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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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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家業在手上,周楷腦子清醒得很,若不是身為楚王的老丈人,他本就不會來杭州。即便來了,楚地其實也留了一隻旁系,如今投到了許家門下。

兩邊下注的好處是不會亡族滅種,壞處就是家業至少攔打對摺,從二變三,想要再累積起來,至少都得百餘年。如果這時候能和平統一,周家能減少很多損失,不說別的,楚地被許家霸佔的產業肯定能拿回來不少,等人家打進杭州城,可就雞飛蛋打啥都不剩了。

楚王宋正平,其實最開始就和東部三王不合,宋暨掀桌子不把皇位傳他,才轉頭投靠了東部三王,一直被當炮灰。

宋正平其實也看得出目前形勢,知道勝算微乎其微,而且秦荊一投,他手底下連一個兵都沒了,即便打贏也撈不著什麼好處,打輸得陪著東部三王一塊為宋氏盡忠。

但宋正平是宋氏藩王,不是將領官吏,將領官吏投了能保住位置,他一個姓宋的王爺投了,下半輩子絕對是被押到長安城關一輩子,說不定幾年後就得‘病卒’。

而且宋家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天下,落入他人之手,宋正平即便不是皇帝,心中又豈會沒有半點不捨得。

宋正平皺著眉頭,思索了下,才輕聲道:“王承海率遼西軍守廬州,尚有一戰之力,現在勸說聖上,不是找死嘛,等等看吧。”

“唉……”————西涼軍十九從羅田縣登岸後,近二十萬府兵也迅速登船渡江,在羅田縣集結,幾乎只用了兩天時間便站穩了腳跟,之後便兵分兩路沿江而下,收復早已經放棄抵抗的城池,跑了四百多里,才遇上一個不投降還敢反抗的對手。

三月初一,長江北岸的桐城外,炮火的轟鳴驚天動地,不算高大的城牆,在數百門火炮的轟擊下,眼可見一點點垮塌,誓死不降的守將和近乎絕望的軍卒,除了站在城牆上捱打,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大半城池都是沿江而建,無論哪個要都有水門,二十艘炮船停泊在江面上炮擊,西涼軍推著火炮從岸上進攻,火藥炮彈不要錢似得傾斜在城牆上,後方還有源源不斷的補給船隻抵達。

桐城守軍在城裡打不到西涼軍,出了城打不過西涼軍,看起來場面很大打的慘烈,實際上雙方都沒接敵,本沒什麼可說的。

江岸上,帥艦停靠在上游岸邊,諸多將領和幕僚拿著‘千里鏡’,和看煙花似得欣賞著絢爛夜景,楊冠玉甚至開了個盤口,賭桐城能在火力覆蓋下撐多久。

秦荊則作為‘參謀’,站在西涼軍諸將之間,近乎絕望的看著這比往大太多的場面,心裡也有幾分暗自慶幸,站在桐城上的不是他。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許不令並不喜歡欣賞對手的絕望,眼見桐城大勢已去,回到了書房內,打開輿圖看著接下來的行軍路線。

陳思凝對勢如破竹的戰局已經麻木了,畢竟碾壓局除了也沒什麼好看的,她和寧清夜一起坐在書房裡,幫夜鶯處理著繁多的事務。

外面的炮火,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便響起了戰鼓,西涼軍步卒,開始攻打城牆已經垮塌大半的城池。

許不令在窗口瞄了眼,還未等到西涼軍換下城頭的旗幟,一條快船,忽然從上游跑了下來。

身著世子妃裝束的蕭綺,在王府護衛的密切保護下,站在了甲板上,遙遙便呼喊道:“相公,相公——”樓船和運送輜重的隊伍在一起,距離前線主力軍隊也就十餘里,但為了安危著想,許不令從不讓樓船來前線戰場。

瞧見蕭綺急匆匆跑過來,許不令臉一變,直接從窗口躍出,在江面輕輕一點,便落在了護衛森嚴的甲板上,扶住蕭綺的胳膊:“怎麼了?來這做什麼?”說話間,許不令把蕭綺拉進了船艙裡。

只是讓許不令沒想到的是,蕭湘兒也在船艙中。

蕭湘兒杏眸中滿是怒意,急得輕輕跳腳,瞧見許不令過來,連忙跑到許不令跟前,拉著他的胳膊搖晃:“宋思明那個王八蛋,敢對我蕭家人動手,你趕快去把他滅了,姜家都不敢動我蕭家一草一木,他宋家起勢不過甲子,算個什麼東西,宋思明要是敢動我蕭家一人,我非讓他宋家亡族滅種……”嬌聲斥責不斷,連嬌美容顏都罕見地變成了鐵青之

許不令眉頭一皺,安撫著湘兒,看向蕭綺:“到底怎麼了?”蕭綺負責軍隊的情報消息,自身也有情報網,她臉溫怒,冷聲道:“探子剛剛冒死傳回來消息,廬州城內出現了變故,吳王宋思明和王承海,在城中強抓百姓上城牆,庭兒和二伯他們也被請去了廬州城,肯定是用作要挾,讓你沒法攻城。”蕭湘兒杏眸中怒火中燒,咬牙道:“真是卑鄙,這可怎麼辦才好?”許不令聽見此言,臉沉了下來。抓百姓和蕭家族人,做什麼用,幾乎不用去猜,東部四王這是狗急跳牆了。

