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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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與泰氏之比較》“有個叫‘竺震旦’的印度詩人,曾在中國掀起大風,他即泰戈爾。他到中國來了,開壇講演,人給他擺出一張琴,燒上一爐香,左有林長民,右有徐志摩,各個頭戴印度帽。徐詩人開始介紹了:‘嘰裡咕嚕,白雲清風,銀磐……當!’說得他好像活神仙一樣,於是我們地上的青年們失望,離開了。神仙和凡人,怎能不離開呢?”
“但我今年看見他論蘇聯的文章,自己聲明道:‘我是一個英國治下的印度人。’他自己知道得明明白白。大約他到中國來的時候,決不至於還糊塗,如果我們的詩人諸公不將他製成一個活神仙,青年們對於他是不至於如此隔膜的,現在可是老大的晦氣……”魯迅雖然一向對泰戈爾不冒,但還不至於公開批評,只是經常嘲諷那些無限吹噓泰戈爾的國人而已。
但這回,魯迅借題發揮,直接逮著泰戈爾開噴,還把泰戈爾的中文名“竺震旦”拿來開玩笑,就因為泰戈爾公開說自己是“英國治下的印度人”。不言而喻,魯迅是在嘲諷那些對投降派及主和派,順便把徐志摩給涮得不輕。
咱們繼續看——“有人奉詔為周明誠正名,謂曰:‘明誠先生可說是晚清以來中國第一大文豪,是足與泰戈爾比肩的亞洲賢哲’。他顯然未曾聽說泰戈爾的投效之言,不料泰氏已做英國忠犬,錯把巴掌拍到馬腿上。”這段話兜著圈子把陳布雷也罵進去,極盡諷刺之能事,就差沒說陳布雷是溜鬚拍馬還拍錯的小人了。
魯迅繼續寫道——“為什麼定要拿中國人與外國人比肩?是不是在腦子裡,就提前定下一個規矩,外國人肯定要比中國人高尚——即便這個外國是印度?似乎有個中國人,能與外國人相提並論了,我等即可皆大歡喜、與有榮焉。”
“泰氏有‘諾貝爾’的黃袍加身,於是就在中國飛昇成仙。周氏只有‘諾貝爾’提名,於是就天然比泰氏低上了一等?”
“要我說,周氏的成就早已超過泰氏。文學層面,周氏的小說蔚為大觀,在國際上開創了一個全新派別。周氏雖然只做了幾首詩,但在中國詩壇也有著普羅米修斯的意義。在學術層面,周氏史學開宗立派,歐美本都有他的徒子徒孫。”
“或者,只因周氏的中國人身份,我們就自覺把他看低,連誇讚他的時候,都要用一句‘可與泰戈爾比肩’。莫要自慚形穢到喪失理智……”魯迅把周赫煊全方位的誇了一遍,簡單的說就是周赫煊吊打泰戈爾。然後藉此大肆抨擊國人的自慚心理,陳布雷首當其衝被罵個狗血淋頭,通篇文章看不到一個髒字,卻句句如刀,把中國人的不自信剖析得淋漓盡致。
陳布雷若是看到這篇文章,估計要吐血三升,心中大喊媽賣批。
好吧,開玩笑而已。陳布雷先生還是很大度的,多半隻是付之一笑,順便讚歎魯迅的文章寫得好。
不管如何,魯迅的文章再次掀起論戰,引起國內周赫煊的粉絲和泰戈爾的粉絲互懟。
泰戈爾在中國有無數粉絲,首當其衝就是徐志摩,他們早已把泰戈爾吹捧上天做了神仙——泰戈爾在民國思想界的地位,是同達摩、真諦、不空等古印度先哲齊平的。
現在居然有人敢說,周赫煊可以把泰戈爾碾成渣渣,立即引起那些粉絲的不滿。
陳寅恪的同班同學、南京政府監察院秘書錢智修首先跳出來,直接開噴魯迅胡說八道,然後又說周赫煊雖然學術成就豐碩,但依舊不能跟泰戈爾相提並論。他說泰戈爾是把自己“獻身於永久之完全者”,也就是“獻身於國家,獻身於人類之福利者”,泰戈爾的思想,烈著無數落後國家的青年不斷奮鬥前進,這是泰戈爾對於全世界的巨大貢獻。
緊接著冰心先生也站出來,純從詩歌文學的角度,分析泰戈爾的偉大成就。認為周赫煊雖然歷史學術成就驚人,但在文學領域無法與泰戈爾並駕齊驅。
徐志摩的處境很尷尬,他兩邊都不好批評,連忙寫文章呼籲大家冷靜。
但本冷靜不了啊,泰戈爾雖然在中國粉絲眾多,但黑粉也多,當年他訪華的時候就展開了一場大罵戰的。那場罵戰聲勢浩大,嚇得泰戈爾第二次來中國時不敢宣揚,只在徐志摩家裡住了三天。
錢智修和冰心的捧泰文章一出,等於吹響戰鬥號角,一時間無數泰氏黑粉冒頭。隨著越來越多的粉絲和黑粉加入,雙方在報刊雜誌上戰得如火如荼,那場面就像後世TFB粉和EXO粉的“小學生世紀罵戰”。
黑粉們為了攻擊泰戈爾,瘋狂的吹捧周赫煊,咱們的周先生直接白飛昇上天了。
挑起罵戰的魯迅,再一次作壁上觀,似乎這事兒跟他完全沒關係。
倒是周赫煊的各種成就,在這次罵戰中被反覆提起。以前許多人只知道周赫煊寫文章厲害,看了這次的罵戰文章,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周先生在歷史學界如此牛啊,已經成為國際新派史學的泰斗了。
