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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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玉芙聽不太懂,不過大概意思明白:“……算是吧……”
“那行,等我安然無恙出了長安,先回肅州一趟,然後看有沒有機會遊歷江湖……”松玉芙抿嘴一笑,很認真的安:“世子放心,你肯定沒事……”
“……”許不令聽見這句毒,總覺背後涼颼颼的,臉微沉:“你還是別說了,你只要讓我放心,鐵定出事兒。”
“啊~?”松玉芙有些委屈,轉了轉眼睛,便改口道:“世子放心,你肯定出事!”
“???”許不令摩挲手指琢磨了下,輕輕點頭,話不怎麼好聽,心裡面倒是安穩了許多……
————兩人在街上緩慢行走,穿過幾座坊市,來到了竹籍街。
此處住的多是天南海北的趕考學子,馬上闈的緣故,街面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柳樹下、石亭裡、茶肆中則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抱著詩書滿口之乎者也的書生秀才。
來到巷口,松玉芙便快走幾步跑到前面帶路,本想提前去和徐丹青打個招呼,哪想到抬眼就瞧見巷子深處的小院外站著一大幫子的護衛,等候宮女和幾個豪門丫鬟,都是一副滿懷敬仰的模樣,踮起腳尖趴在在低矮院牆上偷偷打量。
松玉芙一愣,仔細辨認了下,認出了陸夫人的丫鬟月奴,腳步急忙停了下來,有些驚慌——難不成陸夫人知曉我和許世子過來的事兒,提前殺上門了?
想到這裡,松玉芙臉發紅,低著頭就往巷子外跑,還小聲叮囑道:“許世子,你千萬不要說和我一起過來的,讓陸夫人誤會就麻煩了……我回國子監了……”許不令也有些奇怪陸夫人怎麼會在這裡,他跟著松玉芙過來被陸夫人發現,免不了又要胡思亂想好幾天,本該直接轉身和松玉芙一起離開,不過院子外面還站著的巧娥,恐怕太后也在院子裡做客。
念及此處,許不令沒有去追落荒而逃的松姑娘,而是走到了院牆附近看看情況。
太后出遊,護衛必然森嚴,保鏢和宮女直接就把不大的院子圍起來了,不可能無聲無息過去。
許不令抬手示意,讓月奴、巧娥不要聲張,然後走到院牆旁邊,探頭偷偷打量了一眼。
本以為會看到坐與茶臺前談笑風生的場面,可院子裡的場景,卻讓許不令滿眼錯愕。
只見不大的庭院中,身著青儒衫的中年人持著墨黑油紙傘,站在院子角落,滿臉都是尷尬,不停的抬手作揖。
而屋簷下,太后略顯慵懶的坐在椅子上,陸夫人端端正正的站在旁邊,幾個蕭家的死士手持刀劍,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徐丹青,你今天畫也得畫,不畫也得畫,不然本宮便把你在這兒的消息放出去。你信不信那些個國公侯爺的夫人小姐,還有官家的幾位公主,能讓你這輩子都踏不出長安半步?”太后很御姐的嗓音空靈動人,語氣平淡,卻天生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壓迫力。
陸夫人則一如既往的溫柔大方,站在太后旁邊柔聲勸:“太后不要動怒,徐丹青是成名多年的才子,來長安一趟也不容易……”得,姐妹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聯手欺負文弱書生。
月奴和巧娥兩個風韻的丫鬟,站在許不令的左右手邊一起探頭張望。
月奴要斯文些,偷偷湊到許不令的耳邊,柔聲道:“小王爺,你別進去,進去夫人肯定下不來臺,扭頭就跑了。”巧娥明顯有點大膽,見月奴湊那麼近,也跟著貼在了一起,嘻嘻輕笑:“是啊,陸夫人今天專程跑到宮裡請太后過來,若是被小王爺打攪了,肯定又要生小王爺的氣。”許不令自然沒有進去的意思,只是負手而立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著徐丹青的笑話……
------------第九十二章一言難盡(41/302)幽幽。
松家的小院中,徐丹青站在角落,看著屋簷下的宮裝女子,滿臉都是無奈。
江湖人尊稱徐丹青為‘畫聖’,宣和八魁是其代表作。
男人好名,女人何嘗不是。
能以傾城之姿力壓一代人,且和西子一樣留名百世,這份誘惑恐怕沒幾個女人能抵抗。
但宣和八魁只有八個人,世間女子卻數不勝數,其中不乏傾國傾城的、才藝雙絕的,甚至是地位超然的、武藝通神的。
瞧見徐丹青如此不公平,總有部分美人覺得不服,而這個基數擴大到整個天下,有多少人找麻煩可想而知。
徐丹青的初衷確實只是想畫盡天下美人,做一個江湖蕩子。可在畫完第一個美人名傳天下後,質就變了,天下美人那麼多哪裡畫的完,而且那些姿差上半籌又武藝高強、背景嚇人的美人,總不能說人家醜不給畫,徐丹青只能以買酒的名義支開那些找上門的女子,然後溜之大吉。
