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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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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針鋒相對地叫道:“董卓、賈文和犯上作亂,罪在不赦!有斬殺此二獠者,封襄邑侯!食呂氏故邑!”

“涼州兒郎!莫讓人小看了!殺光他們!”程宗揚單刀脫手,劈向賈文和。他這一刀突兀之極,賈文和席地而坐,避無可避。旁邊的軍士也來不及格擋。眼看這名董卓手下第一謀士就要被劈成兩半,一名披甲的親兵猛地撲來,用身體擋住他這一刀。

刀鋒破開鐵甲,透體而過,鮮血像雨點一樣灑了賈文和一身。賈文和揚起面孔,任由血雨灑在自己臉上、發上。接著他睜開眼睛,森然道:“盡誅之!不避生死!”幾乎是他下令的同時,無數只箭袋發出聲響。

新立的小天子還在那些宮人手中,涼州軍搏殺時多有顧忌。此令一下,那個娃娃天子的生死便不必理會了。

眼看著數不清的羽箭搭上弓弦,程宗揚心跳幾乎漏了一拍。賈文和這是破罐破摔,寧肯幹掉天子,也絕不容他們逃出大殿。

華雄已死,闖出殿外已經不是難事,但程宗揚此時所能做的,卻是疾退,以最快的速度護住定陶王。

他心下大罵,那條小賤狗真是賤得死去活來,沒有女主人盯著,一點力氣都不肯出。除了一開始被齊羽仙丟下,險些被人踩到,發了點小脾氣,然後就躲得連都找不到。若是小賤狗現出三頭魔犬的原形,起碼能擋住一面。

“給我。”隨著一聲低喝,一個人影大鳥般從頭頂飛過。

郭解終於闖過數千涼州軍的重重包圍,掠進殿內。

他落在阮香凝身側,伸手一勾,把定陶王接過來,然後足尖一點,燕子抄水一樣躍上木梯,接著再次提氣縱身,朝上方的斷梯掠去。

“哪裡走!”董卓大喝著擲出一支短戟。他身上滿是煙薰火燎的痕跡,鬚髮都被燎殘,兀自冒著青煙。

天子的屍骸已經被重新收斂,火勢也被撲滅,董卓騰出手來,立即殺回。他接連擲出兩支短戟,將郭解回斷梯,接著持弓在手,再次施展出連珠絕技。

這一次董卓不再顧忌定陶王命,箭勢更加暴烈。郭解立在斷梯上方,拉開衣襟,將定陶王裹在前,雙手挑拍彈叩,將襲來的箭矢逐一擋飛。董卓箭上力道奇大,即使被郭解彈開,依然能穿鐵石,不多時,郭解所站的斷梯就被得千創百孔,木屑四下紛飛。

董卓一壺箭堪堪完,忽然從箭壺中挾出一支白羽鵰翎箭,架在弓上,往郭解的面門去。

一聲尖銳的利嘯聲響起,卻是一支鳴鏑。

聽到聲音,幾乎所有的弓手都張開彎弓,毫不猶豫地往鳴鏑落處去。一時間橫飛的箭矢彷彿佔據了所有的視野,將斷梯籠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

郭解雙臂並在一起,護住上身,那襲半舊的布衣在真氣盪下,像被狂風吹起般鼓脹起來。

瞬息之間,近千支利箭盡數落下,將他身周尺許範圍得如同刺蝟一樣。郭解雙臂一震,箭矢“譁”的一聲落在腳下,竟沒有一支能穿透他的布衣。

“好一個鐵布衫!”董卓大笑聲響起。趁著部屬的勁,他已經搶到殿角,掠上木梯,接著雙足一踏,已經千創百孔、搖搖墜的木梯立刻被他踩得寸寸碎斷。

董卓山般的身體騰空而起,雙手各握著一支短戟,攻向郭解。

兩人身形在空中一觸即分,董卓像只球般倒飛回來,左手的短戟已經被郭解生生擰斷,肩頭也中了一掌,厚厚的鐵甲被拍得凹陷碎裂,顯出一隻手掌的形狀。

郭解左肘被戟鋒刺中,傷處幾可見骨,前更是多了一條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痕。他懷中的定陶王卻奇蹟般的毫髮未傷。

郭解一言不發,身形拔地而起,青煙般直掠而上。頭頂的斷梯高近兩丈,郭解重傷之下,仍然行有餘力,舉手往木梯攀去。

董卓尚未落地,僅剩的一支短戟就電而出,刺向郭解的口。

就在這時,有人低喝道:“放!”弓弦聲響,一支黑的長箭在空中一閃,從藻井上方飛而下,正在董卓肩頭。董卓肩上的鐵甲已經被郭解拍碎,長箭破開碎甲,透體而入,連箭羽都沒入大半。董卓悶哼一聲,頹然倒地。

另一邊,郭解抬手撥開短戟,臉微微一白,身形落下。他深深看了董卓一眼,然後再次縱起。

郭解與董卓的鋒快如閃電,程宗揚幾乎沒看清兩人的動作,只看到郭解被短戟所阻,接著便是董卓中箭倒地,他甚至都沒看到這一支箭是哪裡飛出來的。

“程頭兒!”頭頂一個豪的聲音叫道:“你沒事吧?”程宗揚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老敖?”敖潤從藻井邊緣伸出腦袋,“我們接到信就趕過來了!程頭兒,你放心吧!我們已經把整個昭陽宮都給圍住了!連只鳥都飛不出去!”

