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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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坐落那個少女，揚著手裡的報紙笑嘻嘻說：“這一期的《詩鐫》，我發現了兩首好詩！”陸蓓西連忙問：“誰寫的？徐志摩、朱湘，還是聞一多？”

“都不是，”那少女得意笑道，“哈哈，你們準猜不到，是寫《大國崛起》那個周赫煊。”

“他還會寫詩？”杭淑君驚訝道。

“咳咳，我給你們念念，”少女攤開報紙，清了清嗓子，“《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眾女生正豎起耳朵往下聽呢，誰知那少女突然停住。

“沒了？”周媛問。

“沒了。”少女道。

馮招娣說：“也太短了吧，才兩句。”

“詩不在長，在於妙，”那少女慨說，“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多妙啊，短短兩句話，就描述出當今黑暗的社會，而且還勵我們不要畏懼黑暗，要尋找光明的未來。要我說，周赫煊的詩才一點不亞於徐志摩和聞一多。”眾女生默默回味著那兩句詩，愈發覺餘韻悠長，深含至理。

孟小冬卻是抿嘴一笑，那位周先生貌似什麼都會呢，居然又做起詩來了。

少女又說：“還有一首《見與不見》，大家聽著啊：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默然相愛/寂靜歡喜。”全場安靜，女學生們都說不出話來。

在徐志摩眼裡，《見與不見》只是一首抒發情的小詩，《一代人》才屬於神來妙筆。

但對於青年少的女學生而言，《一代人》或許有些味道，《見與不見》卻是真真富有才情的好詩。

不愧是被《讀者》推崇的毒雞湯，這一桌少女都中毒了。

“人至深，周先生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應該是周先生寫給愛人的情詩吧。”

“要是哪個男人給我寫這種詩就好了。”

“嘻嘻，大庭廣眾發夢，不知羞！”

“要你管！”

“……”聽著這一桌女生的歡笑打趣，孟小冬卻有些悵然，喃喃自語道：“默然相愛，寂靜歡喜，他是寫給誰的呢？”那些女生又說：“希望小學正在北平招聘教員，周先生就是主事人哦。你們誰想去？”

“我倒是想去，家裡肯定不答應。”

“就是啊，我還準備畢業後去法國留學呢。”

“周先生會不會來北平？他若是親自來，我定要去看看。”

“……”燕京大學屬於教會學校，裡面的學生都是富裕家庭出身，還真沒有願意當小學教員的。她們對此興致，多半出於跟風隨的心態，熱衷於追趕愛國和進步的。

孟小冬手託香腮倚在桌上，眼睛盯著戲臺，卻沒心情看戲學藝，而是想著天津那邊的人。她也不知到底是為什麼，反正周赫煊給她的覺跟旁人不一樣，就彷彿不屬於這個時代。

第056章【接連登門】報館，社長室。

馮庸正翻看著剛剛編好的小學一年級語文課本，周赫煊吐槽道：“我說馮五爺，你好歹也是東北軍的空軍司令。如今南口那邊正打仗呢，怎麼有空天天往我這裡跑？”

“空軍寶貝著呢，”馮庸自嘲地笑道，“如今飛機全窩在東北，本就沒開過來，我這個空軍司令就是擺設。”周赫煊想想九一八，暗暗腹誹：空軍是珍貴，全他娘留給本人了。

馮庸合上書稿說：“你這課本編得不錯，像那麼回事。對了，咱們的希望小學真不教音樂啥的？”

“小孩子學音樂做什麼？”周赫煊為人很務實，連辦教育也是如此，他說，“有國文和數學兩科足矣，國文鍛鍊學生的讀寫和理解能力，數學鍛鍊學生的邏輯思維。三年級可以再加一門思想品德課，從小進行愛國教育，把古今中外的民族英雄全編成故事，免得將來培養出一批漢。”馮庸皺眉道：“我看你寫的《大國崛起》本篇，似乎料定了本會侵略中國？”周赫煊笑著反問：“你生在東北，長在東北，難道一點察覺都沒有？”

“本……該沒那麼大膽子吧。”馮庸還抱著僥倖心理，但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