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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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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節結束,各地民夫陸續抵達,明天,也就是正月十一,筠州常平倉存糧將開始啟運,以支應烈山前線。從筠州到最前方的金明寨,運糧隊伍需要六到八天。據秦檜打探的消息,宋軍的存糧最多隻能支持八天左右。

周銘業等人猜的不錯,自己確實在籌劃著糧價。不過那些商人只想到官府會調用常平倉平抑糧價,讓自己這個不懂規矩的外來商人血本無歸,卻無論如何難以想到,自己糧價的手法是直接燒掉筠州的常平倉,讓他們無糧可調!

筠州常平倉的數十萬石存糧一旦被毀,前線的宋軍立刻就陷入無糧可用的困境,而負責後勤供應的官員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調集糧草。周邊州府的常平倉一旦告罄,糧價將一飛沖天。

在關係到勝敗生死的緊要關頭,王團練的威脅、慈音的出現,都成為可有可無的曲。

秦檜來筠州的頭一天就把常平倉的建築圖到手,這些天他去常平倉閒逛沒有十次也有八次。有死臣負責放火,可以提前慶祝筠州常平倉的末

至於程宗揚自己,必須趕在筠州常平倉被毀的消息傳到宋軍大營之前,回到江州,和孟老大、小狐狸一起面對宋軍可能採取的烈攻勢。

※※※※※“草民程宗揚,見過滕大尹。”程宗揚來之前,原本想著見到官就叫聲“大人”。秦檜一聽,趕緊待這位不懂禮節的家主,無論漢晉還是唐宋,“大人”都是兒子對親爹的稱呼,千萬不能亂用,家主恐怕以前就常被人笑話。對於滕甫來說,直接的就稱“知州”,文雅的稱“大尹”,以滕甫擔任過御史中丞,自請外放做州官的身份,叫聲“州牧”也不為過。

滕甫點了點頭,“坐。”程宗揚沒想到滕甫會親自接見他。滕甫是一州之主、文官首領,自己只是個外來商人,能遞一份書信進去已經不錯了,可滕甫看過信,便讓人召他在花廳見面。

滕甫敲了敲信箋,“字寫得不錯。”程宗揚笑道:“不敢掠美,是秦檜的手筆。”

“秦檜是個人才,不但寫得一筆好字,經義也是極的,處事又幹練。如此人物,卻做了商賈……”滕甫搖了搖頭,“野有遺材,宰相之失啊。”當著自己的面誇自己的手下,這牆角挖得太直接了,程宗揚只好來個笑而不言。

“不過論起仁厚,”滕甫話風一轉,“秦檜卻是不及你了。”

“大尹謬讚了。”

“你信上說,糧價高昂,本金不足,準備還鄉再攜來錢款?”

“是。在下初來筠州,糧價每石不過三百銅銖,如今已經漲了一倍。鋪中雖然尚可支撐,不免捉襟見肘,恐怕有負大尹所託,才要回鄉一趟。”滕甫嘆道:“也是老夫強人所難。你既然是做糧食生意的,依你之見,糧價是否還會再漲下去?”程宗揚明白過來,滕甫肯接見自己,是因為擔心糧價。畢竟他是一州的父母官,糧食高漲關係到州中的民生,不容他不關心。

“糧價高低,在下不敢妄言,不過如今糧價高漲,子還是在於去年的秋糧歉收。在青黃不接的時節,一有風吹草動,糧價立即高漲。”秋糧歉收是因為賈師憲推行方田均稅法,風吹草動是賈師憲擅自興兵,人心動盪。賈師憲身居高位,如此倒行逆施,實是誤國之輩!滕甫心裡怒氣難平,面上卻不肯出來,只點了點頭。

程宗揚繼續道:“大尹心懷黎民,數次暗訪粥棚,又興建糧倉,供應饑民。在下雖是商賈,但仁義之道,匹夫有責。”

“好,好!”滕甫讚許幾聲,問道:“聽說你的糧鋪在今收購糧食的價格,已經是每石六百銅銖?”程宗揚按著編好的說辭道:“在下是外來商人,每施粥耗用糧食極多,除了提價收糧,沒有別的門路。但在下與大尹有約在先,粥棚要一直常設下去,直到所有民夫還鄉。市面糧價四百銅銖,我便用五百銅銖收,市面五百銅銖,我便拿六百銅銖收。為保證外來的民夫和城中的饑民有口飯吃,在下即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程宗揚這番話只能騙鬼去,他與秦檜對滕甫的看法一致,這位知州雖然品行高致、學識深,但對經濟一無所知。換成其他商賈,立刻便猜到程宗揚挑動糧價上漲是不懷好意,但滕甫是行事方正的君子,正是“君子欺之以方”。糧價上漲,不得不高價收糧——這也是因為程宗揚有施粥的先手,換成另外一家帶頭漲價,滕甫少不得會起疑,但程宗揚說出來只會讓滕甫大為動:程記糧鋪只收不賣,收來的糧食都施了粥,維持地方穩定,又從哪裡賺錢去?

滕甫嘆良久,“只是虧了你了。”程宗揚笑道:“施粥再久也有個了結的時候。在下在筠州的生意,卻是打算常做的。不瞞大尹,那天在城外許諾粥棚一直設下去,實是在下一時衝動,事後也有些後悔。只是沒想到大尹微服親至,又建了糧倉給在下使用。能讓大尹青眼有加,在下花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縱然有些痛,也硬著頭皮做了。”滕甫大笑道:“老夫青眼,怎抵得了你萬貫家財?”