這一次莫名其妙的論戰,被後世稱為“周泰之爭”。
第620章【家事與國事】(裡番)在外面被人吹上天的周先生,回到家裡只能裝慫。他這次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家裡幾個女人早就炸了,就連孟小冬都連續擺了好幾天臉,張樂怡更是連續一個星期不跟他同房。
最可怕的是費雯麗,她已經產下女兒43天,周赫煊居然才回家看望。
由於遠離他鄉、丈夫又長期不在身邊,費雯麗有些產後抑鬱的徵兆,反正無端的就要發點小脾氣,周赫煊只能哄著慣著。
“爸爸,爸爸,你快看我的書包!”小靈均蹦蹦跳跳地跑來。
周赫煊笑著抱起女兒,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笑道:“小書包真漂亮,靈均的校服也很漂亮。”小靈均嘚瑟地說:“茀姨給我縫的書包,你看上面這朵花,是我畫的。”
“畫得真好。”周赫煊哈哈大笑。
小靈均已經5歲半了,本來依周赫煊的意思,打算明年再送她去讀小學。可孟小冬卻顯得很著急,非要今年就入學,她對自己的戲子身份頗為自卑,想把女兒培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民國時期最好的小學有兩所,一個叫“成志學校”,另一個叫“南開小學”。
成志學校,就是後世的清華附小,甚至學校內部還設有幼稚園,清華教職工的子女都在那裡讀書,學校董事會成員包括馮友蘭、朱自清、潘光旦、葉企孫等名家。
至於南開小學,其前身叫做嚴氏家館,比如現任清華校長梅貽琦及其夫人,以前都是嚴氏家館畢業的。
成志學校和南開小學雖為小學校,但教學內容甚至比民國的許多中學還強,開設有國學、數學、物理、英語、音樂、繪畫、體育等諸多課程。而且兩校非常注重德育,從小就教育學生“勿傲、勿暴、勿怠、宜和、宜靜、宜莊”,包括站姿、坐姿、行姿、穿衣打扮都有嚴格要求。
以民國的普遍教育水準來看,只要是這兩所學校畢業的小學生,智商稍微正常的,以後肯定能歸為英一類。
真的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連如何待人接物都要教。
此刻小靈均穿著嶄新的校服,頭髮編成兩小辮,斜挎著漂亮的書包,站在那裡裝出一副小大人模樣。
小維烈羨慕的看著姐姐,突然扭頭說:“媽媽,我也要讀書。”張樂怡抱著兒子哄道:“乖,明年就送你去學校。”
“人家現在就想讀書。”小維烈沒有哭鬧,而是噘著嘴生悶氣。
周赫煊抱起兒子,對張樂怡說:“南開小學沒有幼稚園,不如把維烈送去成志學校,等歲數到了再去南開小學。”張樂怡有些捨不得:“成志學校在北平,肯定不能每天回家,維烈還那麼小……”小維烈突然冒出一句:“我已經四歲半了!”周赫煊想了想,問道:“維烈,你能數到多少數字?”
“一直數啊,個十百千萬。”小維烈說。
周赫煊又問:“加減法呢?”張樂怡幫忙回答:“百以內的加減法他都懂,個位數的乘法他也學會了,就是除法還沒教會。”
“識字呢?”周赫煊道。
“應該能讀寫幾百字吧,也有可能上千字,”張樂怡有些自豪的說,“維烈在識字和數數方面,學得都比靈均更快。”小靈均不樂意了,嘟嘴說:“我會唱歌、跳舞、畫畫,弟弟都不會這些。”周赫煊的心情非常愉快,他的長子和長女都是小天才啊,只不過一個偏向於藝術,另一個則偏向於文理。他笑道:“那就直接讓維烈讀南開小學吧。”張樂怡擔憂道:“他還不滿五歲。”
“沒事的,”周赫煊摸著女兒的腦袋,叮囑道,“靈均,你是姐姐。到了學校裡面,你要保護弟弟,不讓他被人欺負。知道了嗎?”小靈均起膛:“我知道,我很厲害的。”周赫煊說:“就這樣,兩個都送去南開小學讀書。”
“好……吧。”張樂怡嘆氣道。
兩個小傢伙,在他們母親的帶領下,歡天喜地的跑去學校了。孫永浩從此有了個新任務,那就是每天開車接送靈均和維烈。
至於婉容的兒子周碩明,廖雅泉的兒子周揚舲,兩個小孩兒都才1歲半。雖然走路說話都很快學會了,但表現得中規中矩,沒有他們的哥哥姐姐那樣令人驚豔。
婉容是無所謂的,她只想兒子快樂長大,然後開開心心過一輩子,成不成才都無關緊要。
廖雅泉則想爭一爭,每天上午教兒子認字,下午教兒子數數。如果同一個字教了好幾天都沒學會,她就要氣得打罵,導致小揚舲非常害怕親媽,整天膩在崔慧茀懷裡玩耍。
周赫煊看不過去了,就會站出來勸阻——才1歲半的小孩兒,至於這樣嗎?
可廖雅泉本不聽啊,稍微消停幾天,很快又故態萌發。隔三岔五就要打兒子股,雖然打得不重,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但卻把兒子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