本來雙方都自稱大玥正統,許不令還揹著‘篡位謀國’的罵名,稍顯理虧;現在東部四王抓轄境內百姓充當盾,直接就失了大義和民心,不亞於飲鴆止渴。

但東部四王絕境之下不要臉皮了,許不令在大優勢之下卻不能不佔大義,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許不令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彆著急,馬上拔營出發,先到廬州看看情況,大勢之下江南軍民本沒戰意,我爭取勸降。”蕭湘兒還想說什麼,卻被蕭綺攔住了,畢竟事已至此,除了先兵臨城下試壓,也沒有別的辦法。

-------兩天後,廬州。

桐城到廬州,是一百五十餘里的大平原,三萬西涼軍攜帶府兵夜兼程,從陸路進發,沿途掃清殘餘關卡,抵達了廬州西側。

數百艘滿載兵馬的船隻,也沿著四通八達的河道,在炮船開道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了廬州南側的巢湖。

廬州是東玥最重要的軍事要,往後兩百餘里就是金陵和淮南,佔據後便直江南內腹蘇杭一帶,一馬平川近乎無險可守。

宋暨臨死前,留給東部四王唯一的遺產遼西軍,大半駐紮在這裡,也是整個東玥唯一一塊難啃的骨頭。

遼西軍是大玥的主力軍,常年在幽雲之地對陣北齊右親王,從兵員素質到鎧甲軍械不輸西涼軍半分,作為長安直轄的兵馬,待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放在平原上正面對沖,西涼軍和遼西軍勝算難分,而遼西軍守城、西涼軍攻城的話,西涼軍基本上打不下來,不然北齊就不會擋在關外這麼多年,這也是東部四王到現在還死撐的依仗。

不過,西涼軍擁有了火炮這種攻防大殺器,在軍隊素質相當的情況下,敵無我有,徹底讓五五開的戰力拉成的十零開,正因為遼西軍戰力強橫,才更明白這場仗不可能打贏了。

三月初三,廬州上空陰雲密佈,大地之上氣氛肅殺。

許不令騎著追風馬,來到廬州城三里開外,站在一座山丘上,和眾將領眺望及遠處的廬州城牆。

廬州城外,箭樓林立,牆垛戰壕把大地變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宮,身著良鎧甲的遼西軍軍士,在城牆內外嚴陣以待。

城門樓上,吳王宋思明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主帥王承海手按帥劍,目光冷冽,注視著望不到盡頭的黑水壓向城牆,臉上沒有絲毫怯戰,只有為將者該有的冷靜和淡漠。

王承海寒門出身,一步步爬到遼西大都督的位置,是宋暨的死忠,這點從宋暨把其父母兒送還,讓他自行決定去留就能看出來。

大玥滿朝文武,總有幾個對宋氏忠心耿耿的臣子,忠心到願意搭上全族命為宋氏慷慨赴死的地步,這可能是愚忠,但沒人能改變這些人‘忠軍報國’的信念,王承海便是這樣的人。

其實當年大將軍許烈,也是這樣的,位極人臣功高震主都沒反,為的還不是報答當年,被孝宗皇帝賞識、從一介屠戶變成王侯的恩情。

王承海的身側,除開嚴陣以待的遼西軍將士,還有密密麻麻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被綁著手腳,用繩索穿在一起,綁在城牆上,哭嚎聲壓過了兩軍對壘的人馬嘈雜。

蕭庭和蕭墨等十幾名蕭家長輩,被雙手反綁,站在王承海身側,不停地在破口大罵,卻聽不清聲音。

城外已經列陣的西涼軍將士,瞧見此景,同樣破口大罵,罵遼西軍不是東西,枉為男兒。

遼西軍集體沉默不言,只是握著手中的弓弩刀槍,等待著主帥的一聲令下。

他們心中或許有愧疚,但職業軍人就是如此,只服從主帥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一聲令下同樣義無反顧,如果沒有這種冷漠到殘忍的戰鬥意志,怎麼配成為大玥的主力軍團。

王承海可能也不想這樣,但他為了宋氏,想要守住廬州,必須這麼做。

只有這樣,才能限制住西涼軍無堅不摧的火炮,只有和西涼軍正面攻防,他麾下的軍隊才能保證廬州不失。

陳思凝站在許不令身側,瞧見這場景,肺都快氣炸了,怒罵道:“都是中原人,豈能以婦孺為擋箭牌?番邦蠻族才會幹這種事,他們要不要臉?”許不令周邊的將領都在罵,蕭綺和蕭湘兒強行跟了過來,站在護衛後方,臉上的怒意不加掩飾,蕭湘兒指著城牆的方向,怒聲道:“宋思明,王承海!你們敢動我蕭家族人,我屠盡爾等全族!”聲音很大,但遠在幾里外的城牆,顯然聽不見。

蕭綺緊緊攥著手,保持著該有的鎮定,她等待了許久,等待到西涼軍已經蓄勢待發,隨時能擂鼓攻城的地步,廬州城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楊尊義來到許不令身旁,眉頭緊鎖,詢問道:“世子殿下,對面要死守,怎麼辦?”蕭綺咬了咬牙,開口道:“行軍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東部四王行不義之舉,我軍無可奈何,事後罵名我蕭家背,用火炮攻城,無需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