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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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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甘把碗一推,“不吃了!”青面獸二話不說,拿起木碗往桶裡一折,然後抱起木桶,“咕咚咕咚”,只用了三口就把一桶飯喝了個光,還伸出盤子那麼寬的舌頭,在桶裡了一圈,得跟刷過一樣乾淨,最後拍了拍肚子,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魏甘一天兩頓飯,今天就吃了一頓,眼下都半夜了,上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成了浮雲,這會兒肚子是真餓了。誰知道自己略微擺了下譜,那個不懂氣節的獸蠻人就把他的譜給沒收了,連點渣都沒給他留。嚴君平那邊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不時撈起一顆漬過的青梅,在嘴裡嘬得“吱吱”響。

魏甘眼睛幾乎冒出火來,拿被子一蒙腦袋,權當眼不見心不煩。

※※※※※嶽鳥人的馬桶已經被洗得乾乾淨淨,但洗得再幹淨,程宗揚也沒有勇氣鑽進去看。

最後馮源自告奮勇,一頭扎進馬桶,看了個仔細。

馬桶的排水管處,確實鏤刻著那句罵人話,但不是鏤刻在表面,而是刻在玻璃內部,由於透光率不同,注水之後會變得更加明顯。

類似的鏤刻手法程宗揚曾經見過,太泉古陣的嶽帥遺物中,也有這種在玻璃內部鏤刻的器具。這些證據基本可以證明,這隻馬桶確實是嶽鳥人那股親自坐過的。但有價值的線索至此為止,這隻馬桶說到底只是嶽鳥人用來坑人的道具,本身並沒有什麼值得琢磨的內容。

除了馬桶,這一趟的收穫還有玉牌和皮卷,但不是一件,而是整整七件。也不知道黑魔海那幫貨怎麼想的,此前他們從嚴君平手裡騙到的玉牌,以及通過玉牌找到的線索全都被魏甘帶在身上,這下倒是便宜了自己,不用再費勁去找前面的線索,只要把嚴君平的嘴巴撬開,找到最後一面玉牌就齊活了。

七枚玉牌可以擺成一個不完整的方框,只缺了右下角一塊。玉牌上的地點大多數集中在洛都附近,甚至還有一塊位於上林苑。也不知道嶽鳥人怎麼想起跑到那裡去埋東西的。

玉牌上只有地點,皮捲上則是具體的解釋,包括馬桶注水的作細節都在上面,內容前後連貫,環環相扣。經過眾人研究,基本可以確定,一直到最後找這件玻璃馬桶都沒有任何問題。

但程宗揚可以肯定,這麼找是錯的,因為黑魔海已經用實踐證明了,他們找到的不是寶貝,而是嶽鳥人的惡作劇。

程宗揚道:“會不會是嚴老頭故意使壞?”

“不會。”那些皮卷斯明信和盧景兩人已經鑑定過,上面的字跡的確出自嶽鳥人的手筆,不是嚴君平自己能捏造出來的。

“這就蹊蹺了……也許拿到最後一塊玉牌,才能把整件事拼湊起來。”斯明信和盧景也只好同意。

富安一路小跑過來,“程頭兒,今天剛來那老頭在鬧呢。”

“鬧什麼?”

“說他都餓到半夜了,再不給他東西吃,他就絕食自盡。”程宗揚都氣樂了,“再餓他一天!誰都別理他!”斯明信的聲音道:“不對。”

“什麼地方不對?”

“姓魏的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個軟骨頭,黑魔海怎麼會把這麼要緊的事給他去辦?”盧景道:“而且這回的偶遇也太過湊巧,黑魔海的人倒像是專等我們找上門去的。”秦檜接口道:“還把所有的玉牌皮卷都帶在身上,似乎生怕我們找不到。”程宗揚回想起來,何止是魏甘?找到嚴君平的過程,也同樣大有蹊蹺。黑魔海如果夠小心的話,完全可以與嚴君平在一個更隱秘的地方會面,而不是就那麼被自己闖上門去,壞了他們的好事。

“你是說黑魔海是故意的?”盧景指著皮卷道:“這裡有一處刮痕。雖然刻意作舊了,但能看出來這原本是個‘二’字。箱內本來有兩瓶秘劑。”

“有一瓶被人用掉了?”程宗揚忽然大笑起來,“上一個被淋了一頭的是誰?西門慶還是劍玉姬?要是劍玉姬我可笑死了……”斯明信的聲音道:“要當心。”程宗揚收起笑聲,“西門慶有附體秘法,那個魏甘說不定就是誘餌。富安,你去待一聲,把魏老頭關好了,除了老獸,誰都不許見他。還有嚴老頭,也一樣。周圍再加上制,讓他們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富安道:“成!”死丫頭要是在這裡就好了,巫宗秘術層出不窮,但巫毒二宗同出一系,又爭鬥多年,彼此知知底。死丫頭若是在,說不定能循著魏甘身上的秘法,直接把西門狗賊給挖出來。

程宗揚伸了個懶,“已經大半夜了。我明天還約了陶五,先睡吧。”盧景盯著玉牌道:“你先睡,我和四哥再看看。”※※※※※黎明時分,鐘樓的銅鐘還沒有敲響,洛都便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市井間人聲漸密,開始了喧鬧的一天。

