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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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臉上淡然,心裡卻在苦笑。以前雲如瑤就對自家的商賈身份十分,剛才他提出入股,這些世家子弟頗有幾個
出不以為然的神
,顯然骨子裡仍看不起商人。但如果沒有拉他們入股的把握,程宗揚也不會開口自取其辱。
蕭遙逸道:“阮老二,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商人怎麼了?沒商人你能用上宋國的絲綢、昭南的象牙、唐國的玉佩嗎?還有這酒,都是從商人手裡買的。”阮宣子道:“商賈不事生產,盡是些買低賣高的刁猾之徒,世稱之為‘五蠹’,豈是吾輩所為?”自己開口只會越描越黑,程宗揚索不說話,只拿著酒觴把玩。
桓歆道:“阮二,你不想發財是你的事,你哥還在這兒呢。”阮遙集披頭散髮,喝得醉醺醺的,搭在婢女肩上的手指晃了晃,“張侯、謝兄,你們商量好,我聽你們的。”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要緊的是有酒、有美女。”謝無奕道:“程老闆,你的生意若帶一家金錢豹,算我一份!”張少煌將那顆明珠往酒中一丟,張口服下,灑然道:“這樣的好事,少不得要佔你五股,咱們十家,一家半股。錢也不說多的,每家兩千金銖。”桓歆第一個叫好。十家之中,程宗揚不用說,蘭陵蕭家、陳郡謝家、清河張家、譙國桓家表態支持,已經佔了一半,石超雖然沒有開口,但他入股的心思只怕比程宗揚自己還熱切,剩下幾家向來以謝無奕、張少煌、蕭遙逸馬首是瞻,見狀也紛紛附和。
程宗揚笑道:“哪兒能要兄弟們的錢呢?諸位都是乾股,一文錢也不用出!等臨江樓建好,兄弟們每月聚飲一次,年底只拿分紅就行。”張少煌笑道:“這不好吧?整白吃白喝,我張某無所謂,小侯爺的面子怎麼過得去?”蕭遙逸道:“得了吧,我臉皮比你還厚。程兄,這股我們就白拿了。不過兄弟們,醜話說在前頭,既然入了股,盤江程氏的生意就是咱們自家的生意,誰要胳膊肘往外拐,當場打折!”謝無奕沉著地點點頭,“此言甚是有理。”眾人鬨笑道:“小侯爺說的不錯!”程宗揚要的就是這句,拱手道:“那就多謝各位了。”謝無奕道:“謝什麼謝?給我找兩個絕
是正經的。”程宗揚一口應承下來。眾人都出自士族,家資豪富,也沒把這當回事,轉頭放在一邊,又重新歡飲。
石超倒是存著心事,趁著勸酒的機會悄悄道:“程哥,入股的錢我先拿出來,總不能讓你吃虧。”
“石胖子,你夠有錢啊,那可是兩萬金銖。”程宗揚笑道:“說吧,你看中什麼了?”石超訕訕道:“水泥的生意……”程宗揚笑道:“這你得和小侯爺商量了。”石超立刻閉上嘴,虎口奪食這種事,打死他也不敢幹。
“水泥在小侯爺手裡,分出來一些讓你經營也不難。你們石家在哪兒生意做得順手?到時用你的人,利潤歸你,不過要掛盤江程氏的牌子。”
“這個好說!”石超立刻答應下來,“除了晉國,我們石家在唐國也有不少生意。”兩人在席間三言兩語便定下易,程宗揚把江州水泥在唐國的經營權
給石家,石超則負責在唐國設立六家商號,全部掛上程氏的招牌,壟斷水泥的經營,利潤的八成全歸石家。這樣程宗揚憑空得了六間商號,石超也得了一份豐厚的收入。
石超畢竟是商人底子,只在江州城頭看了一圈,就知道水泥一旦投入市面,需求量幾乎是無窮無盡,單是唐國的生意,換一個金谷石家也不是難事。
宴飲到了子時才漸入佳境,眾人懷香抱玉、競相豪飲。程宗揚無意久坐,寒暄幾句便要離席。
蕭遙逸重傷未愈,跟他們胡混兩天也有些吃不消,正和程宗揚打著眼準備一道走,卻被張少煌看見,死活拉住不放,要和他擲骰比酒。
蕭遙逸只好坐下來,咬牙切齒地握住骰子,發狠要讓張少煌喝得把腸子吐出來。
石超起來要送,蘭姑挽住程宗揚的手臂,笑道:“奴家來吧。”從脂香粉濃、酒雜陳的宴席出來,程宗揚
了幾口清冽的空氣,壓下翻滾的酒意,頭腦略微清醒了些。
現在股份已經擴充到二十股,除了當初在南荒的幾個人,又加入星月湖和建康世家兩股勢力。也許星月湖和那些世家都沒當回事,但此事程宗揚已經盤算許久,並不打算含糊過去,每年拿幾個錢作為分紅就算完了。
包括雲氏和各世家在內,他準備讓每位股東都出一個人,參與監督賬目。如果單是分紅,倒像是變相的賄賂,藉助那些世家子弟的勢力繳納保護費,反而讓他們看輕了。只有讓他們參與進來,才會把這真正當成自己的生意。
不過各家參與的生意僅限於水泥,織坊是死丫頭的,珠寶生意是死老頭的,都不會讓他們手。水泥的生產和晉國境內的銷售都歸星月湖,唐國的銷售由金谷石家的人打理,其他四朝,自己準備如法炮製,從朝中尋找合作伙伴。
程宗揚相信,只要江州不陷落,一年之後,水泥生意的巨大利潤足以令王茂弘這樣的老狐狸都為之驚歎。自己可不希望到了那時,朝廷一道旨意下來,把生意收歸官營。這種事在六朝屢見不鮮,也是晴州商會極力抨擊的做法,但一般商家,誰又能扛得住官府的勢力?
