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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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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搖頭嘆道:“我還在想適才抱琴所說之事……”月姝見弘晝皺眉,便也大膽找著話頭逗弘晝笑,道:“主子想是見她顏也不錯……其實一個冷宮宮女,主子要喜歡,給內務府言語一聲,調去園子伺候主子就是了……嘻嘻……主子若是真喜歡,跟皇上說說,說不定連元也一併賜了主子,豈不是護了她們,賈府四光景,都來伺候主子,也是全美……”弘晝哈哈一笑道:“作死的小丫頭……倒變著法子,比本王還荒起來……”又正一思道:“居然有人冒險,敢在後宮毒害一個已經失勢的嬪妃,連帶著難道不想想本王這裡的關聯?冒這麼大險,圖得是什麼呢?

…”這等事情,月姝委實難以嘴,只能陪弘晝呆想了一會子。弘晝又是自言自語道:“可惜……這幾難離這裡……倒真想園子裡的子了……恩……似乎今還是湘雲的生,回頭你叫內務府賜些玩意進園子去給湘雲吧”

月姝也是無奈,笑著答個是字……

果然這一是湘雲生,弘晝不在,此時園子裡眾人也就是由鳳姐帶著聚宴一番,可卿又叫了戲班子來助興唱戲,自己卻稱病沒出來。雖然弘晝不在,只是沒了拘束,可卿鳳姐又不在一堂少了尷尬,反而眾美鶯鶯燕燕嘰嘰喳喳也是盡興。那湘雲還被眾人鬧著,酒蓋了臉,混唱了一支《慶餘年》。

正在高樂,黛玉又咳起來,鳳姐便勸黛玉去休息,紫鵑便侍奉著黛玉回瀟湘館去。

黛玉腳步子慢,且行且止,到了枕霞居外海棠林外,又呆呆看那海棠落花,紫鵑看不過,知她又想起傷心起來,安道“姑娘……”黛玉慘然一笑道:“混叫什麼……我是小姐……不是姑娘……”紫鵑知道黛玉心細,明明是不甘心入園子做弘晝奴,卻偏偏要提這等小姐,姑娘的稱呼來刺自己的心,便只能勸道:“是,小姐……小姐,秋起這花兒都敗了,我們就別看了,回屋去歇著吧……彆著了涼又要咳嗽了……”黛玉嘆道:“是啊,這花兒都敗了……入了園子,花兒總是要敗的……”說著,又滾下兩行淚來。

紫鵑只能排解:“姑娘……哦……小姐……您又白白傷心了……您一直稱病在屋子裡……主子……主子也沒有召幸您啊……您身子不好,鳳妃說了……只管養著就是了……”黛玉恩了一聲,卻仍是幽幽道:“你不要寬我……我自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園子裡的小姐,只有我還沒有侍寢了……主子就算再寬容……也知道我稱病只是藉口了……”紫鵑皺眉道:“小姐……可是您身子是一直沒有好利落啊”黛玉哀哀一嘆,又淌下兩行清淚來:“傻丫頭……主子若是要玩,我們的身子好不好算得了什麼……我們早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不過是一個個供主子樂的玩偶罷了……除非……除非是死了……怎麼能逃得過去……”紫鵑忙勸道:“小姐莫胡說了……也不怕忌諱……其實小姐……我以為……”躊躇得卻說不出口了……

黛玉嘆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且別說了。罷了,我今也不想回去了……適才又用了點子桂花酒,要不,我們去前面坐坐船,你帶我去湖心亭散散心吧。”紫鵑也無從勸,便讓兩個使喚宮女去將那湖面上的小槓子撐來,黛玉顫顫巍巍上了船,紫鵑伺候上去,兩個宮女便上去撐槓子。

見湖光在秋下閃耀點點,氣清晰,岸邊越來越遠,湖心亭漸漸可見,黛玉不由得痴痴道“秋波馳意斷腸處……”紫鵑見黛玉詩,自己接不上嘴,便只尋些話來跟黛玉聊天,又說些茶涼飯暖、釵舊環新之事,分些黛玉的心思。黛玉見她這般,心下也不過意,只臉上不帶出來,只道:“寶姐姐上次送來的幾本琴譜我都瞧完了,你晚上讓雪雁去趟櫳翠庵,上回妙玉替我改得那闕《慧心解雨霖》得了沒,如得了,取了來,並替我謝謝她這番心意了……”紫鵑只管應著,笑道:“自來除了淑小主來看小姐,還是妙玉姑娘常來和小姐說話……難得她以往那麼個孤傲的子,居然現在也能想到別人……”黛玉仍是痴痴得,淚眼汪汪泛著愁,呆了一陣才道:“你不曉得她,其實她的心思也苦……”紫鵑看著黛玉,且候著她說怎麼個不曉得怎麼個心思苦,卻又沒了下文。

