫時的安置之事也已經安排妥當了。白大人晚上還有為公爺設宴,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什麼叫“朱門酒臭,路有餓死骨”什麼叫“賤民只命賤如螻蟻”這一刻總算是有了深切的體會。看著餘姚那雙倒三角的狼眼,楊存突然很有一種想將他開腸剖肚,看看他的五臟六腑還有沒有“人”二字的衝動。
至於節一類的東西,不用懷疑,肯定是當初他媽生他之時一個不小心,連同胎盤一起扔了。
面對面黃肌瘦、生命垂危的災民,面對那些遍野浮屍的場景,他該是做到怎樣喪盡天良的地步才可以說出“設宴”這兩個字?難道上過戰場的人血和心就必定是冷的嗎?
“餘大人,本公覺得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好好照顧那些災民,幫著他們重新找安歇之地重建家園嗎?不是應該派人儘快處理那些罹難的屍首才對嗎?”冷到骨子裡的質問,並非是楊存非得要在這種時候來一番嬌情之舉,而是面對此情此景還能不在意、不關注,就真他媽的不是人了。恐怕他媽當初真的扔了把孩子養大的胎盤吧?
因為心中悲憤,幽黑的瞳孔中染上片片寒霜。緩緩掃過那些麻木不仁的士兵們,楊存的眼中含著深深的鄙視,其中濃郁的森寒之氣瀰漫一身。
不過是一個眼神罷了,也說不上來為何會給人一種無形且沉重到幾乎要讓人窒息的壓力。楊存星眸寒光一過,一大排人終於無法承受如此銳利的眼神,低下頭去。
由最初的一、兩個影響到所有人,看著面前顆顆留給自己頭頂的腦袋,沒有錯過他們臉上羞愧的楊存,在那一刻戾氣暴漲增“呃……這個……公爺,屬下……當下還是以公爺的安危為重,屬下先送公爺回去吧,等回來再……”也許是被楊存太嚴厲的眼神所驚,餘姚的神有那麼一點不自然。他轉移視線,又道:“至於那些屍體,他們的家人會……”折騰了半晌,一個有用的都放不出來,顧左右而言他,不就是為了自己嗎?
那點心機也好意思拿出來現?你爺我當年混的時候,你都已經作古不知幾百年了好不好?
“等?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拉高聲音,楊存隱藏的威嚴之氣頓顯。持續增添壓力,等到餘姚連頭都抬不起來之時,繼續剛才的話題,語氣緩慢了不少,但是威力絲毫不減,反而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餘千衛,你知不知道這屍體多放置一天,便會繁衍出多少細菌?這已經幾天了?嗯?若是等天放晴,多了陽光的照,你知會有怎樣的效果?嗯?瘟疫、病毒,你又承擔得了多少?”憤怒有七分是真,剩下的三分自然是用來助長自己的威風,出一口心中的悶氣。虛張聲勢這回事,有時候玩得好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因為自身的修為本來就比對方高,所以這種可以光明正大盡情打壓的機會楊存自然不會放過。
不過餘姚可就慘了。單憑楊存這個人,就算是他是世襲敬國公,他也未必就會懼怕。但是現在對方的煞氣突然大增,那股暴起的真氣別人覺不到,他卻是苦不堪言。
楊存本來就是專門衝著餘姚而來。
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餘姚努力以自身的真氣抵抗,雖然抑制住不讓自己倒下去,卻抑制不住雙腿不停顫抖的趨勢。
這一切楊存看在眼裡,卻還是沒有任何想放過對方的打算。餘姚所受的這些和災民們的離失所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之前略帶黝黑的臉逐漸顯出蒼白之勢,隨著楊存臉上冷冽的笑容不斷加深,餘姚承受受的壓力也愈多。掌心已經溼透,或許在那身鎧甲之下的襯衣八成也不會好到那裡去吧。
那些餘姚麾下的士兵沒有得到命令,況且對方是堂堂國公爺,也不方便開口,隻眼睜睜看著餘姚的狼狽。
知道楊存絕對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絞殺,但是這份罪必然免不了要好挨一頓了。沒想到一個看起來那般的不起眼、頂多只能算是長相好看一點的小子居然會如此厲害,而且內在的氣息也是那般詭異,簡直毫無章法可言。
死撐著顯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儘管算是輸了一局的餘姚心有不甘,也還是很聰明地選擇暫時屈服。畢竟現在撕破臉是不可能的,依照世子對楊存的重視程度,若是自己亂來,必定還是討不了任何好處。
像餘姚的為人,因為獷的外表,給人的覺往往是格耿直之人,殊不知在這樣的假面之下,他也擁有一顆活絡的心思。
