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姑娘,那敢問什麼叫撫於知音?”眼看著氣氛很僵,楊存倒是對這脾氣倔強的佳人有了興趣,馬上開口問了一聲。
“民女紫仙,見過敬國公。”紫仙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與對其他人的傲慢不同,她居然輕輕的起身,雙手扶道了個萬福。或許這時候楊存一臉的無所謂實在太特殊了,讓她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姑娘有禮了。”楊存搔了搔腦袋,笑呵呵的說:“倒是我們冒昧了,既然姑娘有自己的規矩,我們倒也無所謂。畢竟談笑風月,有點樂趣是應當的。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什麼說法,讓我們也長長見識。”這話一出,倒是大大紆解了尷尬的氣氛。畢竟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一個青樓女子如此直言拒絕,那幾乎跟被羞辱沒什麼兩樣。楊存倒好,一副大剌剌的樣子,話風一轉直接把話題轉移掉了,不僅掩飾了定王帶兵包圍運河的事,還故意把這說成了是風花雪月裡尋樂子的方式,一來是幫大家找回顏面,二來也照顧到紫仙姑娘的尊嚴。話嘛,誰都會說,就看怎麼說而已。
紫仙沉默了一下,也明白覺到楊存話裡的善意。畢竟再有氣節,她也只是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往或許是眾星捧月高高在上,但在這些人的面前賤如螻蟻,一時的高風亮節確實不錯,然而如果得罪了這些人,也會讓她舉步維艱,甚至就連眼前官位最低的蕭九,都有可能是她一輩子的夢魘。
“也對,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那我們不妨以文會友,你看如何?”蕭九一看楊存開了口,也緩和了一下臉,不敢過於明目張膽的脅迫,只想趕緊緩和這尷尬的氣氛。
“姑娘有何規矩,但說無妨。”楊術也輕輕點了點頭,一旁的定王趙元明也和藹的微笑著。畢竟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與一個青樓女子生氣似乎也太失顏面了。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會做出強搶民女的行為,但以他們的身份,本不屑去做這種事。一時的快和囂張跋扈,在他們看來比不上好的名聲與自身的威望。
“既然如此,民女斗膽了!”紫仙姑娘沉了一陣,雖說蕭九剛才咄咄相,但此刻坐在眼前的畢竟是三位一般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貴客,而且彬彬有禮,讓她即使心裡不悅卻也沒有發洩的理由。
“願聞其詳。”趙元明說話的時候,眼神不被珠簾後的倩影所引,反而是舉起酒杯朝二人示意,一臉的淡定從容,一點都不為紫仙剛才的無禮所影響。
“好酒!”楊存見他賣自己的面子,立刻就舉起酒杯,與他碰杯後一飲而盡,心裡卻不由得琢磨開了。看來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身為高高在上的皇子,被一個青樓女子如此的嗆聲,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平靜,即使子再好也總不能沒半點表,只能說此人不是一般的能忍,應該是頗有心計之人,絕不是可的朋友。
“上等的女兒紅,這可是皇上賜給王爺的好酒。平王爺可是捨不得喝,要是微臣能喝到這樣的上等佳釀,還真是沾了兩位王爺的光!”蕭九馬上在一旁拍起了馬,不過他的馬技術可不怎麼樣,趙元明的笑意明顯尷尬了一下。楊術依舊一臉淡定,楊存則是那種毫無情緒的笑著,互相悄悄的換了——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對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
“諸位大人,民女獻醜了。”紫仙姑娘一直靜靜看著三個男人聚在一起輕飲淺笑,美麗的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楊存。幾絲猶豫,眼看著蕭九似乎臉又有點不快,這才幽幽的嘆息了一聲,玉般無暇的玉指,輕輕的撫上眼前的古琴。
玉指撥琴絃,低低一聲,就像是天到來般,瞬間引了三人的注意,當三人的眼光都集中過來的時候,紫仙不由得心裡一顫,但還是趕緊強定了一下心神,慢慢的閉上眼,手指開始如行雲水般於琴絃之上撫動!
