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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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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面難難一笑,沉道:“主子的吩咐,要我先帶妹妹去其他地界上安置一夜。主子的原話:不必來請見,也不要她嚇她,讓鳳丫頭先問問她話……”聽見鳳姐轉述弘晝之話,果然不是小事,心頭卻反而認命一般,似乎是橫了心應接禍事,便忙又跪了,叩了個頭,倒口內也清了幾分,只是恭謹慘然道:“就請鳳妃問話……”湘雲等見鳳姐如此說來,便知此刻自己在這裡已經是不便,更不必去見弘晝求情了,聽鳳姐要問話,忙都萬福告退。鳳姐也不阻攔,問候安了讓她們自便。待等湘雲自帶了翠墨去了,卻又將扶起來,道:“不忙,妹妹先不要怕……外頭男人不是常說:雷霆雨都是君恩麼。何況你我,只是主子一介奴……這裡風大人多又冷又不便……恩,要我說,我們另尋個地方說話就是了……”見她如此,知道所問之話固然要緊,似乎弘晝也沒有要立刻處置自己之旨,腦海中亂亂的:“我失身之事已經告明主子,當時不處置……怎麼這會子……難道是?

…”一片胡思也不敢深想,亦只能回道:“憑鳳妃姐姐吩咐……”鳳姐便一手攜了,一手拉扯著惜的小手,只帶著二人沿著湖岸向南探步行走。口中只是溫聲道:“今兒紫菱洲你怕是不能住了,莫哭,主子又沒有明說降罪,既然叫你別處安置了,我們總要照辦不要違了主子旨意才好……這會子天也快晚了,回頭吃了晚飯就是。恩……綴錦樓裡還有幾處臥房……不過為妹妹計,綴錦樓離天香樓遠,主子萬一要提見倒不便。我倒有個主意,我們姐妹卻去太太那裡說話可好?太太那裡丫鬟房間多,襲人更是個敦厚親切的,打掃兩間房間你和惜妹妹先將就了,等我問完主子的話,我們尋太太一起說個話、拿個主意可好?”本是個沒主意的,自然只道“一切憑姐姐吩咐……”。鳳姐便命人先去回襲人,便攜著二女轉道穿過瀟湘館後的竹林,去怡紅院裡,一路之上只是安,卻也不肯說個子醜演卯來。那怡紅院如今說來其實有幾分人情古怪,論昔尊卑,王夫人、薛姨媽姐妹住在裡頭,攜著一眾丫頭,專司園中女眷衣裳,若論如今身份尊卑,卻連個名位都沒有,前頭的大丫頭襲人卻是園中所有丫鬟裡,頭一個封為姑娘的,算起來和、探都齊頭了。本來是個尷尬場景。只是這襲人子溫厚,此刻明知弘晝有意如此攪擾尊卑,亂用忌,是為了一點心奇,她既不敢辭身份,只能在怡紅院裡執掌吩咐事務,那子卻越發守禮謙恭,竟能用盡了心思言辭,小心翼翼和那幾個丫鬟奴兒相處融洽,又不折辱王夫人、薛姨媽的心。此刻聽聞鳳姐帶了要來,早已經攜了晴雯、麝月、秋紋、碧痕等四女,早早候在門口,見鳳姐等過來,卻是一臉慘然,便也不便歡笑,只上前去,對著鳳姐行了單膝跪禮,口中卻只用舊裡稱呼,言道:“安好……太太、姨太太如今身份不便,就在裡頭候著。已經替二姑娘四姑娘打點了,只是裡頭正房原本是昔爺們的,我們都不敢僭越亂動,便只留給主子用,連太太,姨太太如今都在後頭另打掃了房間。我想著,晚上二姑娘四姑娘就委屈一下子,就睡我房裡可成,秋紋已經叫小廚房備了些茶水果品小菜熱湯,晚上就、二姑娘、太太三個人一起在裡頭用飯,說個體己話兒,我陪著姨太太和其他人在外面用飯。我也沒個成算,也不知是不是妥帖?若您有其他吩咐,我這命人去安置……”鳳姐忙笑著扶了她握著她手讚歎道:“你一向最妥當的。就這麼著就好。只委屈了你,盡心能安置妥帖的……”那襲人卻又恭恭敬敬向深深萬福,做了個禮。思量襲人如今是個姑娘,和自己平了身份,忙不迭扶她,才要說話,那襲人已是以目視地,並不抬頭,正柔聲道:“二姑娘必是要謙讓了,更讓我沒個存身之地了……主子憐恩授我身份,我受來惶恐,卻又不敢辭……只是二姑娘此刻有事,我卻不過是沒臉沒見識的,只恨也難得幫二姑娘什麼,還是恩德,既讓二姑娘在這裡過夜安置,旁的難說,便是今夜,總盡力伺候,二姑娘四姑娘莫委屈就是了……若是二姑娘還要謙辭,不拿我當昔丫鬟來看待,我成個什麼人了?

