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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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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蔡常侍。”程宗揚恭恭敬敬地坐下。

蔡敬仲微微抬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來。”旁邊的小黃門應了一聲,一溜煙似的跑了下去,過了一會兒,與兩個同伴一起,抬著一個箱子進來。那箱子有半人長短,份量像是極重,三個小太監“吭哧吭哧”,臉漲得通紅。

這是金銖?程宗揚心裡立刻盤算開了。老蔡心黑手狠胃口好,聽說撈了好幾萬金銖。這是知道自己要辦大事,主動提供幫助的?

蔡敬仲擺了擺手,三名小太監退到一旁。

“照原樣仿做一份,五天之後上來。”程宗揚莫名其妙,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然後搬起箱子。不搬不知道,這箱子真不輕,足有好幾百斤。要是金銖的話,起碼有兩萬多。老蔡還真是大膽啊。從宮裡直接就把這麼大一筆錢給偷運出來,看來是真沒少撈。

箱子沉是真沉了點,但一想到裡面都是錢,程宗揚就渾身是勁兒,也不讓別的小太監手,自己硬扛著,把箱子搬到車上,然後催敖潤趕緊啟程。

等馬車駛出宮門,程宗揚滿心歡喜地打開一看,險些哭出來,裡面別說金幣了,連都沒有,箱子裡了滿滿一箱破爛石頭。

老蔡這是玩我啊!

程宗揚差點想把箱子掀下去。轉念一想,老蔡可不是凡人,不至於幹這種沒檔次的事吧?

他在箱裡一翻,終於找到答案。箱內夾了封書信,告訴他,這箱漢白玉是永安宮拆下來的,上面一半是太后憑欄時經常撫拭的,下面一半是宮中其他女子,如淖方成、胡夫人等人通常所扶的,全部加起來大概有好幾百枚指紋。太后那一半可以保證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其餘不好說。

程宗揚懂了,自己就不該多那句嘴,讓老蔡去拿什麼指紋!吃了那麼多虧還不長記,活該啊!

自己以為的指紋,無非是手指留下的印記,比如按個指印什麼的,通常在一張紙上,輕飄飄的。瞧人家老蔡給的……你見過好幾百斤的指紋嗎?太后摸個欄杆,你就把欄杆拆下來給我?看把你能的!她要摸個柱子,你是不是還要把永安殿給拆了?

還有這數量,幾百枚啊,這是要給永安宮建指紋庫的節奏?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隨便要兩枚指紋,這一枚一枚對下來,我還不得吐血?

程宗揚心情複雜地看著那箱“指紋”,清楚自己今晚是別想偷什麼香竊什麼玉了,老實待在屋裡數指紋吧。

強忍住把這箱“指紋”摔到蔡敬仲臉上,砸死老蔡那死太監的衝動,程宗揚長嘆了一口氣,沒敢再動箱裡那堆破石頭,原樣蓋好,帶回住處。

程宗揚抱著好兄弟有難同當、要死一起死的心態,當晚把盧景、斯明信都叫來,三人一起動手,將箱裡的漢白玉欄杆一塊一塊地取出來,一枚一枚地比對指紋。

值得慶幸的是,蔡敬仲總算沒有變態到把永安殿上下三層、全長五里的欄杆全給自己送來,而是有重點地挑了兩段。以死太監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對得起自己了。

經過一整夜的忙碌,天發白時,指紋已經比對大半,雖然還剩了一小部分來不及查看,但程宗揚已經可以確定:當在金市所見的“胡夫人”,就是呂雉本人,也是友通期請安時所見的太后。

“第一段欄杆上的指紋雖多,但全部是雙手十指的重複,並沒有摻雜其他人的指紋,經過對比,其中兩枚與燭淚和玉鐲上的指紋一致。相對應的是第二段欄杆,這一段欄杆上的指紋比較複雜,但沒有一枚出現在第一段欄杆上。”盧景道:“這說明:憑欄遠眺是真太后——呂雉本人的習慣。同時說明她憑欄遠眺時,習慣於固定位置。”程宗揚道:“燭淚、玉鐲、第一段欄杆,三者的指紋一致,說明太后與胡夫人至少有一次更易身份,並且沒有被人識破。至於類似互換身份的行為有多少,我們不得而知,但我懷疑,我所見到的胡夫人,都是太后本人。”

“她這麼做的目的,很可能是因為這個人……”程宗揚在繪滿指紋圖案的紙張縫隙中,寫了三個字:蘇妲己。

“蘇妖婦有兩個結拜姐妹,一個是慈音,另一個是九面魔姬。我懷疑,那個九面魔姬就是胡夫人,而這位胡夫人本身也屬於狐族,擁有變身的能力,能夠變化成太后的容貌。這也說明她為什麼會對襄城君另眼相看。”盧景道:“為什麼不是太后呢?”

“因為我身上有隻琥珀,能夠知狐族的血脈。”程宗揚道:“但是我與胡夫人幾次見面,琥珀都沒有應。所以我才說,懷疑我見到的胡夫人,都是太后本人。”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呂雉和胡夫人都不是九面魔姬,真正的九面魔姬,一直躲在暗處。”盧景道:“這麼說的話,難道她們是九面魔姬的傀儡,受其驅使?”

