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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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瀟瀟,車馬隊伍在長安城外的雪原之上拉出一條細線。曲江池就在長安城東南角,距離並不遠,抵達之時還未到午時。
太后的御輦已經抵達,前往曲江池側面的英烈冢祭祀,妃子、誥命夫人等跟著。正式場合規矩必然繁瑣,一套下來沒有個把時辰肯定搞不完,陸夫人便讓許不令先行在曲江池畔等待,待會遊玩的時候再一起。
湖畔水榭之前,身著白狐裘的許不令,手持魚竿垂入曲江池。
鶯鶯燕燕們的隊伍在御林軍的護送下消失在竹海之中,曲江池畔的樓閣亭榭只剩下各家的丫鬟僕人,正忙碌的準備著各種物件,以便待會主子游玩之時方便些,家業大的還拉了幾艘畫舫停靠在湖岸。
狼衛五步一崗,在湖畔仔細巡視,有任何可以的動靜都會上前檢查盤問,可以說守衛森嚴。
不過曲江池畔的這棟水榭,是許不令自己買來釣魚的地方,他在這裡,自然是沒有閒雜人等敢來打擾。
約莫等了片刻,確定無人注意後,許不令在水榭的地板上輕敲了兩下。
咚咚——身後的房屋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寧清夜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靠著房屋的拐角小心翼翼打量了幾眼。
許不令偏頭:“我只能幫到這裡,已經給你留了退路,姑娘切記量力而行,莫要戀戰。”寧清夜經過短時間的修養,氣好了不少,此時提著劍微微頷首一禮:“謝謝啦,有緣再會。”說完後沒有久留,低著頭便快步走出了水榭,前往離開曲江池的必經之路上等待。
許不令手持魚竿坐在水榭的臺上,居於幕後的緣故,除了等結果倒也無事可做。
時間尚早,雪花灑在曲江池畔,湖平如鏡,天地無聲,宛若一副水墨丹青。萬千錦鯉時而躍出水面,似是想接住那從天而降的雪粒。
祭祀英烈的隊伍還沒回來,魚兒也沒上鉤,許不令正無聊之際,後面又傳來的腳步聲。
步伐輕盈,以許不令的耳力可以聽出是女子,還以為寧清夜找不到機會又跑回來了,轉頭看去,卻見是好幾天沒見的松玉芙鬼鬼祟祟朝這邊過來了。
大雪紛飛的緣故,松玉芙襖裙外罩著紅披風,兜帽把髮髻蓋的嚴嚴實實只
出一張青澀臉頰,即便如此也凍的紅撲撲的,不時把手放在嘴前哈口氣。
許不令眉頭一皺,說實話不太喜歡這老給他添亂的女學妹,當下把腦袋轉了回去,繼續望著湖面:“松姑娘不請自來,可有要事?”松玉芙輕手輕腳走到臺上,先是欠身福了一禮,心中有愧的緣故,眉宇間帶著幾分扭捏,小聲道:“許世子,我有些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許不令很冷酷的回了一句。
“哦……”松玉芙好不容易鼓起的坦白決心,剎那間被懟的一點不剩,輕咬下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告辭,而是走到了
臺邊緣坐下。目的嘛,自然是提前和許大世子搞好關係,免得詩詞的事兒東窗事發後找她算賬。
許不令不曉得松玉芙的心思,忽然見她在旁邊坐下,還抿著嘴傻笑,自然是想歪了。
許不令往旁邊移了些保持距離,挑了挑眉:“松姑娘,你不會真想當王妃吧?我上次打你用的是戒尺,可沒動手,你要是賴上我,我可不認。”松玉芙眨了眨眼睛,到是沒有生氣,而是認真道:“世子莫要說笑,上次是我誤會在先給世子惹了麻煩,你打我也是應該的,嗯……我傾佩許世子的文采與品德,只是想和世子
個朋友。”還別說,這搭訕的措辭很直男。
許不令張了張嘴,稍微琢磨了下:“男朋友?”
“男朋友……嗯……這個詞好奇怪……”松玉芙躊躇片刻,認真回答:“志同道合便是知己,我與那些官家小姐聊不來,反而對許世子的才學和城府很佩服,所以把許世子當……嗯……男朋友!”
“等等!”許不令越聽越不對勁,心中覺得好笑,抬了抬眉:“松姑娘,我可沒答應,你就直接把我當男朋友?”松玉芙微微頷首:“我把世子當知己朋友,何須世子答應。若是世子也把我當朋友,那就最好不過啦……”
“我憑什麼把你當女朋友?”
“女朋友……”松玉芙有些疑惑,卻沒管那麼多,臉一苦略顯委屈:“配不上哈?”許不令上下打量幾眼,勾了勾嘴角:“只要你乖乖聽話,不給我闖禍,勉為其難把你當女朋友也不是不行。”松玉芙連忙點頭:“我聽話就是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作為男朋友,你可不能直接翻臉,要向君子一樣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我向來都是以德服人,武德!”
