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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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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財莫要貪。”朱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不小心,把命搭上去就虧大了。”石剛低著頭,一言不發。

謝藝見程宗揚皺著眉,一手著太陽,問道:“怎麼?頭痛嗎?”程宗揚搖了搖頭。那奴隸他還記得,很瘦弱的一個年輕人,因為扶釺,一隻手被鐵錘砸傷。自己把他挑來走這趟南荒,本來想自己開溜時方便一點,沒想到卻送了他的命。

“行商都怕出事,可生生死死總也免不了。”雲蒼峰緩緩道:“我們走南荒的,總是一句話: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眾人繞過月牙狀的湖泊,從後面接近山峰。正面看時,這山峰也不是很險,那美女並在一起的雙腿伸入湖中,坡度平緩。後面卻陡峭之極,比起他們曾經走過的天藤也不遑多讓,只有一條之字形的小路沿著山壁盤旋而上。

一直走在前面的花苗人,此時落到了隊伍最後面。蘇荔一手扶著刀柄,面凝重,後面的花苗女子都沉靜下來,緊緊擁住隊伍中間那個嬌小的身影。

花苗人的熱情與開朗給程宗揚留下深刻印象。但這些大度的花苗人,在某些事情上,卻有著非同尋常的倔強。直到現在,她們也沒有表自己的目的,向商隊求助。

雖然她們得到確鑿的消息,表明鬼巫王身邊沒有任何侍從和護衛,但只憑她們這些人,想除掉這位南荒的王者,無異是一個巨大的冒險。可這些花苗人不僅沒有一個人退縮,並且總是那麼歡樂,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戴著面紗的樂明珠像羞澀的新娘一樣,微微低著頭,烏溜溜的眼珠卻一個勁兒地亂轉,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風光。

凝羽也在花苗人的隊伍中。在山裡,樂明珠用一種特異的手法按摩過凝羽的道,凝羽便陷入沉睡。那些花苗女子用藤條和樹葉編織成一個巧的擔架,抬著她一路行走。好在凝羽身體輕盈,並不是很吃力。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白夷是南荒最富饒的部族之一。在這座外人難以靠近的山谷中,不僅出產珍貴的白夷湖珠,還盛產黃金和美玉。每年,雲氏商會都要耗費大量人力販來貨物,易白夷人的金珠珍寶。

從山腳往上看去,能看到半山間一座石堡。石堡並不高大,所處的地勢卻險峻之極,正攔在那條唯一的山路盡頭,只有越過它,才能進入白夷族的領地。

祁遠對白夷族好奇已久,此時親眼目睹,不嘖嘖讚歎。和南荒那些簡陋的村寨相比,這裡簡直是都市了。

小魏眼尖,指著山上道:“那裡好像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在看咱們!”吳戰威拍了他一把,“不是你眼花了吧?這些天你跟那個花苗姑娘拉拉扯扯的事可沒少做,還有心看別的女人?”小魏嘀咕道:“真有!怎麼一晃眼就不見了。”

“深山出俊鳥,”吳戰威取笑道:“都說南荒最俏的女子,除了花苗就是白夷。白夷的風俗跟花苗差不多,說不定你還能再找個中意的。”小魏笑了一聲,沒有接口。祁遠卻上了心,低聲道:“小魏,你不會是動了心吧?我跟你說,這種事可當不得真,除非你想一輩子住在南荒的大山裡頭。”小魏低頭擺著弩機,過了一會兒道:“那也沒什麼不好。”祁遠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南荒氣重,平常人在這裡待上半年就到頭了,住得久了,也會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小魏悶了一會兒,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那老頭不是沒事嗎?”祁遠咂了咂嘴,“那傢伙都老成了,黏上就是活猴,你跟他比?”※※※※※隊伍離石堡越來越近,程宗揚在後面照看了一會兒凝羽,然後打馬上來。只見石堡的大門緊閉著,看不到一個人影。

雲蒼峰道:“白夷人生謹慎,這石堡的大門平常都是鎖著的。外人即使走到這裡,也未必能進去。”朱老頭哼了一聲,“啥生謹慎?就是膽小!一個個都是兔子託生的,有點風吹草動就鑽到裡。讓我說,南荒最沒用的就是他們!”程宗揚訝道:“朱老頭,你不是跟白夷人有仇吧?”

“啥仇啊?”朱老頭氣哼哼道:“我朱老頭就是看這些死兔子不順眼!在外面讓我碰到,看我不一手一個,掐巴死倆!”程宗揚吹了聲口哨。

雲蒼峰微笑道:“南荒諸族,白夷人從來都不以勇武知名。但白夷人雖然文弱了些,也從來沒向誰低過頭。你看這山就知道了,莫說連鐵器都要從外面買的南荒人,即便是晉國的北府兵,也未必能攻下來。”易彪一手握著刀,寸步不離地守在雲蒼峰身旁。易虎被洪水捲走後,他就成了這些軍士們的核心。這個豪熱情的漢子彷彿一瞬間成長起來,氣度變得沉穩嚴謹。他目光炯炯地打量著周圍的地勢,最後點了點頭。這裡的地勢實在太過險要,山勢平緩的正面全部被湖泊圍住,後山險峻無比,只需十幾個男丁守在石堡上,即使數千兵也只能望之興嘆。