…便是主子有怒,我自然用自身承擔著,說句剜心的話,我們如今,承受些主子怒氣,供主子凌辱一番,還不是個恩遇……”聽她說得如此懇切,此刻她大難臨頭之時,聽襲人聲聲俱是情誼,越發動得握著襲人的手,留了淚說聲“生受你了……”再雨淚紛紛,說不出旁的話來。

襲人便引著鳳姐進到內堂,換到怡紅院書房裡,晴雯已經端上茶水來,兩人才又自己退了出去;那平兒已經攜了惜,自去外頭吃些糖果,反手將門掩了。

屋子裡人都走淨了,卻坐不住,又在鳳姐跟前,自跪了,垂頭道:“就請鳳妃……姐姐……替主子問話……”鳳姐黯然一嘆,呆呆瞧了片刻,才開口道:“第一件主子問你,那在天香樓侍奉主子,你所說之事,可句句是實情?”這頭一句,便問得蒼白,淚滴下,顫顫巍巍不敢抬頭看鳳姐。

她本非邢夫人所生,雖是榮府長房二小姐,但自小情溫厚端和,安分閨守,於一眾玲瓏剔透的姊妹裡並不出挑。寧榮詩書世家,便是女子,也習些字詞詩話,元蕙質蘭心,探豁達,待到親族來依,那黛玉世外仙姝,寶釵溫慧端儀,湘雲才質冰雪,倒一個個都把她盡比了下去。只她向來恬靜,憑姊妹們玩笑,下人們嚼舌,總不以為意,有個“安分守時,靜待天命”的儒雅子。便是入園為奴,自侯門千金成了臠,往所學女貞德行俱成了供奉主人玩之事,背後更滿是難堪波瀾,段段往事驚心,園中諸女越發百種機算,於她,雖然心頭如同揣了個兔子,成裡想起來亦是焦灼,竟依舊是過一算一

她自少女時被賈璉姦汙失貞,算起來更是兄妹亂倫,於其名門閨秀身份而言實在是羞辱難當。除了後來為弘晝之奴,大家小姐卻失了身,見不得主子,本來最怕的還是面對鳳姐。雖然思前想後,自己都是被那狠心兄長迫強暴的,奈何她自失身於賈璉後,還和他苟且過幾次;她自來子,本就沒個主意,少女之心,既糊塗亦淒涼,每每捫心自問,即有三分是女子天,無可奈何順從了奪走自己處子之身之人的無奈;又有三分,迫於賈璉威,只怕醜事暴之羞憤;竟然還有三分,也是品味那亂倫忌,男歡女愛之誘惑。只這一層歡好,便是想起一星半點,也是自恨自家無恥無德的。本於其時世上名節風俗,失身於男子,還是自己堂兄,居然還不自盡,既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家,已經是無恥之極。只不想蹉跎度,居然賈府鉅變。這一切一切,隨著自己淪為弘晝之臠,身份再也敘不得高貴二字,名節是休提,但是不能奉給主子本是理所當然的賈府二小姐之童貞,又是一遭大罪。她晨煎熬夜輾轉,本也是苦捱子。不想弘晝聽她自首,亦不處置她,輕輕揭過,後來於天香樓裡,夥著可卿逗,將她姦汙臨幸,卻不追究她昔年之恥事。於她內心而言,實在是發自肺腑的弘晝寬容恩情,一心只想在青光陰裡,多多奉上自己身體,供主人樂快活,才算盡了自己的心。

