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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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蘇吉亨,你是誰?”蘇吉亨一頭霧水道。
中年男子熱情地遞上一張名片,笑道:“我叫方漸舟,德隆洋行副經理,也是令師的忠實畫。”
“原來是方經理,你好你好!”蘇吉亨收起名片。
方漸舟從轎車下來,與蘇吉亨握手道:“我很仰慕令師陳師曾先生,可惜陳老先生過早去世,真是讓人惋惜。”蘇吉亨哀嘆道:“是啊,老師通古今畫法,渭青先生(齊白石)也對他欽佩有加,怎奈英年早逝。”方漸舟話題一轉,說道:“陳老先生雖然已經去世,但幸好他留下了優秀的弟子。前些子,我有幸欣賞到蘇先生畫作,頓時驚為天人。今天我正好來附近辦事,看到蘇先生頗為面,因此冒昧打擾。”
“豈敢豈敢,我只是畫壇小卒而已。”蘇吉亨謙虛地說。
“蘇先生過謙了,”方漸舟說,“難得一次偶遇,要不找個地方坐坐?”蘇吉亨也是個喜歡朋友的,笑道:“就前面的樂淘茶館吧。”兩人來到茶館坐下,方漸舟對蘇吉亨大加吹捧,說他是津門第一畫家,捧得蘇吉亨腦袋暈乎乎的,有些找不到北了。
見火候差不多,方漸舟突然問:“以蘇先生的高超技藝,想必創作了很多驚世畫作,怎麼不辦個畫展?”蘇吉亨苦笑道:“我也想啊,可辦畫展需要錢。我一個窮教書的,哪有錢搞個人展出?”方漸舟豪地說:“這有何難?錢的事包在我身上,3000元夠不夠?”
“夠了,夠了!綽綽有餘。”蘇吉亨大喜過望道。
方漸舟不好意思地說:“蘇先生,不瞞你說。我以前也學過繪畫,特別佩服專業的畫家。所以呢,我想利用這次畫展的機會,多多結天津的畫壇大師。我希望‘綠渠畫會’的畫家都能來參加這次畫展,特別是《三記》的作者郭小姐,我可是對她仰慕已久啊。”蘇吉亨已經被個人畫展衝昏頭腦,當即拍脯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如此,多謝了!”方漸舟笑道。
兩人又聊了將近一個鐘頭,商量好月底就開畫展,關於場地、費用等諸多事項由方漸舟搞定,而蘇吉亨則負責提供畫作並邀請畫家。
事情談定,方漸舟主動開車送蘇吉亨回家,然後才自己坐著轎車打道回府。
方漸舟家中。
一身男裝的川島芳子正在看書,隨口問道:“這個蘇吉亨靠譜嗎?”
“絕對沒問題,”方漸舟笑道,“蘇吉亨是陳師曾的愛徒,陳師曾那本《中國繪畫史》,就是由蘇吉亨整理記錄的,而且還負責繪製圖。此人貪圖名利,愛朋友,是天津綠渠畫會的創立者之一,婉容就是被他拉進綠渠畫會的。他在天津畫壇名氣不小,但手頭沒有幾個錢,有人願意幫他辦畫展,他斷然不會拒絕。”川島芳子讚道:“還是方先生對天津啊,輕而易舉就能想出好辦法。”方漸舟自嘲地笑道:“我在天津住了20年之久,長子已經8歲,次子也已經5歲,從來沒有接到過上級任務。金先生你要是再不來,我都以為帝國把我忘了。”
“帝國不會忘記任何一位子民。”川島芳子安撫說。……就在兩人說話之際,他們的利用對象蘇吉亨,已經走進一家雜貨鋪,對老闆說:“一瓶醬油!”
“生還是老?”老闆問。
“涼拌當然用生,算了,老也給我來一瓶。”蘇吉亨道。
老闆笑道:“先生,您的醬油來了。”蘇吉亨把一堆銅板拍在櫃檯上:“老闆,錢您收好。”老闆迅速將那些銅板按住,不著痕跡地放進兜裡,點頭笑道:“客人走好。”蘇吉亨提著兩瓶醬油走人,那老闆則回到裡屋,取出銅板夾著的一張字條,只見上面寫道:德隆洋行副經理方漸舟疑似本間諜,於今月28幫我開個人畫展,地址法租界XX道XX號,對方的目標是廢帝皇后婉容。
老闆笑眯眯地燒掉字條,自言自語道:“又有生意囉。”藍衣社成立才半年,還沒有發展到天津。青年畫家蘇吉亨,以及這位雜貨鋪老闆,都是北伐時期留下的秘密情報人員。
北伐期間,國黨向華北地區投放了上千名諜報和政工人員,並且又納收買了一些當地人。北伐結束後,有些情報人員就潛伏下來,充做國黨地方黨部的耳目——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監視軍閥和赤黨。
就拿這個青年畫家蘇吉亨來說,他在七七事變後不知去向,抗戰勝利後搖身變成國黨天津黨部書記,如此情況讓天津文化界無不訝然。
也算川島芳子倒黴,隨便選了個利用對象,居然會選到國黨間諜。
未來的國黨天津黨部書記蘇吉亨先生,樂滋滋的拿出自己的畫作,又寫信邀請諸多津門畫壇好友。他還專門給婉容寫了一封邀請信,卻本不提間諜之事,似乎他對此毫不知情。
而那個雜貨鋪老闆,則把消息上報給國黨天津黨部。天津黨部不敢惹本人,但牽扯到前清皇后,他們立即秘密給周赫煊傳消息。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周赫煊把密信燒掉,他本來想讓婉容躲在家中,等溥儀在東北“登基”後再說,沒想到本人的動作如此之快。
婉容皺眉說:“我立即給蘇吉亨回信,就說我不去參加他的畫展了。”
“去啊!為什麼不去?”周赫煊笑道。
婉容疑惑道:“可這是本人的陰謀,他們多半會趁機把我擄走。”
“放心吧,”周赫煊拍拍婉容的香肩,“畫展地址在法租界,對方的人手不可能很多。如果那位川島小姐親自出手就更好,我讓她有來無回!”為什麼周赫煊篤定是川島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