“不知道。但宮裡確實是個很合適的藏身之地。尤其先帝駕崩之後,北宮處於半封閉狀態,九面魔姬真要藏在裡面,恐怕沒有多少人能找到她。”程宗揚摸著下巴道:“假如盧五哥猜測屬實,這就有意思了。堂堂太后,竟然是妖婦控制的傀儡。趙飛燕這個皇后可真夠倒黴的,有一個出身呂氏後族的呂雉已經夠難對付了,說不定還要面對一個可以隨意變化相貌,能把呂雉玩在掌股之上的妖婦。這一局怎麼看都是輸啊。”

“換一個角度來想,九面魔姬之所以躲在深宮,不敢面,也許是害怕龍宸的狐族獵手。”程宗揚對龍宸獵狐的法寶記憶猶新,一隻幽海螺,一隻妖海蝠,就成了狐族的剋星,無論修為多高,都被剋制得死死的。既然存在這樣的弱點,九面魔姬的威脅就小得多了,甚至她連宮門都不敢出。

“現在的問題是,第二段欄杆上的指紋雖然已經整理出來很多,但我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胡夫人的。如果能確定她的指紋,也許能找到她的真實身份……”

“咦?這是什麼?”盧景從箱裡取出最後一塊漢白玉,發現下面壓著一張摺好的白紙。

程宗揚打開一看,鼻子險些氣歪,那張白紙是一份借據,上面赫然是胡夫人的親筆簽名和指印。如果第一時間看到這份借據,自己能少費多少工夫啊。

“蔡敬仲你個死太監!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在最下面,放在上面你會死啊!”盧景一點都沒生氣,他迅速比對一遍,很快在第二段欄杆上找到了胡夫人的指印。

“是這個。”程宗揚審視半晌,那指紋平平常常,看不出什麼異樣,“是狐族的嗎?”盧景貼在欄杆上嗅了嗅,然後搖了搖頭,“都是脂粉的香氣。”程宗揚正要說話,忽然直起,半是驚訝半是好笑地說道:“竟然這時候來了?”

“誰?”

“給咱們送寶貝的。”※※※※※第545章·軍報清晨時分,悠揚的晨鐘還在洛都上空迴盪,一匹疲憊不堪的健馬踏著青石板上的白霜,邁進通商裡的坊門。它顯然走了很長的路,赤紅的皮上沾滿塵土,馬鼻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矯健的四蹄也顯得有些蹣跚。

馬上的騎手是一名女子,她披著厚厚的披風,戴著一頂圍著紗罩的兜帽,衣上同樣沾滿風塵。她輕輕拍了拍馬頸,一邊遊目四顧,似乎在尋找什麼。

斜刺裡闖來一條人影,一隻手拉住馬轡上的韁繩。阮香琳手指扣住袖箭,待看清來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敖潤戴了一頂翻的皮帽,穿著一襲灰撲撲的舊衣,看上去與街邊的閒漢別無兩樣。他牽著馬繞到背巷,在一處不起眼的客棧前停下,然後努了努嘴,示意阮香琳進去。

阮香琳心下會意,她拍了下馬側的皮囊,低聲道:“有信給衙內。”說著拿起行李翻身下馬。

敖潤點了點頭,隨即牽起馬匹,繞到街巷另一面的文澤故宅。

剛一站定,阮香琳就覺得雙腿又僵又木。為了及早把貨物送到,她昨晚從伊闕入關之後一路未曾休息,連夜趕到洛都,城門剛一開啟,便即入城。這會兒終於找到地方,緊繃的心神略一鬆懈,頓時覺得疲勞難耐。可一想到即將見到那個人,這點疲憊也算不得什麼了。

客棧的掌櫃她也曾見過,是與敖潤結伴的法師。他什麼都沒說,領著她進到櫃檯內夾道。走了幾步,眼前便豁然開朗,那座宅院裝飾平常,有些還是土坯為牆、茅草為頂,只不過房屋闊大寬敞,比起臨安的雕欄玉砌雖然簡陋,但更顯得磅礴大氣,質樸無華。

穿過一道門戶,阮香琳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個悉的身影正站在階上,遠遠看著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分別不過數月,他卻似乎變了許多,神情舉止越來越顯得成,然而此時他眼底出的戲謔仍和以前一模一樣,讓她一陣臉熱心跳。

程宗揚從階上下來,笑道:“這麼快就到了?”阮香琳摘下擋風的兜帽、面紗,解下披風,裡面的衣物倒沒有多少灰塵,不過連奔波,臉有些蒼白。

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阮香琳不雙頰飛紅,發僵的雙腿莫名傳來一股酸意,身體也熱熱得異樣起來,恨不能撲到他懷裡。只是周圍還有旁人,不好顯,只得勉強平靜地說道:“程公子,貴商會託付給我們鏢局的貨物,已經帶到。”

“進來說話。”進了客廳,裡面還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秦檜她是見過的,另一個衣著普通,舉止普通,相貌也普普通通,就是那種讓人一眼看過就忘到腦後,留不下任何印象的路人。

阮香琳也是老江湖了,對這種人反而更加上心,只是以她的江湖經驗,怎麼看都看不出那人的底細。尋常人身上多少有些特徵,有經驗的江湖老手一眼就能把對方的身份來歷猜出七八分,然而眼前這人身上的特徵都被模糊掉了,阮香琳甚至連他是不是身懷武功都看不出來。

正遲疑間,程宗揚已經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來,“先喝點水。”阮香琳臉上一熱,側身接過茶杯,用袖子遮住羞靨,慢慢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