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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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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今晚與西門慶一席宴飲,全然推翻了程宗揚的認識,不但這天下第一人並非下不堪的徒,連潘金蓮那天下第一婦也與他所知道的完全不同。至於武二郎究竟還是不是那個直豪氣的武松,程宗揚這時也拿不準了。

但蘇妲己也說過武二郎最重信諾,只要答應的事就不會反悔。自己肚子裡的冰蠱一時也解不掉,不如先往南荒碰碰運氣。如果真找不到霓龍絲,就找機會跟他一道逃跑好了。有這個膀大圓的保鏢在旁,至少能保住命吧。

打定主意,程宗揚推開房門,長笑道:“武兄一場好睡啊!”咔!程宗揚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柴房鼾聲全無,靜悄悄空無一人。

程宗揚呆若木雞地看著空蕩蕩的柴房,酒意立即醒了一半,接著怒火中燒。什麼狗英雄!一言九鼎的好漢!竟然不聲不響地自己溜了!

程宗揚正在發狠,月忽然一暗,一個龐大的身影掠過牆頭,大鳥般落在院中,沒有發出絲毫響聲。

程宗揚一腔怒火頓時化為烏有,喜出望外地叫道:“武二爺!”月下,武二郎脖頸中斑斕的虎斑愈發猙獰,雙目猶如虎睛,散發出碧幽幽的藍光,身上衣裳還沾著斑斑血跡。

“程兄。”武二郎矜持地拱了拱手,沉聲道:“蒙程兄相助,為武二解去鐐銬。此間事情已了,武二特來相謝。”程宗揚笑道:“區區小事,何勞相謝。武……”武二郎濃眉一揚,雙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今一別,咱們後會有期!”說著騰身而起,躍上牆頭。

“你說什麼?!”程宗揚跳了起來。

他見武二郎回來,以為他剛辦完事,現在守信回來為自己效力,沒想到這廝兩句場面話一說,拍拍股就要走人。

程宗揚氣急敗壞地叫道:“武二郎!你說話還算不算數!”武二郎從牆頭上扭過頭來,“二爺說過什麼?”

“我們說好的!每月十個金銖,你跟我走一趟南荒!”

“十個金銖?”武二郎一哂,滿臉不屑地說道:“你把二爺看得也太賤了。再說了,二爺什麼時候答應過你?”程宗揚一呆。當時武二郎只是抖了抖手上的鐐銬,讓自己給他打開,自己以為他是答應了,但實際上這廝本就沒提去南荒的事。

武二郎傲然道:“想起來了吧。二爺說話算話不假,但你要把二爺沒說過的話硬栽到二爺頭上,二爺可沒那麼好的脾和你磨牙。二爺過來謝你一聲,已經給足你面子,再想得寸進尺,小心二爺跟你發飆!”程宗揚這才想起來,水滸那幫好漢,說白了其實是群土匪。裡面的英雄固然豪氣干雲、義氣深重,耍起無賴時也相當在行。魯智深讓鎮關西切,連寸金軟骨都要細細剁成臊子,不帶半點星在上面。武松更不用說了,十字坡調戲孫二孃,快活林借酒鬧事,醉打蔣門神,雖然不欺負良善,但也不是什麼好鳥。一個個都是壞小子出身,是自己太蠢,把臭氓當成英雄好漢。

武二郎見他無話可說,嘿嘿一樂,拱手道:“告辭了!”※※※※※程宗揚黑著臉坐在柴房裡。武二郎這一走,就自己挑的那些奴隸,去南荒跟送死沒有什麼區別。早知道挑些身強力壯的,就是戈龍那種也好。

程宗揚對南荒一無所知,但這裡的人說起南荒,都如談虎變,讓自己也犯起了嘀咕。程宗揚對野外的知識僅限於乘車郊遊,南荒是什麼模樣,他連想象也想象不出來。

如果有輛越野車……

那個該死的武二郎!想到武二那副無賴嘴臉,程宗揚又是一陣惱火。

“上當了吧。”凝羽不知何時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侍衛長找小的有什麼事?”凝羽盯了他半晌,“你和西門慶說了些什麼?”

“我該告訴你嗎?”凝羽盯著程宗揚的眼睛,彷彿要看入他內心,過了會兒慢慢道:“西門慶不是你看上去那麼簡單。這個人……其實武功深不可測。”西門慶身兼武功程宗揚並不意外,但能讓凝羽說武功深不可測,著實出乎他的意料。在程宗揚印象裡,西門慶應該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養幾個打手仗勢欺人還行,說他本身就實力不凡,更像是笑話。自己也是因為這麼認為,今晚才敢屢屢出言嘲,讓西門慶下不了臺的。

“他跟武二郎比,誰更強一些?”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武二絕非他的敵手。倒是武大有一拼之力。”程宗揚愕然以對。這是個什麼世界?武大郎竟然比武二還強,西門慶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凝羽出一絲諷刺的笑容,“聽說醉月樓的紅牌都在你手下輸得心服口服,果然好手段。”這個世界的人有幾個知道G點?程宗揚也不怕有人拆穿,笑道:“侍衛長想試試嗎?”凝羽臉一冷,接著又微微生出紅暈。

