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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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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盆邊清洗下體時,包含蕊都還有點腿軟,忍不住撒嬌般道:“瞧你得,我膝蓋都哆嗦了,今天還要和人動手,到時候腿軟可怎麼辦。”袁忠義赤過去彎將她抱住,柔聲道:“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我來護著你,不到萬不得已,用不到你出手。”包含蕊粉面微側,大概是想到了昨晚聽到的話,角一翹,藏不住眼裡的喜悅,輕聲道:“那可不行,江湖兇險,要是光叫你護著,以後遇到居心叵測之徒,我就成了你的軟肋。我會好好練功的,我不想拖你的後腿……”說到這裡,她定了定神,咬牙道:“智信,我……今天就去找師姐要顆毒丸,壓在釵頭珠子那裡。此前種種,你不嫌棄,我就再也不提。從此以後,我包含蕊就是你袁家的人,其他男人,再也休想沾我活著的身子。”袁忠義略一沉,正道:“不許如此。含蕊,咱們是歷經劫難才走到一起的,萬一你遇到強敵,我又不在身邊,比起你服毒殉節,從此與我天人永別,我更願意你忍辱負重,曲意逢活下來。你活下來,咱們才有機會再相見,相信我,含蕊,對我來說,名節貞之類,全都不如你這個人重要。你還得活著,將來看咱們兩個子孫滿堂呢。”包含蕊幾間經歷了生死、失身,心緒大起大落,早已脆弱不堪,哪裡還吃得消這種誠懇至極的甜言語,了幾下鼻子,便哽咽著扭身撲進他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雖沒聽到什麼言語回答,但袁忠義心裡清楚,包含蕊對他的死心塌地,怕是親爹套上十頭牛,也拉不回去了。

梳洗穿戴之後,一行人在前院匯合,包含蕊已經沒有任何羞澀和迴避,就像個大院人家的小子一樣,寸步不離跟在袁忠義身邊,一雙朦朧水眸,恨不得直接黏在他的臉上。

沒等多久,拓拔宏安排的送行人手便列隊開來,領路帶他們往段彪住處過去。

看,這些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穿的還都不是士卒的裝束,今天出發,卻都換穿了最底層的小兵行頭,抹得灰頭土臉,看不清真容。

袁忠義打量一下,拓拔宏派出的竟只有八人,比他們這幫武林人士還少。

要是賀仙澄和李少陵不來,難道拓拔宏就準備靠這八個死士刺殺奪權麼?

晨起後正該是忙碌之時,但穿行在街巷之中,茂林郡城依舊死氣沉沉,僅在河邊那段,見到了一排正在為軍爺們錘洗衣物的僕婦。

槌抬得不高,落下得也有氣無力,不難猜到,城中糧草一旦緊張,這些無法參與城防的衰弱婦人,大概就是最先被餓死的那批。

若是情況惡化,她們被餓死後,保不準就進了別人的肚皮。

從這樣的城鎮中走過,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緊張,就連李少陵的背影,肩頭也有了明顯的繃突。

真正稱得上自裡到外鎮定如常的,只有賀仙澄一個——袁忠義也裝出了幾分緊張樣子,一直拉著包含蕊的手。

見段彪比預想中還要難些。

在府外通報後,先是二十多個兵勇出來要求他們出兵器,跟著又有幾個丫鬟過來幫著一起搜身,把他們攜帶的所有可能危險的物件統統收走,接著帶他們去了一處水上回廊,彎彎繞繞進到最裡面的小亭子中,連八個隨行帶路的一起,滿滿當當擠著站好,段彪才在隔著水面相距數丈的長廊中出現。