“止戈為武,以仁、義為本分才叫武德,世子理解錯了……”松玉芙大道理是一套接著一套,半天不帶重樣。
許不令反正無聊,倒也沒有嫌棄,認真聽著識圖化他的‘女朋友’絮絮叨叨……
------------第四十五章蛛絲馬跡案牘庫內,祝滿枝心不在焉的翻閱著陳年舊案的各種記載,眼睛一直在四周徘徊。
時間一點點過去,午時剛到,案牘庫值守的狼衛開始換班去吃飯,原先站崗的狼衛只留下了四人在出口值守,有主簿提著食盒進入案牘庫,副使劉雲林走出書房接過食盒又進去,沒有離開的意思。
緝偵司中有鐘鼓報時,祝滿枝暗暗算了下時間,與約定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案卷,有意無意的把位置挪到了書架的拐角處,躲避了其他人的視線。
便在報時的銅鑼響起之時,囊括整條街的緝偵司內,忽然傳來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張翔,我幹你孃!區區緝偵司也敢稱‘龍潭虎’?爺爺我今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爾等乃我何……”聲音沙啞如同喉嚨裡
著東西,不過傳的很遠,整個緝偵司的人幾乎都聽得到,明顯是內力驚人的高手。
案牘庫內正在翻閱案卷的數名狼衛頓時警覺,齊刷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誰在大喊大叫?”
“竟敢辱罵張大人……”
“他的!”留守的副使劉雲林才從書房裡走出句,氣的是火冒三丈。
來京城尋常的江湖賊子很多,偷偷搞暗殺破壞的更是每天都有,敢光明正大沖到緝偵司老巢搗亂的,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當狼衛三十六天罡是紙糊的不成?
劉雲林臉鐵青,提著雁翎刀幾個起落衝出了案牘庫,怒聲道:“都打上門了,還愣著做甚?給老子把他千刀萬剮了……”
“諾!”第一次被人打上門的狼衛,稍許茫過後便回過神來,皆是氣的不輕。跑到緝偵司來鬧事,哪兒是太歲頭上動土,這簡直是挖閻王祖墳。
諾大的緝偵司剎那間炸鍋,數百狼衛十八般武藝各顯神通,房頂圍牆上全是人,海般的向聲音來源撲了過去。
案牘庫很快人去樓空,祝滿枝從書架後探出腦袋,稍微打量一眼確定無人之後,便飛快的跑到了小書庫的門口,輕手輕腳的鑽了進去。
案牘庫內側的書庫同樣存放著案卷,只是比外面的要小上許多,一個可以滑動的樓梯擺在架子邊上,架子上是層層疊疊的櫃子,如同藥鋪一樣,櫃門上有木牌,刻著各種標識文字。
房間中央是三張書桌,桌子後方是刀臺,屋子很大看起來有些空曠,一眼便能看遍角角落落,本沒有藏身的地方。
按照原本的約定,許不令派人引開狼衛,最多能撐半刻鐘的時間,祝滿枝必須在狼衛回來之前把一切恢復原樣走出去,時間十分緊迫。
祝滿枝心碰碰的跳,年方十六的小姑娘,再大的膽子此時也有點緊張,匆匆忙忙在書架前尋找起來。
與外面的大庫不同,這間屋子裡記載的多是某些王侯、世家近些年的言行舉止等等,無一例外都是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外傳的秘辛,雖然比外面少許多,但四排書架至少也放著上千份卷宗。
祝滿枝知道她爹會武藝,就只不知道有多高,不過當女兒的,自然是覺得自個老爹很厲害。因此在書架上尋找到了記載江湖人的書架後,直接就把梯子推過來,爬到了最上面打開了‘四方梟雄’的屜,裡面放了很多小冊子,封皮上寫著《東海陸百鳴》《毒士厲寒生》等等她聽都沒聽過的人物。
祝滿枝姓‘祝’,她爹總不可能改姓,因此把小冊子拿起一本本尋找,看有沒有姓祝的,從有到尾翻下來,倒是真找到一個姓祝的豪雄,翻開上面卻寫著:‘算子劍’祝稠山,岳陽祝家家主,劍法在宣和年間力壓唐陸兩家,鐵鷹獵鹿時期不服朝廷管束,被緝偵司、幽州唐家聯手剿滅,祝稠山與祝家四十七名男丁全部除名,經查無遺漏……
祝滿枝微微蹙眉,宣和是先帝執政時期的年號,她爹才三十多年齡對不上,而且這個祝家十年前被滅門了,十年前她六歲正跟著爹爹種地,顯然不像是她爹。
祝滿枝時間不多,前後翻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和她爹相符的記載後,只得退而求其次尋找鎖龍盅的消息。
她手腳麻利的把梯子推倒了肅王一脈的櫃子前,翻看一下,關於渭河遇伏的記載與傳聞中的無異。
於是祝滿枝又跑到堆放天下奇毒的架子旁邊,爬上去在各種記載中尋找。
只可惜江湖上門歪道的毒藥太多,還沒找到鎖鏈蠱的記載,外面便傳來的大呵聲:“區區緝偵司不過如此,爺爺先走一步!”聲音離得很遠,已經出了緝偵司。
祝滿枝知道這是提醒她拖不住了,當下只能咬了咬牙,把冊子原封不動的放好,手腳麻利的跑出了書房……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