只是還有一樁,這賈璉,卻是鳳姐昔丈夫,雖是賈璉無恥,強暴自己,但是每每面對鳳姐,倒好似是自己做錯了事,是個無恥勾引兄長的賤女子一般。她雖不,到底也不笨,知道園中無秘,只怕鳳姐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只是鳳姐如今一般兒是弘晝臠,雖然昔年是賈璉之,這等事情如今開口提他是何等忌諱,自己便是求告請罪也不好開口。那鳳姐左右跟沒事人似的,她子隨和,也便乾脆自欺,當成鳳姐不知,且糊塗度就是了。

哪知此刻,偏偏鳳姐是奉了弘晝之命來問,想起往事,竟是羞的幾乎要一頭撞死,幾乎就要忍耐不得,開口求告請罪,要這昔嫂子原諒。話道嘴邊,瞧瞧鳳姐一雙美目顧盼離,才是驚覺:“主子明知鳳姐姐是二哥哥的房……卻偏偏差鳳姐姐來問這事……豈非於鳳姐姐也是煎熬羞辱的……”她是個子,此時鳳姐親口問出,才意識到鳳姐這一路臉陰晴之實在,一時都混忘了自己尚在生死一線之間,倒替鳳姐難過起來,“以主子情,自是故意折辱,皆是我的罪過,卻苦了鳳姐姐了,……”只鳳姐是代弘晝問話,不能不答。掙扎了半,只得又叩首道:“是,賤奴已是貞潔敗壞之人……主人有問,怎麼還敢欺瞞,那奉主,所說句句是實……”也不知怎得,似是豁出去了要把多來心頭的包袱拋開,又似是哪裡來的半分機靈,竟追言道:“是早年與兄長倫亂苟且……說起來就是個無恥無德,敗壞貞潔的賤奴……只是為奴守規矩不能自盡。偷生度也是煎熬,就請主子發落……”她不敢抬頭看鳳姐,鳳姐此刻亦是一對俏眉豎起,兩雙鳳眼水汪汪,咬著,盡力壓抑著心中五味,又道:“主子知道你要謝罪,還是替主子問的原話……你失身於賈璉那個王八蛋,但是你這年紀品格,還有皮身子,一樣可以供本王消受賞用,既用得好,本王也不來罪你這昔年舊事。只再問你,你和賈璉的事,園子裡還有誰知道?”倒不想有這一問,這事倒無心魔,呢呶了一下,又以頭觸地道:“這是羞死人的事,哪裡敢和人說……只有司棋自小跟著我,再沒瞞她。其餘,卻不曾和人言說……只不知二哥哥……可曾漏了口……”說道這裡,又不由想起自己那髒心爛肺的堂兄,若是真的姦汙了自己,還以為快事和他人說起,又是何等之恥辱,不由眼淚又如斷線珍珠一般滴落下來。

那鳳姐死死盯著地上伏著的片刻,又開口道:“還有話問你,自入園子,你可還想著你那堂兄?這種亂倫之行汙人耳目,那賈璉又是個王八蛋,你身子不過是逞一時惡,你竟然還敢想他?

…”大悲,口中已是嗚咽難成言語,手指縫兒扎著地磚,半晌失神答道:“我沒有啊……嗚嗚……主子……姐姐……我沒有啊……我怎麼敢想他啊……”鳳姐便是鐵石人兒,想起這裡的倫亂悲慼,想起自己的前夫,想起這園子裡的事故,當真是心如刀絞,說不清什麼滋味,可嘆她本是剛強子,此刻銀牙咬碎,卻只能支撐著又問道:“主子還問你……你想不想他本王爺查不清,既然不想,怎麼還敢和賈璉私通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