“滕大尹名滿天下,能得大尹垂青,何止千金?”

“既然你如此義舉,老夫也不能讓你白做。”滕甫道:“便將你施粥用的糧食折成錢銖,老夫親寫札子,為你捐個員外郎的官職。雖然是虛職,也算有個身份,往後見著官員,至少不必跪拜。”捐官?員外?程宗揚嘴角搐了一下,想象自己戴著方帽,著肥胖的大肚子,走路一搖三晃,被街坊尊稱一聲“程員外”的可憎模樣。

“……大尹,不合適吧?”滕甫道:“朝中文恬武嬉、鬥蟲玩物之徒尚居高位。何況納捐只是給你一個官身,並不要你去做官。經商雖然利潤豐厚,終究不是傳家之計。”

“鬥蟲玩物”這句是有所指的,賈師憲自己不檢點,也難怪別人諷刺。程宗揚道:“大尹一片好意,但在下是建康人。”

“我宋國亦有客卿。”滕甫不容他推辭,“工部屯田司掌管官營田地租種,便是屯田司員外郎吧。待你回來,老夫親自與你討一份告身。”程宗揚推辭不過,只好接受了滕甫這片好意。

程宗揚對這個員外的身份腹誹不已,秦檜聽完卻是訝然,“員外郎?滕知州真這樣說的?”

“可不是嘛!臣兄,幫我想個法子推掉吧。”

“萬萬不可!”秦檜道:“員外郎不是小官,即便是虛職,對公子將來行事也方便百倍。滕知州一向方正,向來看不起拿錢買來的捐官,況且工部的屯田員外郎輕易也買不來,多半他是親自上札子薦舉公子。”秦檜解釋說,宋國官員出身,最正式莫過科舉,由進士得官。除此之外,還有老子當大官,給兒子掙來的蔭補官;靠大臣薦舉的薦官;拿錢買賣的捐官。捐官對老百姓來說是官,在朝中卻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一種。相比之下,薦官還要好一點。滕甫多半是不想讓他承自己的情,才說是捐官。

“臨安人手裡有幾貫錢的,多半被人叫做‘員外’,但真的有員外郎官職者,萬中無一啊,程大員外!”

“你給我閉嘴吧!死臣!”秦檜笑道:“員外息怒。小人只問一句,捐官的履歷要不要小人來寫?”

“怎麼不寫?”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不要白不要。對了,我這員外和王團練的團練,哪個大?”秦檜笑道:“團練是地方從八品的閒職,說白了不過是個鄉兵頭子,怎麼能與屯田司正七品的員外郎相比?”員外郎才七品,團練比員外郎還低三級,這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卻是筠州一霸,地頭蛇的威風真是了不起。

程宗揚道:“盯著他,免得他壞了咱們的事。”

“今晚長伯親自去。”秦檜摩挲著手指,悠然道:“天乾物燥,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子啊。”※※※※※存放的錢銖搬運完畢,眾人隨即去了荊溪,只留祁遠在糧鋪。敖潤和兩名鵬翼社的兄弟已經備好車馬,在外面等候。

首先離開的是申婉盈,經過卓雲君多來的誤導和引誘,再加上這些天來的歡好,短短几天時間,申婉盈就從疑惑,到對師傅的言詞深信不疑。程宗揚把她裹脅到筠州是擔心她走漏風聲,現在洗腦成功,不怕她反水,便派了兩個人送她回沐羽城。

有卓教御這個明師親身傳授房中術,不僅程宗揚玩得身心愉快,申婉盈也受益匪淺。昨晚一場大戰,卓美人兒賣力奉,她那個水的弟子更是把自己當成神明一般。

程宗揚興致高漲,索把她們兩個赤條條擺到一處,讓師徒倆頸疊股,各自敞開風。自己一邊撫捫陰、恣意把玩,一邊用靈龜輪去煉她們的玉鼎。

她們兩個有沒有進益說不準,自己到卻是真的。

得知只有自己獨自返回沐羽城,申婉盈顯出幾分失落,卓雲君便解勸說:如今教中有小人作祟,掌教伏龍在澗,身邊不能有太多人,異掌教重執權柄,定然會讓她成為內室門人。況且她一個年輕弟子,能和掌教雙修數,已經是難得的福分,將來受惠無窮。申婉盈聽師傅如此說,才依依不捨地去了。

諸事齊備,小紫和夢娘先上了馬車,接著濃妝豔抹的卓雲君被程宗揚擁著,小鳥依人般的從房內出來。程宗揚在她衣內摸了幾把,然後把她推上馬車,自己翻身躍上馬背。

有死丫頭可以鬥口,有夢娘可以欣賞姿,還有供來消遣的卓賤人,這趟旅途一定不會寂寞。筠州的局已經布好,有秦檜在,自己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大可以後顧無憂。

程宗揚將王團練和慈音拋在腦後,一挾馬腹,坐騎當先衝出,意氣風發地說道:“走!我們回江州!”※※※※※第262章·鐵絲江州。金明寨。

劉宜孫盤膝坐在地上,旁邊的飯菜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渣,卻是一口都沒有動過。他盯著牆壁上黃泥乾裂的紋路,黑的瞳孔彷彿深不見底的淵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