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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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程宗揚叫道:“天天當靶子給你們打,也不教我幾門絕技,你也太小氣了吧!”孟非卿訝然道:“絕技?”程宗揚氣哼哼道:“還裝呢!別人遇見高人,不是能得些秘寶,就是能混兩門絕技傍身,修為刷刷向上升。哪像我這麼倒黴,除了捱打還是捱打。”
“你想要什麼?”程宗揚神一振,“我這人不挑剔,有什麼玄功絕技之類的,隨便給個一兩門就行!神兵利器也可以啊,你看我都混這麼久了,用的刀還是十幾個銀銖一把成批買的,拿出去都沒面子。”
“說到玄功絕技,你的九陽神功和太一經難道不是嗎?”程宗揚道:“除了力氣大點,跳得遠點,這兩樣覺沒什麼用。有沒有什麼能讓我一下子跳到六七級修為,隨便一招就能把對手滅掉那種的?”孟非卿笑道:“你若學會這種功夫,千萬要拉兄弟們一把,讓我給你磕頭拜師都行。”程宗揚氣道:“不想教,你就明說好了。”孟非卿忽然道:“你現在有四級修為了吧?”
“差不多吧。”
“你什麼時候進入四級的?”程宗揚想了想,“有一兩個月了。”
“你知道我進入四級,練到你這種水準用了多久?”孟非卿道:“我四歲學藝,二十三歲那年才進入第四級。到你這樣的修為,足足用了三年。”孟非卿道:“九陽神功和太一經都是頂尖神功,老孟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你欠缺的只是臨敵經驗和時間。時間我給不了你,只好多花些心思在臨敵經驗上了。”說著他站起身,解下外衣,做了做擴運動,“還有兩刻鐘,正好上一堂急救課。來吧!”程宗揚正在思索,聽到這話立刻急了,“孟老大!我已經打了三場,總該讓我歇一下、喝口水吧!”
“天真!”孟非卿厲聲道:“戰場上的敵人不會給你水喝!”
“幹!你這是報復!”孟非卿指骨捏得咯咯作響,獰笑道:“你覺悟得太晚了!”※※※※※程宗揚疲力盡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繃帶纏得像不倒翁一樣。孟非卿說到做到,結結實實給自己上了一堂戰場急救課。
孟非卿和顏悅地把一張大紅帖子放在案上,“陶弘
邀你赴宴。”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赴什麼宴?不會是鴻門宴吧?”
“他說前和你聊得投機,邀你到城南胭脂巷一遊。”孟非卿道:“好尋花問柳。”程宗揚坐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敢啊!”他一把搶過帖子,看到上面寫的“脂香粉濃,雪膚花貌……”不由一陣心動,小心問道:“孟老大,你們兄弟會不會
我對小紫從一而終?”孟非卿寬容地說:“大丈夫娶
納妾,理所當然。只要紫姑娘點頭,隨你納多少呢。”孟老大踢皮球的腳法真
湛,難怪是蹴鞠高手。程宗揚扔下帖子,重新躺回地上,賭氣道:“不去了!”孟非卿輕鬆地說道:“好說,我已經替你辭了。”程宗揚打定主意,翻身坐起,“孟老大,我今天約了人。”
“哪裡的?”
“黑魔海。”良久,孟非卿晃了晃腦袋,“你給我出了個難題。”
“我知道你在籌備江州之戰,這時候招惹黑魔海不是好主意。但昨晚的事,給了我一個很不好的覺。”
“龍宸?”程宗揚點了點頭,“月霜是嶽帥遺女的事並不是秘密,以前她在王哲軍中還有人敢去行刺。如果她在晴州的事洩漏出去,來尋仇的只會越來越多。與其等著仇家上門,不如先打出去。”程宗揚道:“不是我抱怨啊,你們嶽帥也太能結仇了!天知道他仇家有多少,想找目標都不容易。不過黑魔海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孟非卿捏了捏指骨。虞氏姐妹既然能找上門來,說明月霜在晴州的事已經不是秘密。說黑魔海不會來一手,連他們自己也不信。從這方面看,程宗揚的擔憂不無道理。
程宗揚道:“有件事我一直奇怪:大家都說黑魔海當年被嶽帥掃蕩得乾乾淨淨,究竟是真是假?”
“黑魔海當年能夠從嶽帥手下逃生的不超過五人,這十餘年保命還來不及,哪裡有本事再來挑釁我們星月湖?”孟非卿道:“當你從南荒帶著紫姑娘回來,小狐狸趕去見你,說到三弟被黑魔海暗算,我們兄弟大吃一驚。後來小狐狸和你兩次潛進宮內,探出黑魔海的蹤跡,我們兄弟便放下手邊所有事情趕至建康,最後在京口截住黑魔海的人。”孟非卿停頓了一下,“結果你也知道了。”京口一戰,星月湖八駿除了死在南荒的謝藝和湖上鏖戰的蕭遙逸以外,其餘六人全數出手,結果黑魔海吃了大虧,連幽長老也被砍掉腦袋,沒有一人能趕到玄武湖支援王處仲。
程宗揚道:“你覺得他們與以前比怎麼樣?”
