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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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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面戰旗出現在山林中,火紅的旗面在風中獵獵飛舞。那面旗幟不知上過多少次戰場,邊緣已經破損,但上面一個繡金的“嶽”字依然澤鮮明,彷彿隨時都能從旗上躍出。

種世衡微微眯起眼睛。武穆王,嶽鵬舉。時隔十餘年,又見到星月湖大營的戰旗,他不手心出汗,這一仗究竟是生是死,種世衡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毫無把握。

從林中出來的只有一匹棗紅的戰馬,馬上的騎手穿著與崔茂同樣的軍服,單手持著旗杆,從容踏雪而來。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大旗太過招眼,簡直就像是踏雪尋梅的文人雅士。

騎手簡短說道:“八駿第七,朱驊王韜。”種世衡在陣後看著他,一邊道:“放箭!”就在弓弩手放箭的同時,王韜右手舉起大旗,用力向前一擲,旗杆標槍般直而來,掠入宋軍陣中,從一名槍手頸中刺入,帶著血雨牢牢刺進泥土數尺。接著王韜縱馬向前,一邊從鞍側取下一柄大斧,雙臂一揮,巨大的斧輪帶著火光轟然而出,掃過丈許的距離。的箭矢被烈焰捲住,頓時化為灰燼。

崔茂在與幽長老手時右手受傷,無法使出全力,此時王韜的出手,才讓種世衡真正見識了星月湖八駿的實力。

前排十餘名刀手同時舉盾,合力擋住王韜的焚天斧,兩名刀手被斧輪劈中,包鐵的木盾頓時碎裂,濺出無數火星。宋軍嚴密的陣形被他這一斧撼動,出一個缺口,後面的槍手匆忙舉起長槍,刺向王韜。後面陣內的軍士則試圖奪下那面軍旗,但旗杆入地數尺,幾名軍士聯手,都未能拔出,反而使陣形更加散亂。有軍士揮刀試圖砍斷軍旗,但拼盡全力也沒能砍動旗杆。

種世衡厲聲道:“不必理會!全軍聽令!殺!”趁著軍旗引起的混亂,王韜的戰馬像楔子一樣攻入前陣,巨斧烈焰狂舞,以一人之力,撞開宋軍的陣形。

程宗揚這才知道為什麼早在夜影關時,臧修說起幾位校官,對烈山這一戰信心十足。星月湖八駿,真的是夠猛。不過王韜這種打法極耗真元,能支持一刻鐘已經很了不起。宋軍再怎麼說也有幾千人,等他氣勢一弱,踩也踩死他。已經等了快一上午,約定的信號始終沒有出現,難道孟非卿和侯玄商量好了,就讓自己來觀戰的?

轉眼間,王韜已經攻進宋軍陣中,那面軍旗仍牢牢釘在雪地上,反而是宋軍兩面都旗被他的焚天斧斬斷,連旗子都燒了個乾淨。

種世衡沒想到敵寇只出來一騎,就讓己軍士氣大挫,再讓他橫行下去,整個前陣就徹底亂套了。種世衡擎出眉尖刀,催馬上前,雙手一送,刀尖捲起風雪,挑向王韜的咽喉。

就在這時,種世衡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隊軍士悄無聲息地掠上戰場。

王韜的第五營採取了與崔茂軍完全相反的戰術,崔茂的四營是列成戰陣,以集團方式作戰。而五營則以班為單位,徹底打散,十人一組,趁營長引了宋軍全部注意力的機會,以隱蔽的方式接近,然後突然出手。等種世衡覺察出他們的戰術,二十個班就像快刀切牛油一般,將整個前陣切開。

