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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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被撕開的肢體散落在血泊中，氣味令人噁心、眩暈，還沒穿鞋的女記者踩進去，差點被裡面藏著的一塊內臟滑倒。

韓玉梁抓住她扶了一把，沒有開口，只是盯著最裡面角落蹲著的，那個抱著什麼東西在撕咬的女人。

荊小安舉起相機，按了一下快門，不抱什麼希望地輕聲問：“你還好嗎？”女人抬起了頭，脖子的側面，還殘留著一個推到底的注器。

她的身上有不少傷痕，下體赤著，但上身的服務員制服，只是崩開了釦子。

荊小安放大鏡頭中的畫面，保持在安全距離，認認真真上下掃了一遍，那制服上，少了的扣子，和張螢微捏扁的那顆，完全一樣。

那女人呆滯地張開嘴，放下了手裡那個血糊糊的條狀物。

從她的牙齒之間，滾落下來一個被咀嚼到變形的球。

荊小安不知道這間屋子在她赴約之前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想知道。

她放下相機，含著淚問：“請問，你還能聽懂我的話嗎？”

“嘶……哈……”女人的嘴裡發出奇怪的氣音。

她動了動，制服的領子滑開，出了鎖骨之間的。

那個裡，有什麼東西被挖走了。所以，她說不了話。

“嘶啊……啊……噢……”她卻還在嘗試，用手捂住那個，把呆滯的視線，落在韓玉梁身上。

“她想說的，會不會是……‘殺了我’？”

“是或不是，結果都不會有什麼改變。黑天使已經把她毀了。”想起了那個讓葉櫻淚滿面的女孩，韓玉梁的話中，帶上了令人膽寒的殺氣。

荊小安擦了擦眼淚，關掉身上的設備，“你動手吧。我都關了。”

“你去走廊等我。不想看的事情，就別看。”

“不，我不能拍，但我要看著。你能……讓她走得少一些痛苦嗎？”韓玉梁出一副鞋套，罩在腳上，走了進去，“隨你吧。”幾秒後，他走出來，把鞋套摘掉，扔進走廊的垃圾桶，“還要去哪兒看看嗎？”

“樓頂，你說的地方。我可以看嗎？”韓玉梁皺眉扭頭，“怎麼，蒐集證據？”

“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吹牛。”荊小安的語氣很認真，“男人為了自尊心，會誇耀一些並不值得誇耀的東西。我真不覺得在那種大雨中面對那樣的怪物，你還有神強……行做那樣的事兒。”

“我就是個在什麼場合都能無差別發情的男人。你打算去看強姦現場，不怕我勁頭上來，把你也辦了？”荊小安沉默地注視了他片刻，輕聲說：“我想，我對你已經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瞭解，足以讓我相信，那樣的事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是在諷刺我厲內荏麼？”

“不。”她的眼神顯得有些微妙，“我是在反省，自己對人的複雜認識不足。今後，需要在這方面多下功夫才行。”第535章荊珂之死第535章荊珂之死“大週六還起這麼早，你們自由職業都這麼有毅力的嗎？我記得你昨晚熬夜晚的吧？不放個雙休緩緩？小心猝死哦。”許婷打著呵欠從冰箱拿出昨晚備好的食材，瞄一眼今天的食譜，走進廚房。

荊小安頂著黑眼圈跟進去，“你怎麼知道我昨晚熬夜了？”

“這兒是我家，客房的網絡量半夜三點還在跳，不是你是誰？是從健身房出來就睡得像死人的洛拉，還是拿本書就能和沙發融為一體的金賢雅？”

“我把忙了好幾天剪輯好的視頻上傳了。”荊小安平淡地帶過。

“那就好好休息。”

“我休息了一會兒，睡不著。準備吃了早飯再去躺。可我看見你溜狗的時候就很累的樣子，想說這邊需不需要我幫忙。”

“這邊不用，你要閒著無聊，去給阿黃洗個澡好了。那是母狗，不髒你的手。”荊小安張了張嘴，嚥下去到嘴邊的反擊，依然保持著語調的柔和，“之前幾天我從沒見你這麼疲倦過。”

“因為我馬上就該來事兒了。”許婷把玩著手上的餐刀，笑眯眯地說，“所以在上多榨了榨老韓的汁兒，省得他不安分。這種累呢，很開心，也很滿足，能幫我有效度過經期素波動引發的焦躁。我跟你解釋得這麼詳細，你一樣理解不了，對不對？”荊小安咬了一下瓣，很是不解地問：“昨晚在健身房的淋浴室，他……你就真不知道嗎？”

“薛姐走的時候腿還軟呢，我怎麼不知道。所以晚上我多要了他兩次。”許婷平常都是一心二用邊做飯邊練功，今天要應付她，不得不少修煉一點內力，難免顯得有些不耐煩，“大記者，止你在這個家裡採訪，還是攔不住你旺盛的好奇心嗎？”荊小安滿臉驚訝，出了一副“難道其實是我不對勁”的表情，“他……在家裡這樣做，你還……起來任勞任怨給他做早餐？”

