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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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州糧價原本每石三百文,依公子的吩咐,連來逐步提價,等掛出八百文的價格,不只筠州,周圍十幾個州縣的大戶都前來售糧。因為我們是現款
易,給的又是金銖,那些大戶都樂意和我們
易,價格也壓下不少。原本成本還要高一些,但當
從常平倉白撿了一批糧食,成本才能降到六百多文。”秦檜又道:“不過這些天收到的糧食少了許多。”
“哦?”
“如今筠州戶戶都在囤糧,不只原來賣糧的大戶現在大肆收購,連城中居民,每家也要買上三五石回去。”秦檜微笑道:“傳言官軍在江州大敗,賈太師然大怒,更派大軍前來圍剿。筠州人心惶惶,都道糧價要漲到每鬥兩百文。”每鬥兩百文,那可是每石兩貫的高價!自己當初最好的預計也沒有這麼多。程宗揚大笑道:“死
臣,是你放的謠言吧?”
“不敢。”秦檜一拱手,灑然說道:“前幾滕知州為防止飢民大量湧出,前來粥棚視察,當問及粥棚是否還能支撐?屬下答曰:若糧價超過每鬥二百文就難以支撐。滕知州聞言良久不語。這番話卻被民夫聽到,
傳出去。滕知州可以作證,
言實與在下無關。”造個謠都這麼有技術,程宗揚真覺得把秦檜放在筠州大材小用了。
“臣兄,有你的!”秦檜哈哈一笑。
程宗揚道:“從明天開始,全力拋售糧食!三十萬石賣不完,能賣多少是多少!”秦檜收起笑容,訝然道:“看眼下的情形,糧價至少會衝到一千五百文。此時出售,莫非江州有變?”
“有。”程宗揚道:“宋軍準備與江州方面和談了。”
“和談?”水鏡裡的秦檜差點跳起來,這可是個爆炸的消息。一旦和談的消息傳出,糧價肯定暴跌。但宋軍怎麼可能與江州方面和談?
程宗揚笑嘻嘻道:“宋軍當然不會主動提,但我們可以去談嘛。”秦檜才智高絕,一聽就明白過來,抱拳道:“屬下佩服!”跟聰明人不用廢話,程宗揚道:“我明天離開江州,屆時蕭刺史會親自去宋營和談。宋軍營中乏糧,又新遭大敗,城中去和談,他們肯定求之不得,就算還想打,眼下也要裝裝樣子拖延時間,等後方運來糧食再動手。這個消息傳到筠州大概要三四天時間。和談扯皮,等宋軍養足元氣,來來回回最少要半個月。你們在筠州爭取把糧價打壓到每石六百文,然後再全力收購。”
“屬下明白。”程宗揚又囑咐道:“賣給官府的要少一些,免得引起懷疑,另外可以想辦法拉拉昭南的關係,賣一批糧食給宋國。”秦檜一點就透,笑道:“若是昭南哪位封君肯賣一大批糧食給宋國,眼下焦頭爛額的滕知州必然長出一口氣。我們程氏商會在中間牽線,身份也水漲船高,公子好計策!”程宗揚代完筠州的事,接著馬不停蹄地與張少煌、星月湖諸人以及殤侯見面。
首先是與張少煌商談入股盤江程氏的細節。那些世家公子對入股並不在意,只當是小打小鬧,但程宗揚有信心把他們都拉到自己已具雛形的商業航母上,給他們一個驚喜。
聽說程宗揚要離開,張少煌萬分不捨。待聽到程宗揚要去臨安,張少煌頓時來了神,無論如何也要程宗揚在臨安多待幾
,等他作為晉國的使節趕到臨安,兩人好好樂一場。
程宗揚滿口答應下來,拍脯保證先摸清臨安的風月場所,到時給他安排幾個絕
。
接下來與星月湖諸人的商談因為包含了大量作戰的細節,耗時最長。
整個經濟戰的基礎是星月湖大營的安全,如果江州被破,所有的算計都沒有意義。只有江州方面在戰場上佔據主動,自己才能從中漁利。
程宗揚深刻認識到,對於投機商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掌握內幕消息,而是有能力製造內幕。只要江州還在,就算晴州所有大商會聯手與自己在商場搏殺,自己也有把握打贏這場商戰。
蕭遙逸對程宗揚提出的和談極有興趣。宋軍固然亟需休整,星月湖大營的損傷也不輕。如果不是多了一千五百名部曲和殤侯的勢力,現在就該考慮退路了。能借和談的機會休養幾天,對雙方都有好處。
侯玄等人對程宗揚準備遠赴臨安也無異議。與宋軍打到這一步,兩邊都已經明白,宋軍想打下江州固然不易,星月湖大營想在戰場上破圍也難比登天。現在看來,由程宗揚當初提出、眾人聞所未聞的經濟戰,如今最有成功的可能。
殤侯的座船停泊在西門碼頭,他一入城就把一半西城劃為地。那支曾經參與狙殺龍神的黑衣近衛隊駐紮其中,戒備森嚴,讓程宗揚懷疑老頭究竟幹了什麼缺德事,這麼防著被人刺殺?