五分鐘。僅僅五分鐘,嚴陣以待的宋軍前陣就徹底崩潰。程宗揚與敖潤互視一眼,後者也一臉愕然。程宗揚聳了聳肩,“風向實在太好,雪這麼大,宋軍連眼都難睜開。老杜,你說是不是?”杜元勝道:“就是讓宋軍自己跟自己打,站在上風的一隊也能輕鬆取勝。”種世衡的眉尖刀以快見長,此時前陣已亂,他索放手一搏,一時間刀光霍霍,連王韜的焚天斧也難以斬開他的刀網。

前陣的突然崩潰,令宋軍大為震動,位於最後方的殿後陣試圖回援,但有溪水相隔,只好停下,隔溪等待。幸好盧政親率策殿後陣的一個營趕來,再加上中軍大陣派的兩個都,重新穩住陣腳。

就在這時,遠處號角聲響起,程宗揚神一振,“幹!終於想起我們了!兄弟們!該出手了!”

“程頭兒!”敖潤叫道:“宋軍在這邊!”

“是郭遵的騎兵!你以為咱們備馬是幹什麼用的?”江州坐騎都是從外地販來,蕭遙逸多方蒐羅,把自己私養的馬匹都湊上,數量也不足五百匹,這次卻給程宗揚三分之一。除了他帶的星月湖五個班,兩隊僱傭軍也有半數乘馬。

程宗揚躍上馬背,一連串道:“徐永!你帶隊去協助四營的兄弟!趙譽!你在後協助,無論如何把他們趕過第二道溪水!杜元勝!你帶雪隼的兄弟們過溪,在四營後面列陣!郭遵的騎兵肯定要回歸本陣,能不能擋住他們第一波攻擊,就看你們的了!”山丘上人聲鼎沸,戰馬嘶鳴,那些僱傭兵已經等了一上午,又見宋國軍沒有想象中那麼強,都有心殺過去大撈一把,軍令一下,立刻歡呼起來。三人帶著人馬分頭行動,戰馬的鐵蹄在雪地中劃出幾道相背的弧線。敖潤也跟著杜元勝去溪水列陣,馮源卻留下來,待在程宗揚身邊。

月霜踢了臧修一腳,臧修連忙道:“報告程少校!我們呢?”程宗揚抬手指道:“看到那座山丘了?蘇驍帶的一隊僱傭兵就在後面,我們去另一側。等郭遵軍的前鋒一來,就從兩邊衝出,把他們截斷。”

“是!”臧修的聲音分外宏亮,然後轉身向月霜敬了個禮,“報告班長,我們的任務很重啊!”月霜皺了皺眉,程宗揚把人都調走了,身邊只剩下自己這一個班,用這點人去攔截軍的鐵騎,簡直是笑話。可自己前面說得太滿,這會兒提出質疑,未免顯得比這個膽小的混蛋還膽小。

月霜一磕馬刺,坐騎驀然加速。臧修提醒道:“班長!地上有雪,萬一有凹坑,馬蹄就廢了。”月霜沒好氣地說道:“我在北疆,一年八個月都是大雪。”

“屬下明白了,”臧修用崇拜的口氣道:“班長很厲害啊。”程宗揚壓低聲音道:“臧和尚。”

“請程少校指示!”

“我有點明白你從哪兒騙來的一一妾了。”臧修悄聲道:“哄女孩嘛。嶽帥也誇過我,說老臧這不叫本事,叫本能——喂,程頭兒,本能是啥?”

“閉嘴吧,你個花和尚。十方叢林瞎了眼把你撿到廟裡。”※※※※※白皚皚的雪原上伸出一面軍旗,厚厚的積雪掩蓋了蹄聲,只能看到戰馬的鐵蹄不斷踐開雪花。

擔任前鋒的是第六軍輕騎,為了儘可能減輕負重,他們只在肩頭和前的要害披著輕甲,每人備著一張角弓,一柄馬刀和一杆短槍。

前面是一條百餘步長的坡道,越過這處隘口,就是三川口了。郭遵天不亮就全軍出動,途中遇到一夥敵寇,追逐多時卻被引到一處山谷。他派出的探馬始終沒有迴音,眼看大雪封山,失路徑,又與中軍音訊斷絕,郭遵心生疑惑,立即率軍撤返。結果歸師途中連續遇到小股敵寇的狙擊,等趕回三川口,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好在軍戰馬都是一等一的良馬,冒雪奔馳百里,劣馬已經力竭,這些戰馬卻正跑到勁頭上。