“把穩了。”旁邊一隻手伸來,按在箭上,卻是盧景。他身負重傷,本來已經退出戰局,靜心休養,不知為何卻出現在昭陽殿頂。

敖潤應了一聲,眯起一隻眼睛,拉開鐵弓,雙手穩若磐石。

盧景白眼望天,將僅剩的內力貫入箭矢,喝道:“放!”

“嘣”的一聲,長箭脫弦而出,帶著一蓬血霧從一名涼州軍腦側貫顱而過。

敖潤一邊搭箭,一邊空叫道:“程頭兒!黑魔海那幫人也來了,他們拿著皇后的印信,說奉紫姑娘的號令,要跟我們聯手。”

“什麼?”程宗揚臉頓變。

敖潤趕緊道:“我把他們趕走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壓兒就沒安好心!”程宗揚回過神來,“幹得好!老敖!”接著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木梯上方,一個兩鬢斑白的男子伸出手來,淡淡道:“郭大俠,我來拉你一把。”郭解右手遞出,接著指影橫空,瞬息之間,兩人在寸許的距離內連數招。最後郭解技高一籌,一記擒龍爪,扣住仇雍的手腕,借勢凌空拔起。

一抹刀光從黑暗中飛出,悄無聲息地劈向郭解後頸。這一刀詭異突兀,全無徵兆,出手者正是那個童顏玉膚、卻身材火爆的小玲兒。

郭解背後彷彿長了眼睛,他五指張開,往後一揮,一記大摔碑手,將小玲兒連刀帶人拍得倒飛回去,然後抬足在空中虛跨一步,登上木梯。

程宗揚一顆心還沒落回去,就看到一道劍光驀然亮起。

劍玉姬披著一襲雪白的絲袍,出現在木梯上方,手挽長劍,筆直遞出。比起小玲兒的偷襲,劍玉姬這一劍可謂是光明正大,正面出招,沒有半點遮飾,甚至有種君臨天下的堂皇之氣。然而劍鋒所指,卻是郭解懷中的定陶王。

接連兩次誘敵,劍玉姬終於圖窮匕現。劍勢如虹,全力以赴,屠殺一個連牙都沒長整齊的小朋友。

盧景白眼轉青,緊盯著劍玉姬的長劍,額角青筋繃起,厲喝道:“放!”說著噴出一口鮮血。

敖潤鐵弓一震,聲如霹靂,弦上蓄滿真氣的長箭朝劍玉姬口疾而去。

劍玉姬玉頸略微一晃,避開箭矢,手中劍勢絲毫不變。

危急關頭,郭解凌空橫身,用帶傷的手肘往劍鋒上撞去。劍玉姬角挑起,長劍微微一沉,以毫釐之差錯開郭解的肘尖,然後帶著一絲玄妙的劍道真意,劃了一個半弧,劍鋒破開他的護體真氣,游龍般刺進郭解腋下。這一劍刺得極深,兩人身體幾乎撞到一起,然後各自分開。

郭解與劍玉姬同時落地,只是郭解摟在懷中的定陶王已然易手,落入劍玉姬臂間。

程宗揚搶上前去,雙臂接住郭解,一邊抿緊嘴,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能把內臟都噴出來,連肝帶肺吐那賤人一臉。

剛扶住郭解,就摸到滿手的鮮血。程宗揚心下一顫,低聲道:“郭大俠。”郭解眉宇間出一絲遺憾,苦笑著澀聲道:“孤兒孺子尚不能保。談何俠者……”程宗揚心頭堵住,郭解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兒赴湯蹈火,一半固然是因為俠義之氣,一半也是因為傷自己被夷族之後,僅存的幼子。

郭解整個腔幾乎被劍鋒貫穿,傷及心脈,已經藥石乏術。

程宗揚深了一口氣,“郭大俠放心。我程宗揚在此立誓:自今起,視令郎如吾子。我會養育他成人,教他讀書習武,助他成家立業。我會告訴他,他有一個了不起的父親……”盧景飛身而下,落地時一個踉蹌,幾乎栽倒,他顧不得穩住身形,便撲過來握住郭解的手掌,嘶聲道:“老郭!”郭解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低聲道:“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棄身鋒刃端,命安可懷?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郭解目光漸漸渙散,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消失不聞。

程宗揚抬起頭,目中的怒火像是要將劍玉姬燒成飛灰一樣。

劍玉姬眼波轉,似乎在注目傾聽,又似乎對殿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溫柔如水的笑容下,掩藏著一絲置身事外的冷漠。

“咔”的一聲,程宗揚腳下地板碎裂,他速度提到極限,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劍玉姬身前。他沒有直接出刀,而是將長刀貼在肘下,閃身一個突刺,捅向劍玉姬腹下。

劍玉姬將定陶王放在地上,然後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程宗揚身形急停,在刀鋒撞上定陶王之前,堪堪止住腳步。劍玉姬纖手宛如白玉雕成,然而每次落下,他心臟幾乎都要漏跳一拍,生怕那賤人一掌下去,拍得那個小娃娃顱骨盡碎,腦漿迸出,七竅噴血,慘不忍睹。

當劍玉姬拍到第三下,程宗揚終於堅持不住。他往後退了一步,“你狠。這一局,算你贏了。”

“公子過謙了。”劍玉姬款款起身,拉著定陶王的小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微笑道:“妾身在漢國苦心孤詣,經營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席之地。豈知旬月之間,就被公子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