“我要是告訴你我還跟薛姐在一個屋跟他輪做過，你是不是得把腦袋進冰箱冷卻一下才能不宕機？”許婷譏誚一笑，低頭聞了聞鍋裡的味道，擠了一點蠔油下去，“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麼。你大可以認為我們就是這麼一群荒無度不知廉恥的女人，一起繞著一個一夜十次不成問題的超級牛郎過子。”

“我就是覺得你愛他。”

“是啊是啊，我們都愛他。”

“可你比她們都愛！”

“愛情這東西沒辦法扔到稱上測分量。”許婷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有時候也想過我如果比葉姐更早，情況會不會不一樣。可推測來推測去，我發現如果沒有葉姐在前面，我跟老韓大概就是互相看不順眼然後再也不見面的結局。只能說，現在這對我就是最好的情況，我拿到了幾乎所有想要的，差的那一點，不是不能忍。”

“這樣……也是能忍的範疇內嗎？”

“對。”許婷練地用模具在鍋裡煎出一個桃心型的雞蛋餅，“不然呢，沒事兒鬧一鬧撕撕頭花，打一架排個座次？動不動就去抓住老韓噙一泡淚裝可憐問他到底最愛的是誰？我都知道答案是葉姐，自討那沒趣幹啥？”她就跟長了七、八隻手一樣同時作著一堆東西，在瞠目結舌的荊小安面前轉眼準備好一桌香味俱全的早餐，拍拍手，往外一指，“走，幫我一起端出去。”放到桌上，許婷拿出手機摁了一下什麼，遠程叫醒韓玉梁，坐下看向仍然有些惑的荊小安，笑著說：“如果老韓是個高中校草，我們呢都是眼饞他身子的好學生妹，估計比較有可能出現你想象的場景。那情節發展最後肯定我就是老大了，我最能打還擅長伺候男人嘛。”她搖搖頭，喝了口湯，“可惜，我們過的不是那麼悠閒的生活。保不準哪個任務我失手被抓，就慘死的不成人形了，活著的大好時光，你叫我拿來吃飛醋？合著你這位獨立自主的大記者，才是不分場合情況就是要亂表現佔有慾的戀愛腦啊？”荊小安漲紅著臉低下頭，“我沒那麼說。我也……不會喜歡上這種男人。我寧願要個不怎麼樣，但是心裡只有我的……不對不對，我就沒打算結婚，我自己過得好。我新車都訂了，過後努力工作還車貸就是。”

“你這點積蓄都沒有嗎？你的媒體號不是火的。”她嘆了口氣，“這次欠你們太多，我尾款付清可能都要再借錢。”許婷嗤笑一聲，說：“那你要不要考慮償啊？這可是我們事務所的慣例了，超省錢，你要把老韓當成牛郎，就他的長相和身材，你還賺大了呢。不是我吹，老韓要去洗頭巷……不不不，那地方不上檔次。他要去華京的大夜店裡出臺，一晚上賺一套房都是少的。我上次還問河鼓二……”邦。

韓玉梁敲了一下她的頭，坐在旁邊，“你再跟梅書穎那兒打聽價碼，意上我一次相當於賺多少錢，我就去把他收拾到再也不敢回覆你的信息。”許婷嘿嘿一笑，舒舒服服靠在他懷裡，“我主動找的他，你還收拾他，不怕他找沈幽哭訴啊？”

“沒辦法。誰叫我不捨得收拾你呢。”他夾起那個桃心蛋，喂到許婷嘴邊，轉頭看向對面孤單喝湯的荊小安，“喂，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荊小安蹙眉思索了幾秒，“好消息。”

“你最近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啊？”她大惑不解，“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我也不覺得假期是什麼好消息。我這陣子休息得夠多了。往常一個月我至少能出兩到三個成片，熱點事件多的時候周更或者周雙更都有過。現在呢？兩個月多才拿出一個能看的成品。”

“這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了。”韓玉梁淡淡道，“你那個關於黑道勢力使用奇怪藥品把人制造成怪物的小專題，已經被刪除得乾乾淨淨。你的各種賬號，有的被永久封，有的直接人間蒸發了。我建議你吃完早飯，去打開電腦看一看。”許婷眉心一皺，小聲問：“真的？”

“我騙她這個幹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她的命子。”韓玉梁的語氣嚴肅了很多，“這傻傢伙本不知道黑天使、毀滅者那樣的東西背後源究竟是誰，早知道她這幾天忙，是在剪輯這樣的片子，還不如砸了她的電腦。”說話的功夫，荊小安已經在手機上看到了自己經營數年的心血如今是什麼下場——毀於一旦。

她用顫抖的手指逐個查閱，沒有一個平臺和討論區的賬號倖免，沒有一個曾做過的視頻留下。

她的支持者組建的應援群，她曾在一些媒體上得過的獎，她辛辛苦苦才獲得的全視之眼成員稱號……

“沒了，所有的，都沒了……”荊小安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呆滯，想把手機放在桌上，卻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下。

她彎去撿，結果人直接從椅子上翻了下去，摔成蜷縮的一團。

聽著桌下剋制不住的顫抖噎聲，許婷嘆了口氣，站起來，看向韓玉梁。

他搖搖頭，用眼神表示自己並沒有乘虛而入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