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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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兵的將領大聲下令,命令後面的盾手迅速向前,保護缺乏防護的弩手。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很快這些士卒就為此付出代價。
蕭五佈置的木壘是偃月形,兩翼前出,州府兵的弩手一踏進空地就處於三面受敵的境地。剛才他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等待這個機會。
側後方的盾手前移,使弩手側面暴出來。木壘兩翼同時伸出十餘張彎弓,以近乎百分百的準確率,
倒了近二十名弩手。
弩手拋下裝填一半的蹶張弩,拼命逃入林中,隨即又遭到第三輪羽箭的襲擊,這一次傷亡率更高。一百多名弩手,在三輪擊中丟下近二十具屍體,付出了半數受傷的代價。
徐敖摸摸肘下的虎符,手心裡滿是汗水。主人給他下的命令只是擒殺蕭遙逸,好儘快消除軍的威脅。誰知道這豎子如此
滑,竟然把幾個世家都拉了進來。如果失手,自己一死還是小事,破壞了主人的大計就百死莫贖了。
州府兵重新整頓後,再次發動攻勢。他們換上兩排盾手,與近戰軍士一同排列成密集隊型,朝木壘靠近。為了保持陣形的嚴密,士卒們走得極慢,這使他們穿過空地的時間變得更長。
失去弩手的威脅,那些被金錢鼓動的護衛漢子索半身
出木壘,一個個彎弓搭箭,朝盾牌的空隙
擊。不時有甲士中箭倒下,阻礙陣列的移動,導致州府兵行動更加緩慢。不過這支將近三百人的戰陣還是頂住箭雨,越過五十步的距離,離木壘越來越近。
吳三桂扔下彎弓,取矛躍上馬背,叫道:“兒郎們!踏碎這些孬貨的龜殼!衝啊!”護衛們轟然叫好,五十多名漢子提刀上馬,隨著吳三桂從木壘的缺口闖出。
五十步的距離,坐騎一個衝刺就到跟前,州府兵的矛手匆忙從盾牌後起長矛,抵擋騎手衝鋒。
吳三桂一馬當先,舉矛將一面盾牌擊得粉碎,擔當盾手的軍士重重向後倒去,口中鮮血狂噴。後面五十多騎奔騰而至,跟隨領頭的吳三桂,將州府兵嚴密的陣列硬生生撞碎一角。
軍士和護衛雙方狂呼接戰,鮮血橫飛,護衛的坐騎一匹匹被長矛戳倒,州府兵的士卒也被利矛長刀接連斬殺。
短短一刻鐘的鋒,雙方都傷亡慘重。一半護衛的坐騎都被刺死,十餘人帶傷,州府兵的傷亡更加慘重。但先退卻的還是那些護衛,金錢雖然誘人,總要有命去花。看到州府兵主陣依然堅守,剩下的護衛紛紛馳回。若不是吳三桂兩次回馬踏陣,阻擋州府兵的追擊,這些潰散的護衛只怕多半都回不到木壘。
吳三桂渾身是血地馳回木壘,程宗揚接過他的長矛,說道:“有必要嗎?臉這麼難看?”吳三桂一臉不服氣,狠狠啐了一口道:“要是我練的兵,剛才那一衝,就能把州府兵的烏龜陣從中間衝開。別看他們有三百多人,遇上我的騎兵全是白饒!不留下他們一百多條人命,我吳字倒著寫!這幫孬種——我呸!”程宗揚道:“行了,都知道是烏合之眾,能打成這樣就不錯了。”雖然擊退了護衛騎手的進攻,州府兵也無力再戰,帶著死傷的軍士緩緩向後退卻。
蕭遙逸倚馬笑道:“吳三爺,以前也在軍中混過?”程宗揚搶先道:“那當然,十幾年前我派長伯和會之出去學過軍事,要不怎麼能在南荒立足?”
