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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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儘量試一試。”老校長臉上掛著苦笑，他只是一個半身紅衣，而他的競爭對手全都是頂級紅衣。

“畫室裡有十三張畫，代表十三個擁有成為推門人資格的人，他們當中大部分都不用在意，我們只需要關注畫家和常雯雨就行。”陳歌從進入鬼校就開始計劃，現在也到了他計劃最關鍵的時候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老校長有些緊張。

“咱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常雯雨敢算計鬼校意志，很有可能是和血城市裡的某個怪物達成了協議，這鬼校要大亂，咱們必須保存實力。”陳歌讓跟隨自己的學生們呆在一起，他們沿著走廊去尋找安全的地方。

血大霧肆意沖刷鬼校，頭頂的鏡面籠罩住校園，只能勉強不讓血城市裡的怪物進入。

不過這面血鏡子是由無數學生們的意志組成，當意志被擊潰的時候，全面崩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鏡子那邊的東西校區，越來越多的學生回想起了自己丟失的記憶，種種負面情緒開始湧入，東西校區之間的牆壁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血手印，各種恐怖古怪離奇的事情開始上演。

“這才是他們真實的模樣，每一段美好記憶的背後都有數不清的傷痛和絕望，命運就是這麼公平、殘酷。”常雯雨晃動自己的雙腿，她開心的看著一切。

“命運？”畫家緩緩抬頭，他嘴微動，說出了幾個字：“你知道命運是什麼顏嗎？”

“不知道，大概是紅吧，我喜歡紅。”常雯雨回頭看向畫家，光聽兩人談的語氣，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他們是關係很要好的朋友。

“命運是白的，你用什麼顏料在上面塗抹，它就會變成什麼樣的顏。”畫家的聲音能讓人平靜下來。

“所以你就藉助鬼校意志，私自篡改了他們的記憶？只為他們保留下美好的瞬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去篡改別人最珍貴的東西？”常雯雨的記憶似乎也被畫家動過手腳，這應該就是他們發生衝突的原因之一：“不要以為鬼校意志最認可的人是你，你就把自己當做這座學校的上帝！”面對常雯雨的責問，畫家並沒有反駁，他只是低頭撿起破碎的畫板：“門後的世界哪有什麼上帝？就算有，也不過是魔鬼偶爾發了善心。”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畫板某處散發了出來。

第883章紅實驗樓頂層是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同樣也是伸手就能觸摸到另一個世界的地方。

原本正常的校園已經開始出現異變，越來越多的學生化為血絲，變成醜陋的怪物。

他們在曾經平靜的校園裡哀嚎，習慣了美好的他們，本想不到自己曾遭受過如此痛苦的事情。

籠罩鬼校的血紅鏡子每存在一秒，就會有數條血絲崩碎，血絲中蘊藏的記憶就此消失，記憶的主人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點痕跡被抹去。

畫家的東西校區正在發生不可逆的崩潰，而作為東西校區的主人，畫家此時正站在實驗樓頂層。

他撿起了破碎的畫板，隨著手掌抬起，畫板之上浮現出了黑紅的血。

“你想殺了我？”常雯雨雙腿懸空坐在大樓邊緣：“你獲得了鬼校裡一半學生的認可，可還有另外一半學生的意志你無法掌控，殺了我，學校意志會被那座城徹底沒。”

“我從未殺過人，但很多人卻因我而死，我用畫板記錄下他們最後的模樣，偶爾會在閒暇時拿出來欣賞。”畫家抓住畫板一角，蒼白的手指蘸著上面未乾的血跡，他似乎本不在意常雯雨說了什麼，只是自言自語，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你沒殺過人？”常雯雨翹著腿，雙臂舒展：“你總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出理由，這是我最討厭你的地方。”實驗樓頂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常雯雨站了起來，她眼底燃燒著血紅的火焰：“你知道我為什麼明明逃出了這所學校，最後還要回來嗎？”畫家輕輕搖頭。

“我在門外看到了部分孩子的家人，他們守著昏的孩子，一直在等他們回家。”常雯雨站立在大樓邊緣，頭頂是血紅世界的倒影，腳下是正在崩潰化為血絲的東西校區：“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門束縛了他們，看似是救贖，實際上只不過是將他們送入了更深的絕望裡。”漆黑的長髮被血紅的風吹拂，常雯雨的右眼跳動著紅的光，她被挖去的左眼眼眶裡卻滲出了黑的血：“所以我回來了，我救不了這裡所有的孩子，我能做的就是毀了這扇門，葬送你們全部，然後不讓我們的故事在其他人身上重現。”血花一點一點在她的外衣上綻放，常雯雨臉上的表情愈發瘋狂：“不惜一切，也要毀掉這裡。”

“你做的到嗎？失去鬼校意志的認同，你會變得越來越弱，你在這所學校裡學到的東西，最後還是會還給它。”畫家平淡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詢問對方有沒有吃早飯一樣。