“霄壤之別。”孟非卿道:“黑魔海以往作風霸道強硬,連嶽帥的面子也不賣。雖然狂妄了些,但頗有些實力。如今這些更像是烏合之眾。”
“我在南荒也和他們打過道,”程宗揚道:“黑魔海可以調用的人手不多,卻四處伸手,好像正急於擴張勢力。”程宗揚已經下定決心,趁黑魔海還在等候東瀛來的飛鳥上忍,先下手為強。
當年嶽帥剿滅黑魔海,黑魔海翻過身就立刻下手暗算謝藝。雙方仇深似海,這場爭鬥只有一方全盤覆沒才能結束。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將帶來無窮後患。
“我主張對黑魔海出手,基於三個理由。”程宗揚道:“第一,黑魔海正在擴張期,實力還不十分雄厚,現在下手比他們坐大之後再收拾容易。第二,黑魔海第一次出手就害死謝三哥,目標顯而易見。第三,拔掉黑魔海在晴州的窩點也是一個警告。誰想來找月姑娘麻煩,都去稱稱自己的份量夠不夠黑魔海的水準,會免掉不少麻煩。”孟非卿摸著下巴上濃密的鬍鬚,“什麼時候?”程宗揚道:“申末酉初。”
“島上情形如何?”
“還不清楚,不過我有個主意……”孟非卿聽他說完,搖了搖頭,“不妥。假冒他人這種事,可一不可再,你孤身入島,風險太大。”程宗揚笑道:“假冒身份的不是我。孟老大,這事要你幫忙……”孟非卿聽完大笑,“好主意!不過要做得真還得一個人——把你的新羅女奴借給我用用,怎麼樣?”程宗揚立刻道:“不借!”孟非卿大手重重落在程宗揚肩上,“想歪了吧!我孟非卿找女人還用打你的主意?嘿,你還真小氣,一個撿來的奴婢還攥得那麼緊。晴州那些鉅富豪門拿來待客的奴婢都是絕
處子。”程宗揚笑眯眯道:“孟老大,你這話要讓月霜聽見,立刻就是腥風血雨。”孟非卿用讚賞的口氣道:“說到月姑娘,真是聰明天生,行軍打仗一點都不外行!這回我們算是撿到寶了!”忽然他皺起眉,“有件事
奇怪,昨天我瞧見月小姐衣服都縫著,是不是有什麼……”程宗揚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商量一下行事的細節!”※※※※※魚無夷穿過長長的甬道,踏進有些簡陋的房間。
房間很空,除了一張巨大的桌案再沒有其他陳設。那個女子站在書案前,背對房門微微垂著頭,光潔的玉頸像天鵝般柔美而優雅。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似乎永遠不會改變。
她靜靜站在那裡,優美的身體散發著溫暖的香氣。不只一個人表示過,無論在外面經歷了怎樣的驚濤駭,每次看到這個背影都會
覺寧靜而安詳,即使失敗者也會重新充滿信心。
然而魚無夷卻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似乎每接近一步,自己就更渺小一分,身體變得更低,一直低到塵埃中去。
魚無夷眼中出複雜的神情。六歲時便展
出過人天賦,十五歲被指定為泊陵魚氏未來的家主,魚無夷無疑是一個極端驕傲的人。如果一個月前有人告訴他,這世間有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遠勝於他,能夠讓他欽服甚至害怕,魚無夷只會嗤之以鼻,順便用一劑能令人痛上十二個時辰的焚血散讓說話的人清醒一下。
連魚無夷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又這麼徹底地承認自己比不上一個女人。
聽到魚無夷進來,那女子沒有回頭。她面前的書案上整整齊齊堆著近百份卷宗。有的只有一行字跡,有的長達幾十頁,密密麻麻寫滿文字。書案一角燃著一支刻香,空氣中飄揚著淡淡檀香。
來過這個房間的人都知道,劍玉姬每以八支刻香為度,再重要的事也限制在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內敘說完畢。沒有特殊理由而逾時的,很難再踏進這個房間。
劍玉姬一手翻開卷宗,一手握著硃筆,幾乎打開卷宗閱讀的同時,硃筆已經開始在卷後書寫。她身後站著六七個男女,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左右分列兩排。
左邊一個男子皮膚蒼白得像從來沒有見過陽光,正低聲說著什麼。他的聲音很輕,魚無夷只斷斷續續聽到“長安城……六扇門……鄭九鷹的遺骸……”劍玉姬似乎沒有在聽,她批閱卷宗的同時還在對右側的女子口述一系列指令,是關於昭南火瀆城的幾件事。她聲音很靜,有種不帶人間煙火氣息的從容。即便左側的男子還在敘說,也聽得清清楚楚。
從房門到書案附近,魚無夷一共走了五步。那女子在讀完卷宗的同時也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合起卷宗放在一旁,接著打開另外一份。
做這些事的同時,她的口述也正好停止。右邊來自昭南的女子用一支墨筆將她說的記在袖上,然後退到一邊。另一名女子上前,開始敘說來自臨安的幾則消息。
那女子一邊批閱卷宗,一邊聽著臨安城的消息,一邊對左側剛彙報完畢的男子說道:“長安御姬奴泉玉姬從廣陽直下晴州,一路沒有透出任何消息,已經引起六扇門的疑心。你通知長安,立即替她彌補漏。第一,否認鄭九鷹本人與我們有關,同時暗示鄭九鷹的出身不那麼清白,讓六扇門疑神疑鬼;第二,把線索指向皇圖天策府,暗示泉玉姬因為出身新羅,引起熊津都督府不滿,最好能迫使唐國軍方表明對新羅的態度;第三,送兩名說書藝人到長安光宅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