老頭一襲黑衣,頭戴玉冠,風骨崢嶸,真有幾分傲視侯王的氣勢。最重要的易兩人已經談好,剩下的只是再確認一下,免得老頭突然又改了主意。
程宗揚與殤侯閒聊了幾句,趁機請教了幾個修行中的問題,看老頭沒有出爾反爾,便放下心來,起身向他告辭。
總歸要在臨安見面,殤侯也沒有挽留。他老人家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被這小子誑到江州的賊船上,便暫時把恩怨放到一邊。
“暮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殤侯輕
著,眼中
出一絲緬懷和傷
。
程宗揚笑道:“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殤侯也出笑意,過了會兒道:“你修行之速,不下於當年的嶽鵬舉,但真氣蕪雜,論起修為之
,卻差得極遠。氣非
純,不得入通幽之境。再
收死氣有害無益,將真元多加凝鍊,去蕪存
,才是正事。”程宗揚深揖一禮,“多謝侯爺指點,小子知道了。”辭別殤侯,已經是
暮時分。水香樓華燈初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程宗揚不想節外生枝,策騎從後門路過,卻看到一個人獨自坐在階前喝悶酒。
程宗揚心頭微微一沉,然後跳下馬,走過去並肩坐下,伸手拿過酒壺喝了一口。
敖潤的鬍鬚不知道多久沒修過,亂蓬蓬地虯結著。程宗揚把酒壺遞過去,敖潤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兩人都沒有開口。
這次江州之戰,雪隼傭兵團傷亡慘重,連副團長石之隼都殞身戰場,即使江州之戰取勝,雪隼團也難以翻身。
良久,程宗揚開口道:“我說過雪隼團的事就是我的事,受傷的兄弟由我一力承擔。此戰結束,我就去面見薛團長。”敖潤慘然笑道:“雪隼傭兵團沒啦。”程宗揚倏然一驚。敖潤灌了口酒,然後狠狠抹了把嘴,呼著氣道:“薛團長帶了一批兄弟來增援,途中失去音訊,已經有十幾天沒聯絡上。剛才得到消息,薛團長在太湖遇襲,生死不明,帶的兄弟傷亡殆盡。”程宗揚心頭震盪。薛延山不是一個人,身邊還帶著團裡一批好手,能讓這些人一個都走不脫,襲擊者的實力非同尋常。雪隼團什麼時候惹上這樣的大仇家了?
敖潤道:“雪隼團是薛團長和石團長一手組建的,眼下兩位團長都不在了,雪隼團也沒啦。”程宗揚壓下心頭的震驚,“願意跟著你的有多少?”敖潤晃了晃腦袋,“功夫好的,自尋門路也餓不死;剩下的,還有三五百人要養活。”程宗揚道:“願意跟著你的都收下來。我按月給大夥兒支餉。”敖潤停下來瞪著程宗揚。這是一筆鐵定賠錢的買賣,他居然要做?
傭兵只要肯賣命,到哪兒都能混口飯吃,敖潤最擔心的是團裡那些以往在廝殺中受傷殘疾的兄弟,還有一些戰歿兄弟的家眷。雪隼團一解散,別人還好說,他們立刻斷了生計。程宗揚主動背上這麼個大包袱,以敖潤的豪邁,一時間也喉頭哽住。
程宗揚朝他肩上擂了一拳,“行了,這點事就讓你為難得跟小媳婦似的。不就是掏錢嗎?再碰上難心事,你記住,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用不著犯愁!”敖潤咧嘴一樂,“我就是發愁沒錢。”程宗揚也樂了,“不說這個了。吳大刀受了傷,我讓他留在江州,你把人都給他,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筠州。”
“成!”敖潤立刻跳了起來,連酒壺也忘了拿,一陣風似的跑回住處。
程宗揚嘆了口氣。他一開始就想著怎麼把敖潤拉攏過來,沒想到會接下大半個雪隼團。
石之隼戰死,薛延山遇襲,頭一次和敖潤見面的時候,怎麼會想到公平、正義的雪隼團就這樣消失了?
吳戰威受傷,沒辦法跟自己去臨安,況且江州也需要留個心腹收攏雪隼團的剩餘人馬。程宗揚打算只帶敖潤和小紫一同走。至於武二郎,一聽說江州有蘇荔的投資,這會兒打都打不走,還是留在江州更放心一些。
離開江州之前還有件事要解決——加上武二郎打暈的那個獸蠻武士,自己的手裡已經有三個獸蠻人,如果能從他們的嘴裡問出秦翰怎麼訓練出的獸蠻營,對自己將來組建公司的保安部隊大有好處。
※※※※※“吾叫豹子頭!”頭一個獸蠻人報名就把程宗揚鎮住了。在戰場上沒空多想,難道自己的運氣這麼好,梁山五虎將一下就撞上兩個?
“是教頭嗎?你老婆是誰?跟花和尚不
?是不是姓林?用的什麼槍?”那個豹首巨眼的獸蠻人頓時糊塗了,過了會兒才道:“吾不會使槍。吾就叫豹子頭。”程宗揚拍案道:“不會使槍,你叫什麼豹子頭?你呢?叫什麼名字?”
“吾叫青面獸!”這是三名獸蠻人裡唯一有點人樣的,只是臉上一大塊青的獸斑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賣過刀嗎?”
“……沒有。”
“一邊去!下一個!”那個碧眼金睛的獸蠻首領道:“金兀朮!”程宗揚瞪著他看了一會兒,“為宋國效命的金兀朮?你可真有能耐啊。”金兀朮被武二郎一通狠揍,此時還有些鼻青臉腫。他甕聲甕氣地說道:“誰給吃的,吾就給誰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