“十幾年前?”蕭遙逸調侃道:“聖人兄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眼光,果然是聖質天成啊。我看吳三爺的佈陣,莫非是在皇圖天策府學的?”吳三桂老老實實道:“小的沒這福氣,只不過在邊軍待過幾年。”蕭遙逸眼睛一亮,“西邊還是北邊的?”
“徐小子又動手了!”程宗揚打斷他們的談,“這回是騎兵。喂,水師還有騎兵?”蕭遙逸眯眼觀察對面的軍士,一邊道:“石頭城大營幾萬人,幾百騎總能湊得出來。”他按住佩劍,“能不能頂得住,就看這一次了!”州府兵一百餘騎在林中列陣,然後同時衝出,步卒緊跟其後。那些騎手乘的都是軍中健馬,坐騎身高腿長,幾個呼
就掠過戰場,木壘後的弓手只放出一兩箭,騎兵便殺到面前。
“兄弟們!拼啊!”護衛們吼叫著起身,依靠木壘的防護伸出長矛,不過他們沒有受過訓練,倉促中多半都是刺向馬匹。最前面幾名騎兵同時一拉韁繩,馬匹躍起,包著蹄鐵的馬蹄跨過半人高的木壘,衝進陣後。
吳三桂立在壘上,長矛左揮右舞,將馬上的騎兵刺下馬來,一連吼道:“往前看!握緊矛!殺!”蕭遙逸叫道:“五千銀銖在這兒呢!來啊!”那幾名騎兵殺散護衛,徑直朝蕭遙逸奔來。
程宗揚回頭看著蕭遙逸,咬牙道:“死狐狸!你躲我後面幹嘛!”蕭遙逸拉住程宗揚的衣袖,慘叫道:“程兄救命啊……”
“我幹!你把人叫來,讓我上去拼命!”蕭遙逸擠了擠眼,“這可是程兄立威的好機會。”說著一把將程宗揚推了過去。
立足未穩,一騎就衝到面前,尺許長的槊鋒寒光凜冽,朝自己口刺來。
程宗揚展臂拔刀,雙刀叉,“咔”地架住槊鋒。那槊有一丈多長,槊杆是用一整
棗木製成,前細後
,騎手握的槊把足有鐵罐可樂
細,打磨得滑不溜手。程宗揚雙臂一震,知道自己擋不住騎手連人帶馬的衝勢。他左刀拼力抵住長槊,旋身將槊杆擋在背後,向前一步跨出,右刀旋風般揮起,將騎手握槊的手臂齊齊斬下。
蕭遙逸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叫道:“程——兄——好——刀——法!”叫聲讓程宗揚背後汗直豎,一刀將騎手劈下馬背,吼道:“死狐狸!再叫我先砍死你!”又一名騎兵衝來,程宗揚眯起眼睛,太陽
上的傷痕不停跳動,丹田氣輪疾轉,在騎兵舉槊的剎那,揮刀斜劈。
“鐺”的一聲,槊鋒被鋼刀劈得歪斜。程宗揚一招餓虎羊,雙刀齊出,將騎手砍翻在地。
蕭遙逸果然沒有再叫。這小狐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程宗揚回頭看時,只見蕭遙逸兩手伸出,齊齊挑出大拇指,然後又誇張地朝山丘上的世家子弟招手,用口型叫道:“太——好——啦……”兩騎同時奔來,程宗揚二話不說,提刀就走。但蕭遙逸比他逃得更快,手腳並用躥到山丘上。
張少煌叫道:“程兄!我來助你!”蕭遙逸大聲嚷道:“弟兄們,一起幫程哥哥一把!”幾個帶弓的子弟紛紛舉弓,朝程宗揚身後的追騎去,連石胖子也拍著車窗大叫:“程哥!殺了他們!”人家都這麼幫忙了,自己臉皮再厚也不好撒腿逃上去。程宗揚只好轉過身,提刀橫在
前,一邊在心裡狂罵那隻小狐狸。
兩騎越奔越近,丈許的長槊並排舉起,槊鋒直口。程宗揚深
