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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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宗揚等人趕來,一眾內侍都出戒備的神
。
獨柳樹位於皇城西南,北面的宮城便是北司,宦官們首先趕來也不奇怪。
敖潤一馬當先,絡地說道:“我是漢國來的治禮郎老敖!聽說刺殺我家侯爺的大魔頭窺基剛在這兒出現,哥兒幾個,知道他跑哪兒去了嗎?”一邊說,一邊抓了大把錢銖遞過去。
敖潤以治禮郎的身份出入過幾次皇城,跟這些內侍多少混了個臉。他跟人打慣
道,這樣的舉動原本有些魯莽不恭,他做出來卻沒有半點兒市儈氣,反而顯得豪
過人,不拘小節,有種別樣的親熱。
那些內侍出笑容,“我等也是聽到動靜,才過來查看,正好看到窺基那廝往東邊逃了。”程宗揚道:“太真公主呢?”
“在後面追呢。”那內侍道:“給程侯爺請安。嘖嘖,咱家早知道太真公主惹不得,卻未想到這麼猛!連窺基都不是她的對手,被她追著打。”程宗揚撥轉馬頭,“走!”
“多謝老哥了!”敖潤匆忙道了聲謝,與南霽雲等人緊追在後。
一路向東,臨近皇城東南的太廟時,一陣嬌叱聲遠遠傳來。
楊玉環手中的斬馬刀刀光霍霍,與窺基鬥得難解難分。
窺基手中的禪杖早已被程宗揚斬斷,此時只剩下半截,他握住杖身,使出錘法,另一隻手握起鐵拳,在刀光下且戰且退。
程宗揚如今眼光大有長進,看出窺基並沒有多少戰意,只是被楊玉環纏住,無法脫身,反而是看到自己去而復返,神情立馬陰沉下來,眼中出幾分兇獰。
“苦海無邊!”淨空揚聲道:“主持大師仍要執不悟嗎!”窺基目中兇光大盛,“賊子!若非老衲當
收留,你豈有今
!”淨空叫道:“大師發願向佛,修行多年,如今一念入魔,梵行盡毀,何不放下屠刀,回頭是岸!”窺基僧袍一卷,一支金剛杵從袖中飛出,直
淨空
口。
淨空內傷未愈,但他久在大慈恩寺作知客香主,與窺基稔,才被賈文和點名跟隨。
程宗揚距離最近,當即拽出鞍側的長刀,甩鐙躍起,揮刀疾劈,將金剛杵格開。
楊玉環旋身出刀,刀光如同巨輪般斬向窺基,“去死!”刀杖相,那柄殘缺的禪杖再無法抵禦劈來的斬馬刀,杖首的寶頂連同鳴環在刀鋒下迸碎飛濺,形制盡毀。
“呯!呯!”窺基雙拳齊出,指骨如同鑌鐵鑄成般,打在斬馬刀的刀身上,將楊玉環震得退回。
“嗬啊!”這邊吳三桂已經縱身而上,狂呼聲中,雙臂金光閃閃,與窺基的鐵拳硬撼。
南霽雲提刀立在程宗揚身側,敖潤長臂一展,張開龍雕弓,瞄向窺基咽喉,弓弦拉滿,卻引弦不發。
弓上搭著一支足以破甲的三稜箭,鏃首稜翼帶著鋒利的倒鉤,箭鋒所指,令窺基如芒刺在身,即使尚在弦上,依然威懾十足。
另一邊的中行說出鐵尺,指著窺基的鼻子叫囂道:“揍他!都給我上!往死裡打!”淨空叫道:“大師!快快住手!”眾人叫的叫,打的打,各顯其能。圍攻中,窺基身形漸漸滯重。程宗揚覷準空隙,獵豹般往前一躍,刀身光芒大作,往窺基
腹斬去。
窺基閃避不及,刀鋒狠狠斫進肋下,卻未能穿透那件紫的袈裟。
程宗揚吐氣開聲,斷喝道:“死吧!”長刀騰出一團白光,刀身隨即迸碎。紫的袈裟像被烈火焚燒一樣,綻開一個頭顱大小的破
,裡面黑氣繚繞。
“禿驢!吃我一刀!”嬌叱聲中,斬馬刀從天而降,刀鋒的寒光凝如實質,直劈窺基顱頂。
空氣彷彿在刀鋒下壓縮、變形,發出刺耳的嘯聲。窺基頭上那頂法冠應刃而裂,出暗青
的頭顱。
間不容髮之際,窺基雙掌一合,將斬馬刀夾在掌心。
刀鋒離他額頭只有寸許,凜冽的刀風斬在腦門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印跡。
窺基眉心彷彿被刀鋒切開,裂出一道傷口,一滴鮮血淌下來,血珠上帶著絲絲縷縷墨汁般的黑氣。
窺基獰然一笑,只見那道傷口迅速擴大,血動著撕開,如同眉心間睜開一隻血
模糊的眼睛,
出裡面一顆血紅的眼珠。
與此同時,窺基肋下那片黑氣翻騰而起,卷著暗紅的血
從袈裟間狂湧而出。
“退!”程宗揚大喝道。
楊玉環斬馬刀被窺基夾在掌心,她皓腕一擰,斬馬刀彷彿被焊住一樣紋絲未動,倉促間竟然無法拔出。
程宗揚扔下光禿禿的刀柄,翻腕從後拔出另一柄長刀,往窺基掌背斬去。
“叮”的一聲,長刀如中鐵石,窺基掌背上甚至沒有留下半絲刀痕。
眼看血就要及身,程宗揚攔
抱住楊玉環,飛身退開。
窺基半身已被黑氣籠罩,袈裟間湧出的血在地上翻滾擴張,驀然間伸出一隻巨大的血手,往兩人抓去。
程宗揚背對著血手,無法禦敵,楊玉環伏在他肩上,揚腕打出一隻鐫刻著金符籙的白玉手鐲。
玉鐲與血手一觸,血手炸成一片血沫,玉鐲隨即飛回,晶瑩的鐲身已經沾染上斑駁的暗紅血沁。
“死禿驢!敢髒我的鐲子!”楊玉環索
棄了玉鐲,衣袖一捲,將沾染魔血的玉鐲打了回去,嬌聲叱道:“破!”玉鐲疾
而出,沒入窺基身周浮動的黑氣中,緊接著鐲上金
的符籙光華大作,轟然炸開,將幾乎凝聚成形的黑氣震碎大半,那柄斬馬刀也被震飛。
楊玉環揚手去接,卻見窺基頭顱顯出來,額心間那隻獨目森然盯住兩人,緊接著血
中伸出的巨手拔地而起,將兩人抓在掌中,狠狠一握!