最前面一個都的輕騎已經馳上山丘,騎手往三川口方向望去,不出驚愕的表情。領隊的軍使看清戰況,立即回馬奔來,高聲道:“郭指揮!敵寇……”話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飛來,將他脖頸了個對穿,那名軍使重重跌下馬來。

一名騎手從半丘處馳出,白的氅衣彷彿與雪原融為一體,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如飛而至。他舉起雕弓,快捷無倫地彎弓搭箭,戰馬衝出七步,便放了四箭。宋軍來不及反應,便有一名軍使、三名旗頭被落馬下。最遠的一名旗頭還在一百六七十步外,騎手出的箭矢卻如靈蛇,準確地中那人咽喉。

三面都旗跌落雪地,宋軍的前鋒頓時大亂。此時最前面一個都的騎兵已經馳上山丘,坡道上聚集著兩個都。失去旗號指引,軍使只能大聲喝令,整頓隊伍。

接著山丘上傳來一陣吼叫,來自雪隼傭兵團的僱傭兵一擁而出,跟著那名騎手殺出來,與宋軍絞殺成一團。

郭遵在後面看得清楚,那群賊寇毫無陣列,本就是烏合之眾,但他們從半丘處攻擊,倚仗地勢和勇悍的身手,竟然一下把自己的騎兵衝開。兩個都的騎兵被攔截在山丘上,戰死的馬匹和軍士不斷從山坡上滾落,堆積在一起,阻礙了後軍的衝鋒。

那個白氅的騎手在雪地上奔馳如飛,空箭囊之後,他將箭囊連同雕弓一併扔開,從鞍側摘下一支長戈,一刺一挑,將兩名宋軍刺下馬背。

忽然有人認出那個身影,“蘇驍!”

“他不是在秦軍嗎!”

“他是嶽賊的餘黨!”

“不對!這些賊寇不是他手下那些!”一直沒有作聲的郭遵喝道:“揮旗!”說著他挽起鐵鞭,親自催馬出戰。

第六軍被堵在山丘上的兩個都全是輕騎,此時軍使和旗頭先後被殺,都中的副軍馬使接管了指揮權。看到郭指揮使的旗號,兩個都的騎兵立刻調轉馬頭,一個都守在山丘上,另一個都向下衝鋒,前後合擊那夥大膽的賊寇。

那夥敵寇數量並不多,又膽大妄為,竟然敢楔入大軍中間。宋軍前後合擊,要不了一刻鐘就能全殲這些賊寇。

就在這時,守在丘上的捧軍騎兵發生混亂,一小股騎兵突然從側面出現,最前面一名騎手雖然穿著皮甲,但美目丹,膚白淨,竟是個女子。

月霜騎術嫻之極,她越過一堆被大雪覆蓋的亂石,直接闖入那個騎兵都的中間,雙手握住矛杆,右手手背直,長矛筆直刺出,將一名宋軍刺倒。

她看著崔茂和王韜兩人縱橫披靡,覺得宋國軍也不過如此,只用了五分力氣,長矛刺出,才發現那名騎兵身手矯健,被她刺中不僅沒有一命嗚呼,反而一把握住矛杆。月霜索丟開長矛,從側拔出真武劍,盤馬側身,擋住旁邊一名騎兵的馬刀,接著雙腿一夾,坐騎向前縱出半步,憑藉馬勢,將那名騎兵斬落馬下。

宋軍騎兵並沒有一窩蜂地衝下去救援,留在山丘上這一個都有八十騎,而月霜身邊只有一個班的兵力,就算能以一當十,也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