“我不需要得到鬼校意志的認可，只要這學校裡有人認可我就足夠了。”實驗樓頂部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常雯雨也做好了和畫家手的準備。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可你為什麼要引來那片城市裡的鬼？”畫家的目光略過常雯雨，看向鬼校外面的血城市：“爭奪鬼校意志認可，成為新的推門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拉上他們一起？難道你還在害怕我嗎？”

“我知道同樣的錯誤你不會再犯，所以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在你成為新的推門人之前，徹底毀掉這裡。”

“破壞學校的門；引來血城市的鬼；聯繫上所有反抗過我，同時又擁有成為推門人資格的紅衣；這就是你的全部計劃嗎？”畫家的手在畫板上輕輕挪動：“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打開學校正門的，所有厲鬼都會被鬼校意志壓制，沒有誰能接近那扇門，這應該是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地方。”

“厲鬼會被針對，但活人卻不一定。”常雯雨擦了擦從左眼眶裡出的黑血：“我在鬼校裡找到了推門人的左眼，這些年一直藏在門外，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鬼校門歸結底是他推開的，也只有他的眼睛能欺騙鬼校意志，於是我讓一位活人拿著推門人的左眼，把鬼校的正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常雯雨外衣上的血花在綻放，這位頂級紅衣正在出自己真正的模樣。不過似乎是因為她身處於畫家構築的東西校區當中，此時被全面壓制，身上的氣息忽強忽弱。

“我用數年時間把這片墳場打造成天堂，你卻用數年時間想著怎麼去摧毀一切。”畫家緩緩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我確實不能對你們抱有任何期望，想要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能讓你們永遠閉嘴。”

“別再欺騙自己了，沒有人能打造出天堂，你粉飾的，只是地獄。”常雯雨站立在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她的外衣幾乎完全變為紅：“畫家，我從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學校意志一定會認可你，因為這所學校裡，只有你還相信門後並非是絕望的囚籠。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幾乎快要成功掌控一切。”畫家這次並沒有回話，他蒼白的手指在畫板上移動。

“你在做什麼？”常雯雨的外衣只差心臟位置還沒有完全變紅。

“我在畫畫。”畫家揚起手中破舊的畫板：“我喜歡畫下它們臨死前的樣子。”那碎裂的畫板上，畫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她一隻眼猩紅如血，另一隻眼被挖去，只有一個漆黑的孔。

“你覺得她喜歡什麼樣的死法？”畫家用蘸血的手指刺向畫中女人的心臟，站在大樓邊緣的常雯雨在同一時間向後傾倒，她嘴裡發出瘋狂的笑聲。

“那你又覺得我是因為什麼原因在故意拖延時間？”在笑聲中，常雯雨化為一朵血花，她的身體破碎成無數的血絲，空中只剩下一件除了心臟位置，其他地方全都被染紅的外衣。

“知道了我的能力，所以提前把自己的心藏了起來嗎？”畫家看著畫板上的常雯雨：“她損失了身體，但是卻消耗了我的一張畫……”畫家沒有去再去看空中的血衣，而是望向鬼校正門，濃郁的血霧當中，新的威脅正從血紅城市裡走出。

第884章我的畫板碎了心臟跳的越來越快，腔裡傳出咚咚的聲音，很疼，很冷，不過氣，無法呼，張開了嘴巴，有一股腥甜堵在了喉嚨當中。

“這就是我曾經丟失的記憶？這就是記憶的味道？”諸如此類聲音在鬼校各處響起，一個個殘缺的怪物從校園角落走出，他們的眼睛之中充斥著惡毒，一邊淚，一邊嘶吼。

籠罩鬼校的鏡子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痕，隨著學生們找回丟失的記憶，構築成鏡子的血絲開始失控。

那面鏡子從本上來說，是由鬼校學生們的意志和記憶組成，人類的負面情緒和遺忘的痛苦記憶，在門後成為了厲鬼的力量，也正是它們組成了鬼校意志這個超越了紅衣的存在。

鬼校意志一直庇護著學校，但在今天，因為常雯雨的背叛和其他種種原因，它遭受了從未有所的重創。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畫家單手抓著破碎的畫板，他另一隻手慢慢抬起，伸向頭頂正在崩潰的血紅鏡子：“我的畫板……碎了。”被剝奪記憶的覺並不好受，東西校區裡的學生曾經有多麼單純，此時就有多麼的惡毒。

漸漸的，開始有血絲主動脫離鏡面，東西校區裡的建築變得模糊，畫家為所有人編織出的夢境慢慢消散，籠罩天空的血巨幕向下砸落，兩片顛倒的校園將要重合，而重合的焦點正是畫家所在的實驗樓。

他站在鏡面和現實的中間，就像是他現在的處境，血紅世界當中是不認同他的學生和來自血城市的威脅，鏡面東西校區裡則是慢慢找回記憶，想要抓住元兇的學生。

鏡子兩邊的世界都在擠壓著畫家，但他的表情卻依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畫板碎了，那就再換一個好了，這世界上從來不缺畫板和顏料，只是少了作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