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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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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神情不善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放下水桶,舀了瓢水,遞給鬚髮斑白的盧景,聲道:“喝吧!”盧景黏著鬍子,喝水只怕餡,推給程宗揚道:“侄兒,你先喝。”程宗揚推讓不得,只好喝了幾口。

那漢子不樂意了,斥道:“不知禮數的小子!長者未飲,你一個侄輩哪裡能先飲?”程宗揚肚裡苦笑,漢國百姓大有古風,行事磊落,恩怨分明,而且很是古道熱腸,看到兩個陌生人在自家院子裡待著,不滿之餘,還是取水給老者喝。只不過自己挨的這通教訓未免太冤了。

“大哥教訓的是,只是長者賜,不敢辭。況且我家叔公上了年紀,喝不得涼水。”

“等著!”那漢子推開廚房的柴門,去灶下燒水。

程宗揚與盧景對視一眼,趕緊落荒而逃。

※※※※※“查出來了。”鄭賓道:“那隻鴿子飛去的地方是北邙山一處苑林,屬於潁陽侯呂不疑的私產。”

“果然是他!”程宗揚撫掌道:“這位仁善好學、禮賢下士的侯爺,背地裡真夠狠的!”盧景道:“安世呢?”

“他和老敖、劉詔一起去了下湯,先把坐地虎引開,然後我才放的鴿子。”

“好。”盧景冷冰冰道:“讓我們等著瞧瞧,動手殺人的究竟是誰?”從遇害者的情形分析,行兇者中並沒有太強的高手,因此他們先在下湯設好圈套,等著聞風而來的殺手主動往裡面跳。以蔣安世、敖潤和劉詔的身手,尋常好手來十幾個也不在話下,何況對付一個地痞,潁陽侯未必會派多少人來。

樂津裡的寓所已經被人盯上,眾人會面都放在鵬翼社。此時蔣安世等人出去給殺手下套,其他人也沒閒著,高智商帶了幾名打扮成隨從的軍士卒去打探門路,辦理首陽山開礦的正事;馮源去找合適的宅所,準備盤下來當作落腳點;富安則暗中去了宋國設在洛都的官邸拜訪,看能不能搭上關係;哈蚩和青面獸相貌駭人,出門太過扎眼,此時留在社內,把兵刃一件件磨得雪亮,萬一出了岔子被人盯上,也好廝殺。

程宗揚問道:“驚奴,你打聽的事呢?”驚理被派出去查問潁陽侯的動向,打聽初九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已經回來,聞言答道:“奴婢已經打聽過。初九當,潁陽侯一直在北邙山,並沒有去過上湯。”程宗揚大為意外,脫口道:“怎麼可能?”迄今為止,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潁陽侯呂不疑,可驚理調查的結果完全出乎意料,呂不疑既然在北邙山,那麼初九在上湯的又是誰?

“據說是太乙真宗一位教御來訪,洛都喜好黃老之術的公卿之家都去拜會問道。從初七到初九,潁陽侯的車駕都在北邙山,從未離開。”

“哪位教御?”驚理出一絲曖昧的笑意,她裝作抹,用絲帕掩飾了一下,然後不動聲地吐出一個字:“卓。”程宗揚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幹!”驚理若無其事地說道:“一直到初十,潁陽侯才離開北邙山,前往北宮拜見太后,午後便又返回苑中。一個月來,潁陽侯的車駕從未到過上湯一帶。”驚理停頓了一下,然後道:“還要奴婢再查嗎?”程宗揚了口氣,“不用了,我直接去問她。”真是橫生波瀾,卓雲君遠赴龍池,一連數月都沒有消息,沒想到在這關口竟然來到洛都,而且還和此事最大的嫌疑人呂不疑扯上關係。

想起卓美人兒,程宗揚心頭不由一片火熱,“她在什麼地方?”

“北邙山,上清觀。”程宗揚當即對盧景道:“五哥,我出去一趟。”

“太乙真宗的教御?姓卓的?”初九當天潁陽侯呂不疑究竟在什麼地方,找到卓雲君一問便知,本不用再費心去打探,但這話程宗揚不好直說,只含糊道:“我和她打過道,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麼。”盧景翻著白眼琢磨了一會兒,“太乙真宗的教御非是得虛名之輩。你一個人不大好對付。等老四回來,一起出手才穩妥。”卓雲君身份特殊,除了死丫頭的幾個奴婢,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內情。有太乙真宗教御的名頭在,難怪盧景如此慎重,但他如果知道真相,白眼估計能翻到後腦勺去。

程宗揚乾咳兩聲,凜然說道:“不必勞煩兩位哥哥!太乙真宗的教御,別人怕,我卻不怕!幾句話的事,我自己去就行!”驚理知道內幕,聽主人說得大氣凜然,只扭頭掩住角。

盧景並非囉嗦之人,程宗揚既然說得有把握,也不多加勸阻,點頭道:“我去找賽盧。”※※※※※馬車轆轆駛過長街,透過車簾,能看到右側氣勢恢弘的宮城。那些雄偉的望樓和闕樓遠在伊闕都能看到,此時從旁邊馳過,巨大的飛簷鬥角彷彿從頭頂凌壓下來,帶來強烈的壓迫