自然,像楊存那種怪胎,即使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不算。他的下一步能猜得透澈的人也著實不多。
心思極快遊走一圈之後,餘姚的氣焰果然軟化許多,開始略顯卑微的說:“卑職明白,上水村的災情卑職必定妥善安排。一併連他們新的遷居之地卑職也會親力親為,絕對不出任何差錯。”一連串的保證出口之後仍嫌不夠,又順帶著將自己貶低了一頓,說:“公爺博學,教訓極是,是卑職愚昧了。您也知道,卑職不過就是一個人罷了,肚子裡沒有幾滴文墨。公爺代之事卑職一定辦到,絕對不敢有半點敷衍。”沒有半點墨水?這句話讓楊存在心中冷笑不已。不過也沒有咄咄人的意思,見好就收到此打住了。畢竟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別說是眼前這個豺狼了。
萬一他惱羞成怒來個殺人滅口,一夜之間將上水村所有幸存的村民給“喀嚓”了,自己的罪過不就大了?他可不認為他不敢這樣做。
計較完了,楊存的臉也緩和不少。看起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對餘姚來說卻是如蒙大赦。
“嗯,千衛大人行事,本公沒什麼不放心的。等回去之後楊某必定會上奏皇上,對千衛大人予以封賞。”這場面話說起來,誰也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好聽。聽了黑衣人的話莫名其妙地來了一趟,順便救了兩個人之後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發現,楊存覺得無趣,知道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看著餘姚腦門上尚未拭去的汗珠,楊存扯動角笑笑,繼續說:“那就諸事拜託千衛大人,楊某這便回了。”而說到封賞之際,餘姚角不屑地彎起的動作即是自動忽視了。
畢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人家現在忠心的是另外一個主子,對老皇帝的封賞不興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自己當真沒有任何收穫嗎?伸出拇、食二指摩擦著,楊存的眼變得隱晦。
一個小小的上水村到底隱藏了什麼的秘密,讓餘姚對自己這麼戒備?
“那卑職恭送公爺了。”終於走了,餘姚狠狠鬆了一口氣,心底暗自欣喜。
結果還沒等他跟上去繼續護送,已經走出去的楊存揚揚手臂,一句話說得餘姚再次僵直後背。
“不必了,千衛大人找幾個人同楊某一道回去就好。既然大人同楊某待在一起會如此緊張,那便留下吧。”他……察覺出了什麼嗎?自己的緊張,他……看出來了?有那麼明顯嗎?站在原地,餘姚突然有些慌亂,此次楊存不怎麼在別人面前展示的一面,已經讓他完全摸不著頭緒。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百年杭州的輝煌或許不曾有人能一路看盡其風光,但是隻要站在巍峨宏嚴的城門前,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人受到古城的滄桑。
其實論起外貌,杭州城門不久前剛才整修過,也並非顯得很破爛。覆手石磚之上,隨著涼意沁入心扉之間,自有一番特別的悲涼。
也許過不了多久,這面城牆也會沾上血跡,而後又被新一輪的石料所壓蓋吧?
有時候楊存也會想,自己選擇老皇帝這條船也不知道牢不牢靠?會不會沉船?隨之而來的只有苦笑。其實從頭到尾,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從附身在這個楊氏孩子身上那一刻起,一切早就成了定數。
收回手指,在守門官兵恭敬的眼神中,楊存舉目遠望,騎著駿馬從大街上飛馳而來的幾人是那樣的明顯。呵呵,趙沁雲這個孫子,對自己倒還真不是普通的關心啊!嘆的同時,也在心底狠狠鄙視自己一把。
靠,不過就是經歷一些事情而已,居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跟個女人似的。
眯眼看著一身錦衣、面若冠玉的溫潤男子,楊存的心倒有了在得知一品樓出事以後的第一次安定。
還能來見自己,說明也不完全成了死路一條。就算安巧和王動他們落到趙沁雲手上,暫時……應該還不會有什麼危險。唯一讓楊存詫異的是,趙沁雲對自己的關注度似乎有些過頭了?
聯想起之前這廝不只一次對自己大獻殷勤的舉動,楊存忍不住就是菊花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