一時舟靠了岸,紫鵑攙著黛玉扶扶搖搖下了槓子,恐沾溼了繡鞋,搭一個小木几上得步道,再轉過上了湖心亭外的小山道,此時秋陽漸西,染得湖心島上的葫蘆葉枝繁葉茂映出片片豔紅之凌光,倒分外刺眼起來,紫鵑忙將一方紗巾展開,遮著光耀,防閃了黛玉的眼。

黛玉叫隨行的宮女且住了,和紫鵑兩人漸步前行,一時貪看花間蜂蝶,一時傷懷秋來落英,順著小山坡道婉轉上行,將要到那小坡之上,卻見前面湖心亭外的青石凳上,竟然斜斜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子,細看一身碧茉莉小褂襖,散著褲管,一對粉羅緞鞋,卻是惜,真捧著一張雪茜紙低著頭在瞧。

黛玉看這小丫頭痴痴模樣,倒是笑了,攜著紫鵑向前,笑道:“四妹妹……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惜驚得抬眼觀望,見是黛玉紫鵑,竟然小臉蛋兒漲得通紅,將手中的書往身後一藏,結舌道:“林姐姐……我……我……”黛玉見她如此,倒添了心結,邁步向前,款款彎了低下頭去,看了看惜反揹著得雙手,柔聲道:“你個傻丫頭……在看什麼書呢……這卻怪了,怎麼見了我倒跟見了鬼似的……”惜卻怯生生退了兩步,輕聲道:“沒瞧什麼……”黛玉越發疑惑,卻也不忍驚著她,仍是柔聲道:“傻丫頭……憑是什麼……林姐姐瞧不得?你還小,姐姐再沒個不疼你的。憑什麼事,也沒個不護著你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地兒?跟著你的丫頭呢?”惜呆呆低頭想了一陣,才輕聲道:“林姐姐……我是讓入畫和幾個丫鬟帶我來這裡的……然後讓她們把槓子撐回去……回頭來接我……我想著……這裡該派沒人……好姐姐……你再不能告訴我二姐姐的……”黛玉心下疑心,卻見小丫頭臉漲得通紅也乖可憐,越發安她起來了:“是什麼物件,你要躲到這島上來一個人看?

…也罷……你若實在不想讓人知道,林姐姐就不問了……不過姐姐告訴你……你年紀小,不知道輕重緩急,但凡有個舉動,都要掛念你二姐姐可憐見的,不要給她惹禍才是……”惜紅了臉,咬咬牙道:“林姐姐……其實這是給二姐姐的信……,我本來是不能瞧的……是小太監偷偷得給二姐姐送來的……只是那瞧著了……卻……卻……實在忍耐不住,林姐姐……我雖小不懂事……卻也知道這是要命的事……既給姐姐發現了……只求姐姐可憐……不要追究了……”說著,小眼眶兒已經是通紅,兩行眼淚已經是掛滿了腮,戰戰巍巍伸過手去,遞上那張信紙給黛玉。

黛玉接過來,卻不忙看,拉過惜的小手,溫柔道:“莫哭……”,才展開信紙細瞧,才見第一行字就震得嬌軀一顫:“二妹如晤:兄求得蔣官人代傳此函,再不能多言……”黛玉不看下文,將紙兒一收……左右一看,對紫鵑使個眼,紫鵑點點頭,四下張望一番,退開幾步且向著小靠碼頭邊去了。