規模遠超過一般裡坊,天街環繞,重樓疊障的北宮卻彷彿一片死寂的地,靜悄悄聽不到半點聲息。

永安宮內,太后呂雉已經起身。她坐在一面尺許高的銅鏡前,淖方成、胡夫人和義姁侍立身側。淖方成拿著一盞鹽水,呂雉漱過口,吐到胡夫人手捧的缽盂內,然後含上一片雞舌香。義姁跪在她身後,細緻地給她梳理著長髮。面前新鑄出來的青銅鏡呈現出美麗的銀白心磨製過的鏡面甚至有著比玻璃鏡更高的清晰度,將她每一髮絲都映得清晰無比。

幾人都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做著自己的事,就像一件上好發條的機械,復一,年復一年。

殿外的低語像細細的風一樣傳來。

“安福宮……貴人……”

“永巷……那些閹奴……”

“侏儒優伶……”

“那些醜八怪……”然後是幾聲輕笑,笑聲中充滿了鄙夷和奚落的味道。

呂雉道:“阿冀昨晚宿在宮中?”胡夫人道:“是。”呂雉望著銅鏡中的身影,低嘆道:“若不是阿冀,這宮殿就像是死的,一點人氣也無。”白髮蒼蒼的淖方成神情木然,冷冷道:“那些賤人左右都是些活死人。有襄邑侯,倒是便宜了她們。”呂雉道:“今的請安就免了吧。見了她們我便頭痛。”胡夫人道:“今昭儀趙氏要過來請安,娘娘還是見一見的好。”

“那個把陛下得神魂顛倒的趙合德?”呂雉淡淡道:“就見她吧。”友通期心下忐忑,她入宮之後,就被天子視若珍寶,不僅獨居一宮,常的請安也被免去。入宮已經兩旬,這還是她第一次拜見太后,天子名義上的母親,自己名義上的婆婆,也是天下最尊崇貴重的女子。

永安宮比她的昭陽宮更宏偉龐大,陳設也更加華麗,只是宮殿中冷冷清清,聽不到人聲,也看不到有人走動,與其說是宮殿,倒更像是一座緻的陵墓。

友通期原本輕快的步伐越來越慢,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飛快地往身側瞟了一眼。鸚奴為了避嫌,沒有陪她一同來北宮。失去這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知知底的侍婢,友通期心底一陣發慌,身子也微微有些發抖。

江映秋上前一步,不動聲地扶住她的手臂,一手拂開珠簾。

友通期屈膝跪下,向著遠處的御座俯身行禮,顫聲道:“給太后請安……”雖然來之前她反覆練過,但此時一開口,她幾乎發不出聲音來,聲音輕如蚊蚋,別說太后,就連近在咫尺的江映秋也未必能聽到。

友通期張了張口,想再說一遍,但無邊的恐懼彷彿一隻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她渾身僵硬,似乎下一個瞬間,那位太后就會揭穿她的身份,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天子是怎麼編排哀家的,竟然嚇成這個樣子……起來吧。”永安宮外,一乘步輦緩緩行來,呂冀披頭散髮地倚在輦上,臉上還殘留著昨晚荒唐之後的倦

一名內侍跑過來,尖聲道:“侯爺,宮裡的妃嬪正給太后請安。”呂冀眼睛微微一亮,“皇后嗎?”

“是趙昭儀。”呂冀眼睛越發亮了,“那更該進去見見了。”呂冀大模大樣進了寢宮,剛要開口,便渾身一震,望著那個猶如花枝般盈盈起身的麗人,連張大的嘴巴也忘了合攏。

呂雉面無表情地褪下一隻鐲子,“難得你過來請安,拿去玩吧。”胡夫人用素帕接過玉鐲,遞到友通期手裡。

友通期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那個突然闖進來的男子直勾勾盯著她,惡狼般的目光更讓她心驚膽戰,直想趕緊逃開,但又不敢推辭,只好重新跪下,謝過太后的賞賜。

※※※※※一條小船在水上微微搖晃,趙墨軒一身蓑衣坐在船頭,手裡拿著釣竿,悠然自得地釣著魚。

船上只有一名又聾又啞的船伕,這會兒正蹲在船尾,用一把蒲扇扇著風,兩眼盯著火候。在他面前放著一隻火爐,鍋裡的水已經半開,細細地冒著魚眼泡。

船艙內鋪著獸皮,收拾得極為乾。程宗揚與陶弘隔案對坐,案上只有一盞清茶,一碟糕點。

程宗揚笑道:“陶兄怎麼改喝茶了?”

“別提了,自從給你家雲大小姐陪過酒,我是徹底喝傷了,這幾天一見著酒就想吐。”

“什麼我家的?可別亂說。”

“你就裝吧。都一房睡了,還跟我裝清白。”程宗揚頭一回發現想掩蓋點什麼竟然這麼難,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自己跟雲丹琉那點勾當,沒幾天整個天下都傳得沸沸揚揚了。

“得,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這叫風韻事,我巴不得別人這麼說我呢,你還急著撇清。”陶弘擠擠眼,“你不是還單著嗎?你要真把雲大小姐收了,我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