罌粟女像貓咪一樣,柔順地伏在主人膝上,嬌軀羅衣半褪,出一側雪白的香肩。漢國公卿的車駕因是官用,多為單轅雙輪的輕便馬車,四面敞,只在車頂加上傘蓋,以示無私。私人馬車種類則琳琅滿目,最常見的是雙轅四輪的油壁車,還有一些以帷幔、薄紗為壁的軟質車廂。而晉國常見的玻璃車窗,在漢國幾乎絕跡。倒不是漢國道路比晉國差,而是漢國車馬速度要快得多。晉國那些塗脂敷粉、出入都要婢女攙扶的貴族,連乘牛車都嫌太快,漢國卻是馬如龍人如虎,一路絕塵,如果用玻璃作車窗,一路不知道要換幾塊。

程宗揚乘坐的是一輛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的油壁車,外觀毫無特,保證扔到路上就認不出來,車內卻是茵席、錦墊、竹枕一應俱全。他以一個舒服的姿勢斜倚在枕上,一手伸進侍奴衣間,捏著罌奴豐膩的,一邊看著她臉上漸漸浮現的紅暈。

制紋身的影響下,只要自己需要,罌奴就是一個隨時都會發情的蕩婦。雖然在理論上,任何一個侍奴都必須隨時滿足自己的慾望,但像罌奴這樣,僅僅嗅到自己的氣味,慾就不受控制地氾濫,整具體聽任擺佈的態,只有處於瞑寂術中的凝奴可以相比,而且她還是清醒的。

車內忽然一亮,馬車終於馳出宮闕的陰影。程宗揚抬起眼,遠處一條建在半空的複道,像彩虹一樣懸在兩宮之間。整條複道由橋拱、迴廊和飛簷構成,鑲嵌著大塊的雲母和玉石,在陽光下金碧輝煌。複道下方是寬闊的街道和大片的苑林。

馳過天子居住的南宮,前方是規模更加宏偉的北宮。宮內林立的樓觀高聳入雲,頂部有些裝飾著奇異的飛鳥,有些裝飾著威武的神獸,在碧藍的天空下金光閃耀,充滿了神話中才有的氣息。

漢國最尊貴的皇太后就居住在這座宮殿中,她曾經是這個帝國的掌控者,也是整個呂氏家族力量的來源。

“呂雉……”程宗揚念著漢國皇太后的名諱,喃喃道:“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名字啊……”※※※※※一片陰雲從天際湧來,陽光變得黯淡。秋風捲起枝梢飄零的落葉,從漢白玉砌成的雄偉闕樓間穿過,越過林立著虎賁甲士的城樓,飛入巍峨而森嚴的宮

龐大的宮殿群落被烏雲的陰影籠罩,寂靜得彷彿沉睡。落葉打著轉落入後宮一道不見天的暗巷,在硃紅的宮牆間飛舞片刻,然後越過高牆,從一座繪製著白虎的高樓旁滑過,落在一條筆直的御道上。

一股長風襲來,落葉隨風而起,在秋風的裹挾下掠過重重宮著一座龐大的宮殿飛去。那座宮殿座落在兩丈高的臺陛上,華麗得如同夢幻。落葉沿著長長的臺階疾飛而起,最後撞在一道竹簾上。

長近四十丈的大殿空曠無比,站在一端,幾乎看不到另外一端的情形。殿內需要三人才能合抱的巨柱塗滿銀粉,上面用金箔貼出雲龍飛鳳的圖案。一名小黃門伏身跪在柱下,身形渺小得彷彿一隻螻蟻。

“呯!”珠簾內,一隻鑲著金線的黑衣袖拂過,將案上一隻羊脂玉瓶砸得粉碎。

一個森冷的聲音道:“再說一遍。”

“諾。”伏在地上的小黃門深深低下頭,“湖陽君入宮後,天子立刻召來董宣。責問他衝撞湖陽君車駕、殺死湖陽君馭手諸事。董宣當庭應承。天子大怒,命甲士取金錘擊殺董宣。董宣說……”小黃門偷偷嚥了口唾沫,“董宣說:‘陛下秉政,漢室中興,今以一豪奴而殺良臣,何以治天下?臣一介鄙夫,不敢汙御前金錘,有傷天子聖德,願請自盡!’說完就縱身朝柱上撞去……”簾後一個譏誚的聲音道:“沒死嗎?”

“……沒有。”

“董宣好硬的腦袋——接著說!”

“諾。天子見董宣血滿面,怒容稍解,轉而命董宣向湖陽君叩頭賠罪,董宣不從。天子讓甲士按著董宣的腦袋往下磕,可董宣兩手據地,硬著脖子,周圍的甲士一起去按,也沒把他的脖子按下來。”

“那些廢物甲士,留他們何用!”簾後聲音冷笑道:“天子想必不捨得殺他了吧?”

“天子說,董宣殺賊雖然無罪,但衝撞湖陽君車駕有過,當罰錢十萬,以解湖陽君之怒。”

“十萬錢——可是五十枚金銖呢。天子好大的手筆。”小黃門緊緊閉著嘴巴。

“接著說!”小黃門打了個哆嗦,連忙道:“諾——天子打發了董宣,又安了湖陽君幾句,湖陽君無奈之下,只能謝恩告退。”

“後來呢?”

“等湖陽君一走,天子讓人從庫中取錢三十萬,下令賞賜給方才……方才那位強項令。”簾後一片寂靜,小黃門屏住呼,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淌下來。

半晌,簾內冷冷道:“很好。你去吧。”小黃門伏身貼地,像只螞蟻一樣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

※※※※※第450章·母子珠簾內立著幾名女子,一名鬢角現出白髮的老婦淡淡道:“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是應當的,太后何須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