黛玉下死眼看了惜一眼,只看得惜怯得低了頭,黛玉忙收拾了口吻,仍是柔聲問道:“四妹妹……你不能瞞著姐姐,你這信哪裡來的?”惜道:“我和二姐姐一處住著……二姐姐成不高興……那戲班進來唱戲……外頭的一個帶戲班的小太監……就頭一次給二姐姐送來這信,我碰巧在帳子裡睡覺,其實還沒著……二姐姐以為我睡了……,後來我偷偷瞧了……居然是……嗚嗚……居然是璉二哥哥的信,後來,二姐姐就燒了那信……每逢戲班進來,那小太監就來見二姐姐,我都想偷偷瞧瞧有沒……外頭來的信……但是二姐姐也小心……都讓我外頭玩……好不容易,今是雲姐姐的生……我偷偷瞧著了……就偷出來……嗚嗚……林姐姐好歹疼我小不懂事……不能告訴我二姐姐……嗚嗚……也不能告訴鳳姐姐的……必要責罰我的。”黛玉呆呆想了一陣,竟一時走了神,想起這賈府上下,雖說在園子裡做人的奴,用身子伺候王爺,卻到底掛念著父母兄弟,姐妹姑侄,這紅牆深院,金閣銀樓,到底擋不住親情掛念。唯獨自己是孤單來去淒涼悲苦無人掛懷,又要下淚來。猛得回神,才低聲彷彿自言自語道:“傻丫頭……這……這要是告訴了鳳丫頭,是責罰了事的麼?”又展開那信紙細看下文:“二妹如晤:兄求得蔣官人代傳此函,再不能多言的。二妹妹處境艱難,我都盡知。只可嘆如今我和蓉侄兒都是在生死未卜之際,再不能為二妹妹分憂。我們在這裡很吃了些苦頭也便罷了。只是臨近秋分,不知生死如何,能不掛心?求二妹妹念我們的往情分,為我死中求生,但凡能留條命,一線生機全憑二妹妹了。我在這裡什麼都不便得。蔣官人大恩大德,也只能替我代兩封信到壽熙班,我一封給了鳳丫頭,一封只能求二妹妹了。求二妹妹為了我,為了賈家這幾個沒良心不中用的,就忍耐著點,好歹能就近著求求和王爺,他略高高手,我就有一線之明瞭。二妹妹若不知怎麼做,實在不成……或者可去求求東府的那位,那位總有法子的。至於蓉兒和我,夫情分上再沒個妄想的。紙短情長……我知欠妹妹的難以說透,如今我這裡淒涼落魄,什麼都沒有,只能忍著臉,說句下輩子必報二妹妹的恩德了。璉字。”黛玉收了信,痴痴想了一陣,倒看得惜又驚惶起來,半見黛玉不說話,只得張口道:“林姐姐……”黛玉回過神,輕輕摸了摸惜的頭,道:“傻丫頭……也是可憐見的……姐姐叮囑你幾句話,你可千千萬萬記住了……”惜點點頭道:“如今是姐姐疼我,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黛玉道:“這一,這等事情是大人的事情。你以後再不能問起提起。更再不能偷偷揹著你二姐姐做什麼了。這二,今回去,不要和你二姐姐說見著了我,只管把信放回去,再不要去動了。你二姐姐如此疼你,你可知道,一個不小心,你會害死她得。也會害死你自己的。這三……哎……姐姐勸你幾句,你聽得懂聽不懂也就罷了……”惜歪頭問道:“姐姐只管指教……”黛玉愛惜得摸摸惜的頭髮,道:“好妹妹……你雖小……卻也要懂得……我們女孩子是悲苦的薄命,一切都由得男人做主。如今你就該學著了,能忘了便忘了吧……往的父母兄弟,還念他們做甚麼……哎……就是一時忘不了,心裡再怎麼惦念,也不能放到臉上……要開始時刻想著:我們……都已經是王爺的女人,是主子的奴、玩物。不該有自己的喜怒,要時刻只惦念著主子,忘懷了自己。”惜恩了一聲道:“其實二姐姐也有這麼教我的……還有紈姐姐近叫我們去讀書,也有教我們的……只是我聽不太明白罷了……”她到底年幼,說起事情又開了顏,忽然笑道:“紈姐姐那還教我們用牛洗浴……說是要自小就潤肌膚呢……我也不懂……說是潤得滑……身子上下都要不留手,才好伺候主子……”黛玉啐了一口也自笑了。且讓惜收起那信。喚一聲,紫鵑才從那邊過來,道一路看著都無人再登島的。黛玉便道:“我且去了……你既然讓入畫來接你,就在這裡等她……今姐姐說的,你可要牢記了……便再有什麼心事,來瀟湘館找我說說話也是一樣的。”惜應了,黛玉也再無心遊玩,和紫鵑一起乘舟回屋。她憑什麼事都是不瞞著紫鵑的。便和紫鵑說了今之事。那黛玉雖然聰慧世上少有人及得上,但是到底深閨小姐,不如紫鵑是個掌事聽差的丫鬟,識不透人心機算,只知這事非同小可,便聽紫鵑計較。誰知紫鵑聽完,也是緊鎖雙眉思量半才勉強開口,開口卻仍然是忘了稱呼,只按著往習慣喚黛玉為“姑娘”

…黛玉一嘆,也不再糾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