雲蒼峰親手打開鞍側的包裹,取出一面旗幟,風一展,高高舉了起來。墨藍的錦面上,用銀絲繡著繁複的環形雲紋,中間是一個碩大的“雲”字。

雲氏商會的旗幟一展開,山上就傳來一陣歡呼。接著有人吹起號角,剛才還空無一人的石堡上立刻湧出一群身穿白衣的年輕人,一邊招手,一邊興高采烈地叫道:“是雲家!雲家的商隊!”※※※※※第55章·白夷到了白夷族,程宗揚才真正見識到雲氏商會的赫赫聲名。白夷人幾乎舉族出動,接這些遠道來的貴客。號角和銅鼓的聲音響成一片,白夷人彷彿過節一樣地歡呼雀躍。

雲蒼峰遠遠下了馬,在正式踏上白夷人的土地前換了一雙嶄新的靴子。

他的舉動引來了更大的歡呼聲,那些白夷人熱情地上前替他牽過馬匹,擁擠的人群分開一條通道,每個人都帶著誠摯的笑意。

族中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女用樹枝沾上清水,灑在眾人身上,幾名明眸皓齒的少女在他們行進的道路上撒下大量花瓣。

踏入南荒之後,程宗揚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熱鬧的氣氛。那些白夷人身材纖瘦、相貌俊雅,而且前來接的女子遠遠比男人多,一個個嬌美的身影花枝招展,讓人目不暇接。

道路盡頭,是一座純白岩石砌成的門樓。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石階前等候眾人。他年過五旬,花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雙目沉靜如水。

雲蒼峰走上前去,向這位白夷首領深深躬下

“就像遷徒的候鳥,我們雲氏的商人又來到這片富庶的山谷。”

“我們騰出了最好的房子供你們居住。”白夷族長微笑道:“無論你們需要什麼,儘管向我開口。”雲蒼峰一招手,易彪上前捧上一匹絲綢。雲蒼峰解開外面包裹的油布,輕輕一抖,一抹銀亮的光澤淌下來。那絲綢散發著月光一樣的白,搖曳時,彷彿有無數星光飛舞著忽隱忽現,將他的青袍映得一片瑩白。

“敝商會請了一位御法師幫忙,才織出這樣月光般的絲綢。雖然不及白夷宮殿裡的夜明珠光彩奪目,但到了夜間,也能散發出月亮一樣的光芒。”白夷族長接過來仔細看著,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良久,他讓人把絲綢小心收好,然後拉起身後一名女子的手,向雲蒼峰道:“這是我的子阿樨,你上次已經見過的。”那是一名嬌豔的少婦,她年齡比蘇荔略長,眉眼盈盈如畫,白皙的肌膚宛如牛,光潔的額上戴著一串晶瑩的珠鏈,身上白裙猶如百合,肩頭披著一條月白的長披肩,用一口金環扣住,環上嵌著一顆黑的大珠,氣度雍容雅緻。

樨夫人柔聲道:“雲執事還和我第一次見到時一樣,好像時光沒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雲蒼峰笑道:“夫人卻是比從前更美貌了。”樨夫人微微一笑,“遠來的貴客,請安心在這裡住下吧。”

“多謝夫人。”雲蒼峰早已準備好禮物,命人捧來一隻玉匣。打開來,裡面是一支純金的鳳釵,釵頭的鳳眼鑲著兩枚紅寶石,鳳嘴懸著一串明珠,珠光寶氣,華貴無比。

樨夫人含笑道謝。族長卻往雲蒼峰身後看去。

“這次我來帶了另一支商隊,”雲蒼峰托起程宗揚的手肘,“他們來自遙遠的五原城,是我們雲氏的朋友。”這些子程宗揚已經剋制住握手的衝動,似模似樣地拱了拱手,道:“見過族長。”

“另一家商會?”白夷族長疑惑地挑起眉,“難道雲氏找到更好的商路了嗎?”

“雲氏是白夷永遠的朋友。南荒部族成百上千,沒有哪個比白夷富庶。雲氏和白湖商館攜手,會給朋友們帶來更多貨物。”白夷族長放下心來,與程宗揚寒暄幾句。雲蒼峰又道:“與我們同來的,還有一位朋友。”那道健美的身影走過來,“花苗的阿依蘇荔,向尊敬的白夷族長問好。”

“是花苗的族長嗎?”白夷族長高興起來,“是什麼鳥兒,把你們引到深山裡的白夷來?”

“是鬼王峒的使者。我們帶來了龍神和巫王的新娘,依照他的命令,來這裡等候。”白夷人的歡呼聲還在繼續,程宗揚卻地發現身邊的氣氛異樣起來。白夷族長臉上依然帶著笑,眼神卻變得深沉。

只一瞬,白夷族長神態又恢復了從容,他客氣地與蘇荔談幾句,然後讓侍從把客人送到住處。

“我有些事要與雲氏的朋友談。花苗客人,晚間我會設宴款待你們。”白夷人崇尚白,雖然住在山上,用來蓋房子的岩石卻是從外面運來,清一潔白的顏,一幢幢白石砌成的房屋整齊美觀。優越的地理環境,使白夷人口遠遠超過南荒的普通村寨,與其說是一個部族,更像是一座初具雛形的城市。

作為白夷人對外貿易的壟斷者,雲氏商會在城中竟然有一處專屬的商鋪。商鋪位置距離族長的宮殿不遠,前面是經營的鋪面,後面是倉庫和住處。雲蒼峰被白夷族長請到宮內談,其餘商隊的護衛卸下綢緞,一匹一匹擺出來。祁遠也帶著人,把剩餘的貨物全都陳列出來,倒也琳琅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