程宗揚正詫異間,凝羽忽然往後一退,隱起身形。

門簾“呼”地捲起,武二郎一彎,魁偉的身體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擠進柴房。他雙手一圈,抱住手臂,大剌剌道:“喂,你是不是要去南荒?”程宗揚沒想到武二郎會去而復返。但被這傢伙擺過一道,程宗揚小心多了。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武二郎神態依然威猛無儔,只是衣上又多了幾攤血跡,肩頭衣衫破碎,出一個血模糊的傷口,顯然剛跟人過手。

一瞬間,程宗揚想起西門慶在酒宴上的話:武二殺了不該殺的人,如果今晚沒有離開五原城,只怕一輩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揚心裡頓時篤定下來,笑著慢悠悠道:“是啊。”

“好!二爺就帶你走一遭,每個月不說多的,給二爺拿一千銀銖!”這價格足夠買下阿姬曼了。你既然獅子大開口,我也不客氣。

“我們以前說好是十個金銖,二百枚銀銖吧。”武二郎冷哼一聲,“少看扁了二爺!想當年二爺都是拿大秤分金,十個金銖你也說得出口!”

“確實是說不出口。那就……這個數?”程宗揚猶豫著伸出兩手指。

“二十枚金銖?我呸!”武二郎轉身就走。

程宗揚心裡默數三下,武二郎果然旋風般轉了回來,“二十就二十!二爺今天給你個面子!”程宗揚訝道:“我說了是二十枚金銖嗎?”武二郎頓時氣結,忍氣道:“你說是多少?”程宗揚堅定地伸出兩手指,“兩枚銀銖!”武二郎虎目惡狠狠盯著他,忽然叫道:“裡面的!給二爺滾出來!小心我一掌拍死這個混賬小子!”凝羽握著刀柄立在程宗揚身後,淡淡道:“二爺若是不願去,就不用去了,白湖商館難道還請不來人嗎?”武二郎提著“西門慶”的人頭祭奠了哥哥,想著不和那小子待一聲,直接走人,未免太不仗義。武二爺光明磊落的漢子,當然要把話說清楚,於是便回來找程宗揚。

誰知他在鴛鴦閣殺人行兇,已經驚動了五原。城內大批護衛都被調動起來,處處設防,武二郎雖然身手高明,也敵不過滿城護衛。衝突中他傷了幾名好手,自己也負了傷,眼看天將亮,一旦出行蹤,眾人圍攻下,只怕討不了好去。

武二郎前思後想,乾脆還是躲進白湖商館,頂多跟那小子走一趟南荒,也好過在這裡送命。他屈尊回來,想著姓程的小子肯定涕零,不料他趁機壓價。兩個銀銖,還不如碼頭扛包的漢子,氣得武二郎幾乎咬碎鋼牙。

程宗揚對他鐵青的臉視若無睹,“兩枚銀銖,月底給錢,每月扣一半,等從南荒回來,再行補齊。”說著他把敬稱也省掉了,直接道:“武二,你看怎麼樣?”武二郎猛虎般的膛起伏片刻,然後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下頭來。形勢比人強,他若不答應,出了大門未必能再活著回來。

“那好,一言為定。”程宗揚笑逐顏開,“那就這樣說定了。天不早了,二郎早些歇息吧。”武二郎悻悻然離開,凝羽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放開手中的刀柄。

“兩個銀銖已經夠低了,你還要扣去一個。不怕他真的翻臉嗎?”程宗揚認真道:“像這種求職者,你要研究他們的心理,願意每月拿兩個銀銖的,本不在乎再少拿一個。武二擺我一道,如果不是他運氣太壞,我就吃了大虧。現在讓他替我白乾三個月,大家也算扯平了。”凝羽思索著他話裡的意思,忽然聽到程宗揚問:“哎,你找我什麼事?”凝羽霍然轉身,彎刀閃電般揮出,架在一人頸中。

今晚這柴房跟趕集一樣,人來了一茬又一茬。不曉得什麼時候又來了個人,武功不俗,加上剛才在沉思,凝羽居然沒第一時間察覺。

這次來的倒是個生面孔。那人約三四十歲年紀,眉目疏朗,面如冠玉,頜下留著三綹長鬚,頭上戴著一頂嵌玉的道冠,身上穿了件寬大的黑道袍,看上去氣度凝然。凝羽的月牙彎刀架在頸中,那人只略一錯愕,便從容下來。

這身衣服看起來很眼……

程宗揚猛然想了起來,“你是太乙真宗的!”那人含笑施禮,徐徐道:“太乙真宗門下趙行楷,見過兩位。”那人態度雖然謙恭有度,但他一開口,程宗揚背後汗立刻豎了起來。這人的聲音與他昨晚聽到的一般無二,正是深夜突然行兇,暗算同門的那個“趙師兄”。

“原來是太乙真宗的故。”程宗揚強笑道:“不知道趙師兄是哪位教御門下?”趙行楷道:“藺師採泉,向尊駕問好。當一別,藺師一直心有怏怏,後來聽聞噩耗,更是夜不能寐,特命我等在隘口守候。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等尋覓多時,今恰有弟子見到程兄。貧道不揣冒昧,星夜趕來拜會,未及通報,還望兩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