琴音低低、慢慢,每一個節奏都特別的清晰,那緩慢的音節卻組成了無比完美的一首樂章。古琴的每一次波動,似乎都與身邊吹過的河風,與天上的晚星、河裡的波瀾相輝映一樣。每一個音律都帶著無比的靈動,宛如三月的陽白雪一樣,讓人不的置身於那安靜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
三人都靜靜的閉著眼,傾聽著如此美妙的樂章,即使楊存並不懂音律,但聽著這樣高山水般的曲子,也能受到音樂帶給人的陶醉。
最是不堪的卻是那個蕭九,聽著樂曲時竟像背詩一樣的搖頭晃腦,眼珠子更是賊溜溜的看向簾後的佳人,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臉陶醉的時候,他眼底似有幾分的不屑,始終充滿著一種讓人厭惡的慾。
紫仙姑娘將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突然面一絲猶豫,美妙的琴聲在輕微的顫抖之後,音律竟然在瞬間變得無比低沉,動琴絃,同樣的纖纖玉指,同樣的古琴,發出的聲音竟然在剎那間顯得哀怨無比。琴聲一轉而下,似乎一下把人們從天裡的美妙,帶進了飢寒加的痛苦之中,琴聲剎那間就像伴隨著慘叫,伴隨著哀號,伴隨著無奈的哭泣,給人一種抑鬱到極點的絕望。
飢餓,寒冷,絕望,無奈……低沉的情緒,竟然在這琴聲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這天賴之音中,彷彿看見了一幕人間地獄般的絕景,沒有歌舞昇平,沒有太平盛世,充滿了絕望和淒涼,瞬間就讓人能清楚的覺到音符所描繪出的人間地獄。
琴聲突變,那淒厲的哀嚎讓三人同時睜開了眼,從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獄,臉上不約而同都是詫異和鬱悶,但卻沒人開口詢問。因為這時曲子裡透著那種楚楚可憐的無奈,卻讓人心裡一酸,不忍去打斷這裡面透出的那種哀愁。蕭九的反應算是最遲鈍的,不過也聽出了曲子不同,回頭一看身後的三人突然都是一臉嚴肅,心裡一震,立刻開口喝問道:“停!停!這什麼曲子,怎麼跟哀樂一樣!”琴聲戛然而止,紫仙姑娘渾身一僵,玉指一顫,那不知道彈奏了多少年的琴絃竟然應聲而斷!蕭九立刻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一臉鐵青的喝道:“紫仙姑娘,今王爺宴請貴客!叫你來是為了聊天彈曲,你卻在這演奏如此悲哀的樂曲,是存心在掃我的面子嗎?”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深了一口氣,面對著這個質問,回答卻是那麼的冰冷,那本該柔無比的天賴之音,此時卻聽不出半點柔和,甚至還有一些幾乎強硬的不屑。
“姑娘所奏,是否為《離》”趙元明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的問了一句。
“正是。”紫仙姑娘一點都不含糊,馬上點了點頭。
音樂,無論是怎樣的樂器,無論是怎樣的音律,無一不是表達著意境和情。
《離》據說是當年西楚時暴君當道,一位身帶殘疾的樂者所譜,這首曲子在這位作者餓死了幾十年之後才算是聞名大江南北。雖說沒有任何的詞,但曲子裡透出的悲涼和世道不濟的苦楚,將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壓迫下的淒涼,在貪官壓榨下的那種無奈和淒厲體現得淋漓盡致。不僅是譜寫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政下的無奈,更是在叱責當政者的荒無道!
楊存沉了一下,儘管這個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記憶來衡量,但這首離在大華卻可說是一首稀世名曲,即使它的音律是那樣的淒涼幽暗,但卻最能透出百姓的無奈。平心而論,紫仙姑娘這一曲確實是上等佳作,不管技法還是音律都堪稱完美。但在這時候演奏,似乎是有點不合時宜。
“你什麼意思?”蕭九一聽臉頓時青了。即使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知道當代的名曲。一聽到眼前的青樓名,居然在三位皇親面前演奏這樣的曲子,心跳一時之間真是快到都有點受不了了。
“紫仙姑娘好琴藝!”楊存眼看著趙元明沉默不語,似乎是不想去幹涉蕭九的發飆,趕緊站起身來,狠狠拍了幾下手掌,滿面讚許的笑道:“離一曲,南北皆通。不管是路邊藝人還是樓裡風雅,誰都會彈奏幾句,楊某空長了那麼多歲,今天才是第一次體會到這首曲子裡的韻味,想必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
“多謝國公爺!”紫仙微微的一愣,神情一時之間有點複雜,眼眸緩緩的瞥去,再一看楊存不停的朝她使著眼,心裡微微一鬆,立刻輕輕的點了點頭。
“王爺,術兒。”楊存呵呵的一笑,舉起了酒杯,滿面慨的說:“此等仙曲,該當喝一杯相醉。我算是見識淺的,所以這首《離》是我見過彈得最好的。此等佳律,可不是比那些無病呻的曲有趣多了?”
“國公爺所言極是。”趙元明的反應極快,馬上舉起酒杯笑呵呵的說:“小王雖說宮廷樂韻也聽聞不少,但能將此名曲彈奏得如此動聽者,望眼大江南北,確實唯紫仙姑娘為箇中翹楚!”
“叔父果然是真情之人。”楊術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就舉起了酒杯。
“這個……”蕭九在一旁顯得很是尷尬,他本來想發一下火的,但沒想到敬國公會突然出來打圓場,而趙元明在一旁還加以贊同,這下真讓他覺臉上無光。
可是面對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級不只的大官,儘管心裡一時有點惱火,但還是連忙彎了一下,滿臉諂媚的笑道:“國公爺果然是知音之人,品得這弦裡仙音,倒是蕭九魯莽了!”四人調笑一下,一飲而盡後再次坐下。
紫仙姑娘在簾子後方看著這一幕,心裡一時真有點說不出的酸楚,尤其是看著楊存抿完酒後那鬆了一口大氣的模樣,心裡的滋味更是雜亂不堪。今夜自己的行為已經夠造次了,但這位年輕的國公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解圍。她也不明白,楊存為了什麼要這樣維護她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其間說的無一不是亂七八糟的事,這段時間紫仙姑娘一直靜靜的在珠簾之後,並沒有過多的言語,也不去理會外面的喧譁。此時眾人已經有幾分醉意了,蕭九雖然一直合著上官,但一想到今晚丟了面子也有些不,談笑了一陣,突然一抓頭朝簾子後笑道:“對了紫仙姑娘,聽說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