一口氣,一招虎戰八方,雙刀瞬息間在身體前後左右劈出八刀,將兩杆長槊同時盪開。
一聲慘叫響起,左邊騎手肩頭中箭。張少煌終於找到自己的箭,三翼六稜的箭頭撕開皮甲,彷彿蒼狼的利齒咬在騎手肩上,兇猛地食鮮血。
程宗揚翻過手腕,左手刀背壓住一杆長槊,右刀手起刀落,將一握的槊杆劈成兩截。馬背上的騎手身手不凡,長槊斷落的同時已經拔刀在手,馬刀斜劈下來,在程宗揚刀鋒上濺出一縷火花。
那騎手藉著馬匹的衝勢,力量極大,程宗揚手臂發麻,接連退了幾步才找到一個破綻,刀鋒劈開騎手的戰甲,在他口留下一個巨大的傷口。
背後忽然一痛,卻是那個中箭的騎兵單手握槊,槊鋒刺進自己肩頭。程宗揚反手握住槊鋒,被推得栽倒在地。眼看冰冷的槊鋒就要透肩而過,一個身影鬼魅般閃出,帶鉤的長刀鉤住騎兵手臂,將他手臂的血、筋腱一併撕開。
灑落的血雨中,蕭五橫過身,一腳將騎兵蹬下馬背,然後扶起程宗揚爬上山丘。
“嘶……”程宗揚咬緊牙關,從齒縫中著涼氣。
“程兄!怎麼樣!要不要緊?”
“傷勢如何?快拿藥來!”那幫世家子弟一蜂窩圍過來,爭相詢問。
“石胖子!還不滾下來!”桓歆把石超拽下馬車。
接著自己被送到一張香噴噴的錦墊上。肩後的衣物被人割開,溫熱的血順肩
淌。
眾人傷藥都帶了許多,這會兒毫不吝嗇地往程宗揚肩背的傷口猛倒。周圍嘈雜的聲響亂轟轟鬧成一片,張少煌暴跳道:“把那廝腦袋割下來!爺要滅他滿門!”石超道:“阿彌陀佛!陀佛!陀佛佛……”忽然有個聲音帶著哭腔道:“程兄!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程宗揚頓時怒火中燒,吼道:“死狐狸!你給我滾!”蕭五道:“諸位爺,讓程少主歇歇。”石超連忙道:“對!對!你們幾個小心伺候!程哥掉,我就把你們腦袋都砍了!”身邊終於安靜下來,額角的炙痛仍不斷傳來。程宗揚慢慢調勻呼
,這次傷口比以前的都要嚴重,槊鋒直刺進去,幸好自己握住槊鋒才沒有被刺穿肩胛,但傷口深及寸許,血
模糊,看上去也足夠駭人。
幾雙柔滑的手掌伸來幫他解開衣物。程宗揚一怔,才意識到這是石超的馬車,裡面都是他的侍姬,連忙道:“這就不用了吧?”蕭五木著臉道:“程少主,衣裳都破了,你得換換。有金谷園的女人伺候,少主只管歇著。”說著吩咐道:“少主受的是金創,你們幾個小心幫少主摩活血。”程宗揚趴在錦墊上,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痛得齜牙咧嘴,“蕭五!你少煽風點火!”蕭五咧了咧嘴,“英雄難過美人關。少主儘管歇著。”他在程宗揚肩上推拿幾下,止住血,一邊利落地敷好藥,指點那些侍姬將傷口包紮起來,一邊道:“那些州府兵被吳三爺打退,銳氣已折,下面的事就不用程爺
心了。”山丘下的木壘雖然是草草堆建,但在沒有重兵器的州府兵面前,足以成為他們無法逾越的天塹。攻壘時,州府兵無法再保持陣形,那些護衛的好武藝正派上用場,尤其是蕭府護衛幾乎頂住州府兵一半的攻勢。在損失近三十人後,州府兵終於喪失銳氣,開始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