一道雪亮的刀光捲起,南霽雲飛身上前,鳳嘴刀破開血,將那隻血手一劈為二。
破開的血手隨即潰散,南霽雲雙臂一提,鳳嘴刀奔雷般劈向窺基的面門。
“嗬啊!”吳三桂合身撲出,雙拳打在窺基頸側。
敖潤右手一震,醞釀已久的一箭直窺基眉心。
中行說也一招手,鐵尺打著轉,朝窺基的腦門砸去。
窺基身周的黑氣方才被玉鐲破開,顯出半隻頭顱,眾人的攻勢全部集中在他頭頸部位。
翻騰的黑氣中,窺基高大的身軀昂然而立,猶如神魔。他眉心間那隻豎目赤紅如血,不帶絲毫情地望著襲來的兵刃。轉瞬間,那片黑氣又重新升起,一點一點淹沒全身。
鳳嘴刀、雙拳、鐵尺同時攻來,然後齊齊震開。
南霽雲退開半步,橫刀擋在身前。吳三桂倒跌飛回,雙拳纏繞著絲絲黑氣,他雙拳一碰,筋結膨脹的大力金剛臂泛起一抹金光,將黑氣掃淨。
中行說的鐵尺直接飛得無影無蹤,他冷笑著又從袖裡掏出一支黝黑的鐵尺,“呯呯”敲著手心。
唯獨敖潤用的破甲箭帶有倒鉤,這一箭在窺基顴骨側方,鏃首穿過臉頰,從耳後穿出,強行拔下,只怕會撕掉半邊臉皮。
奇怪的是,窺基中箭的部位一滴鮮血都沒有,那支利箭在他臉上,卻像是
在一個無生命的物體上。
黑氣中伸出一隻白森森的骨手,握住箭矢,用力一拔。
窺基臉皮撕開,出裡面慘白的骨骼。箭鏃在顴骨上摩擦著,吱吱作響,留下一道深深的刮痕。
那隻骨手將箭矢硬生生拔下,窺基半張臉也剝落下來,失去眼瞼的眼球幾乎完整地在外。他的眼白與瞳孔已經混為一體,血汁般殷紅。
“不好!”淨空失聲道:“尸陀林主!他修持的是尸陀林主!”程宗揚擁著楊玉環逃到血之外,扭頭看見窺基骷髏般的面孔,
不住一陣
骨悚然,“這是什麼妖法?”淨空道:“窺基十餘年前便開始暗中修持蕃密法術,卻沒想到他會用血
供奉尸陀林主!尸陀林主是蕃密空行母的護法魔神,墓葬之主……”楊玉環道:“弱點在哪兒?怎麼搞死它!”淨空苦笑道:“這是蕃密傳承的秘法,貧僧只略知皮
。”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尸陀林主需得在寒林墓地修持,太真公主昔
所殺盜賊,正是受此魔驅使。”遍體金光的釋特昧普大步而來,如同天神降臨,“公主拋屍於大慈恩寺,非為無稽,只是正中這魔頭的下懷。”楊玉環蛾眉倒豎,朝窺基喝罵道:“該死的禿驢!果然是你乾的!我說怎麼總有人無緣無故跟我拼命,原來壓
兒跟我沒關係,都是受你驅使的無辜者!”只剩下半張臉的窺基獰然一笑,
出一個兇獰可怖的笑容,“那些人本就是殺人越貨的盜賊,惡行累累,被本座擒來,驅虎
狼,亦是功德!”楊玉環反
相譏,“他們是虎,我是狼?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自己去照照鏡子啊!看看你是個什麼鬼!”
“阿彌陀佛——”樹上響起一聲佛號,披著紅袈裟的淨念踏在枝頭,滿眼震驚地看著已經妖魔化的窺基,“大師何以至此?”另一邊有人尖聲叫道:“這是個什麼鬼物!”隨著程侯府上的護衛傾巢而出,窺基在皇城現身、與太真公主惡鬥的消息驚動八方,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至,連剛上任的神策軍護軍中尉竇文場,也帶著一隊神策軍趕到,與內侍省的人湊到一處。
黑的魔氣漸漸散去,顯
出尸陀林主可怖的身形。這時眾人才發現,窺基身上的僧袍已經被魔氣侵蝕一空,只剩下那件肋下被刺穿的紫
袈裟,袈裟之下則是森森白骨。
窺基原本昂然立的身形此時盤膝而坐,身下是一具無數白骨化成的蓮華
輪寶座,浸在翻滾的血
之中。那具骨身膨脹倍許,雖是盤膝,卻與窺基原本站立的高度相仿。他頭上幻化出一頂五隻骷髏組成的法冠,連同眉頭處的三隻眼睛沒有皮
包裹,渾圓而血紅的眼珠
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