被耍了的女子自然不會繞過徐丹青,便如鍾離楚楚的師父,到今天還在追殺徐丹青。
而且天下的門閥望族,發現徐丹青手中筆的作用後,免不了動歪心思,想把自己族中的女兒推上美人的位置,以便後聯姻多些籌碼。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丹青一個蕩江湖的遊俠兒,即便武藝再高本事再大又能如何,有些人本就惹不起,能活著把八魁畫完封筆退隱,說實話都是走了天大的運氣。
如今天子賜了金筆,讓徐丹青重新出山畫昭鴻年間的美人。
對天子來說可能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對徐丹青來說那是真要命的。
走下終南山的時候,徐丹青便曉得自己這趟江湖可能走不完,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出門,就被人給堵上了,而且看今天這情況還沒法善了。
徐丹青持著黑油紙傘護在身前,看著前方四個蕭家門客,表情那是一言難盡。
太后也是宣和八魁,徐丹青肯定是認識的,而且記憶猶新。
當年他聽說淮南有個大美人,便騎著馬帶著畫筆跑了過去,想看一看能不能入他的眼。不曾想剛剛入淮南地界,尚未找到蕭氏的大門,一個黑麻袋就扣在了頭上,然後就到了蕭家的花園中。
當時萬紫千紅的園林之中,一個滿臉靈氣的小姑娘,故作成的拿著團扇站在花園裡,抬手捏著花枝做出觀賞的模樣。十來號或匪或仙的江湖巨擘站在周邊,大有小姐一聲令下就把他亂刀分屍的意思。
徐丹青自喻為文人,也有風骨,覺得不能畫的人肯定不畫。
當時那小姑娘確實長的傾國傾城,但年紀太小了些,最重要的是格太刁蠻了。美人應該從裡到外都美,長相、格、氣質缺一不可,才能稱得上傾國佳人,刁蠻任的女子顯然不行。
徐丹青當時一句:“不畫”,那看起來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好話,再不答應,便是直接抬了抬手,十幾個人圍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文人的風骨,也是有限的。
徐丹青無可奈何,只能咬著牙畫了一副。
如今再被太后堵上,徐丹青便曉得今天逃不過去,糾結了許久,還是抬手行了一禮:“太后莫要為難草民了,聖上賜下金筆,是想讓草民畫昭鴻八魁。陸夫人……”太后杏眼微瞪,打斷了徐丹青的話語:“怎麼?紅鸞當不起美人一稱?”徐丹青躬身搖頭,認真道:“自然不是,當之無愧。嗯……按照慣例,宣和八魁都是未及笄的女子……”太后輕輕蹙眉:“你覺得紅鸞年紀大?”聽見這話,徐丹青還沒反應,陸夫人先不樂意了,悄悄在太后上掐了下。
徐丹青面帶笑意,搖頭道:“名聲不全是好事情,草民今天若是畫了陸夫人,市井江湖必然認為是蕭陸兩家以勢壓人,反而損了夫人的聲譽。草民這是為陸夫人考慮,絕非不想畫。”其實說白了,徐丹青是怕畫了陸夫人,長安城那些個已經嫁人或者過了及笄之齡的女人全跑來了,他一個江湖客,別說太后,隨便來個國公侯爺也不一定招惹的起,這個口子肯定不能開。
陸夫人也不想要昭鴻八魁的名聲,畢竟她已經嫁了人,得了名聲有百害而無一利,單純的只是想要副畫像送給許不令罷了。此時輕聲道:“徐先生不用擔心,你畫一副畫像即可,不算在八魁之內。”徐丹青半點不信女人的話,今天只要畫了,在場這麼多護衛丫鬟,消息肯定傳出去,明天就能掀起軒然大波,什麼‘徐丹青重新出山,昭鴻第一美姓陸名紅鸞’等等,這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
“夫人,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您就莫要為難草民了。”陸夫人抿了抿嘴,見徐丹青嘴硬就是不畫她,心裡面無奈的同時也有點失落,只能望向了找來的擋箭牌。
太后心裡幸災樂禍,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話落抬了抬手,四個凶神惡煞的護衛,便擼起袖子上前準備暴揍徐丹青。
徐丹青當年沒少捱打,此時還手那就惹了大麻煩,也只能做出死倔的模樣,讓太后和陸夫人打一頓消氣。
陸夫人見狀,終究有點不好意思,抬手要阻止,不曾想一陣談聲忽然從院牆外傳來:“許公子?”聲音如三月水,溫柔成,帶著幾分驚喜。
陸夫人和太后眉頭同時輕輕蹙起,偏頭望向了院牆。
“白道……寧道長,你怎麼也來了?”
“呵呵,貧道與徐丹青是舊識,方才去松夫子那裡坐了會兒,聽聞徐丹青住在這裡,便過來看看……帶這麼多人,可是院子裡有貴客?”
“是啊,我帶寧道長進去吧,應該都認識。”聽見這番談,徐丹青如釋重負,知道今天這頓打不用捱了,畢竟女人從不會在旗鼓相當的女人面前動。
而太后和陸夫人,聽見‘寧道長’‘徐丹青舊識’之後,都明白是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