程宗揚讓各家白得乾股,同時監督賬目,並不是大發慷慨,而是留下擴股的餘地。各家既然沒出股金,自己要再擴幾股也沒得話說。如果能把六朝的當權者都拉入其中,眾人的利益透過生意捆綁在一起,盤江程氏才能穩如泰山。有所失方有所得,這樣的大生意如果斤斤計較,想獨佔利潤,歷史上石超祖父的下場就是最好的教訓。
吳戰威在外面等候,見到程宗揚便上來。程宗揚玩笑道:“兩個時辰你就這麼幹等著?蘭姑也太不曉事了!”蘭姑笑道:“公子可冤枉奴家了,是吳執事不肯,非要在外面等著。”
“吳大刀,你現在眼界兒高了啊,樓裡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了?”吳戰威“嘿嘿”笑了一聲,沒說話。
蘭姑抿嘴笑道:“樓裡剛新得了幾個姑娘,不比往常。依奴家看,吳執事非是看不上,多半是出門時柳姐有待,不敢不聽。”程宗揚大笑道:“讓你說中了,吳大刀臉紅了哈!”吳戰威嘴硬地說道:“程頭兒,你別聽蘭姑瞎說,我那是讓著她!”三人打趣幾句,程宗揚隨口道:“城都被圍了,樓裡怎麼又新來了姑娘?”
“那幾位爺帶的家姬有不合心意的,隨手賣到樓裡來的。”蘭姑道:“反正江州城就我們一家院子,我們不買也沒人會買。”
“這有點不合適吧?”蘭姑笑道:“公子可看錯了,那些姑娘能到樓裡,都高興著呢。比起來,我可比她們原來的主子好多了。”程宗揚出苦笑。蘭姑的話或許有些誇大,但對於那些不受寵的普通家姬來說,平常都是充當宴客的娛樂品,在府裡和在樓裡,也差不了太多。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還是不好。蘭姑,你問一下,她們有願意回家的,就給她們路費,讓她們回家。咱們又不缺這幾個錢。”
“公子聽奴家說一句如何?”蘭姑道:“當公子打發那些姐妹回家,卻是害了她們。這些
子我聽說,那些姐妹有些剛到家又被父母兄舅賣掉,有些回家找不到落腳處,又折了回來。”
“哪兒有這樣的父母?”
“也不能全怪父母,有些姑娘用過錦衣玉食,吃不慣家裡的茶淡飯,自願賣到大戶人家為妾也不是沒有的。況且那些人家甘賣兒女,往好裡說,也是養不起的。”程宗揚想起了碧姬。即使在自己來時的世界裡,女
地位早已不再低下,為一個手提包賣
的也不在少數。所謂的“被
”、“無奈”,往往是自甘墮落的幌子。對有些女人而言,布衣
食的良家婦女,還不如錦衣美食的娼
來得合意。
蘭姑道:“話又說回來,公子若把她們送走,那些公子爺的面上也不好看。”程宗揚心下自嘲:人家自己都願意,自己還充什麼聖人呢?
“這樣吧,告訴她們,願意做就做,不願意的也別勉強。願意留在樓裡的給她們支一份錢,等她們賺夠身價,願意自己贖身的,就讓她們贖身。能找到合適人嫁的,樓裡再補一份禮金。”程宗揚想的是,既然她們願意當娼,自己也不用再自作多情。蘭姑聽到卻攬衣跪下,誠心誠意地給他磕了個頭,“我可代姐妹們謝謝公子了。”程宗揚笑著把她扶起來,“用得著這麼大禮嗎?”
“公子不知,樓裡的姑娘沒有拿錢的規矩。每不打不罵,好茶好飯養著就是了,到了年老
衰,被樓裡開恩打發出去便算好的,哪裡還能拿錢呢?有公子這番心意,咱們樓裡的姑娘都該給公子立長生牌位了。”程宗揚無言以對,良久才道:“好好待她們,別讓她們受委屈。”程宗揚走出幾步,忽然又轉過身,笑道:“還有,服侍咱們自家兄弟的時候,讓她們用心些。”蘭姑笑道:“奴家省得。”※※※※※夜
如墨,東城的方向隱隱傳來喊殺聲。宋軍大規模的攻城戰雖然停止,小股的襲擾仍持續不斷。
星月湖大營的反擊針鋒相對,派出十人左右的小股隊伍從堡壘背面躍下,趁夜偷襲宋軍的營地。
自從鐵壁相公李士彬被詐降的賊寇刺殺,宋軍就不再收留任何俘虜。而星月湖大營的反擊多是以擊傷為主,留著傷患消耗宋軍的糧食。雙方都在想盡辦法擾亂對手,看誰先堅持不住。
靠近南門一帶的房屋有些被投石機砸毀,東城因為獸蠻人突破城牆,也有些地方受損。相比之下,臨江的西市始終風平靜,小狐狸為自己挑住處的時候,多半連這點也想到了。
程宗揚一路想著心事,沒有理會周圍的動靜。忽然人影一閃,一直跟在後面的吳戰威跨前一步,擋在他前方,反手握住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