與段彪一起出現的,還有三十多把箭在弦上的強弓。

黑麵微須,模樣瘦的段將軍也不坐下,就那麼扶著欄杆,遠遠高聲道:“諸位請勿見怪,近些言四起,都說又有人要來刺殺茂林郡的將軍。我在此地堅守不出,恐怕已經惹來很多敵人不快,恨不得早早拔掉我這眼中釘,中刺。我知道諸位都是深明大義的好漢,我這點小小謹慎,應該無傷大雅吧?”李少陵站在最前,一拱手,朗聲道:“只要能和將軍見面,申明我們此行的目的,怎麼說話,倒也無妨。”段彪懶洋洋道:“李俠士請將,我就在這裡聽著。”賀仙澄點頭示意,李少陵清清嗓子,運起真氣,高聲將他們安置民的打算說了出來。

段彪捻著鬍鬚默默聽完,側頭對旁邊一個文士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文士略一沉,附耳嘀咕良久。

段彪聽罷,點了點頭,看向群豪,高聲道:“諸位的打算的確不錯,我同意給城外那些病殘民發放部分糧草,送他們東行。但是,其一,我不准他們進城,城外向東,翻過一個小山坡,渡過一條不算寬的小河,北行不到二里,就能抵達東去官道。稍微辛苦些,但走那條路,不必城內動用守軍,也不會給細作混進來的機會。”李少陵皺眉道:“可是段將軍,民中有不少已經殘疾,行動極為不便,翻山越嶺……未免強人所難了吧。”

“想活的,就努力爬過去。如今茂林面臨圍城之危,任何人,包括本將軍,都要掙扎求存。照顧殘廢,那是和平盛世才有的事。李俠士還是清醒些好。”段彪冷冷道,“其二,我也不允許城中守軍與你們出去冒險突圍,蠱宗來犯,蠻夷百部大軍壓境,茂林郡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這個釘子在,來犯敵酋便不敢大舉進犯其餘州郡。只要堅持到張道安帶領的叛匪伏誅,州牧援軍開至,我們裡應外合,自然能順利解圍。棄地利以卵擊石,極其不智,諸位也休要再提。”李少陵握緊拳頭,冷笑道:“段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們幾十個江湖好手,帶著幾千民設法突圍咯?”段彪淡淡道:“這本來就是你們的主意,不是我的。”他眼簾半垂,抬手晃了晃,道:“我知道你們見過拓拔宏,拓拔宏多半會動心跟你們合作。可惜,單靠他的兵馬,遠遠不夠。”說話間,屋頂又出現了十多個兵卒,張弓搭箭對著涼亭。

他頭也不抬,盯著眼前水面,嘆了口氣,道:“諸位都是深明大義的俠士,肯在這種時局趕赴邊疆,為國分憂,這份心思實屬不易,誤入歧途的想法……我便只當不知。你們回去吧。”賀仙澄上前一步,與李少陵並肩而立,膛面對著鋒銳弓矢,朗聲道:“段將軍,固守不出,死路一條,這種明擺著的事,你身邊的謀士就一句沒有提過麼?”段彪沉聲道:“固守死戰而亡,傷敵必定數倍,出城遇伏而亡,只會讓手下兵將白白犧牲。茂林郡,決不能丟,此地,必定會戰到最後一人,乾最後一滴血。”

“實不相瞞,我是白雲山飛仙門下弟子,我師父在我來之前剛跟滇州牧守有過一次面談。她修書一封到我的手上,算是錦囊一封,叫我到了茂林,酌情動用。”賀仙澄長嘆一聲,環顧四周,脆生生喊道,“牧守大人生軟弱,貪婪怯懦,為官一任,貪墨一方。大家在此地駐守邊疆保衛安寧等他的援軍,殊不知他早已將一車車金銀財寶北上運走,舉家逃亡。諸位可曾想過,為何此次戰事一起,郡丞作為一郡之長便率先逃得無影無蹤?”

“張道安興兵起事,靠的就是深受牧守所害的貧苦農戶,那些叛匪所到之處,不僅不受什麼抵抗,還能不斷壯大。如今叛匪西行,直滇州腹地,在此固守,最後等到的絕非援軍,不是敵軍,就是叛匪!”她又將聲音提高几分,慷慨昂道:“我一介女,尚知困獸猶鬥的道理,如今大家已在死局之中,你們一個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莫非就不願意放手一搏麼!糧路已斷,你們不妨猜猜,真到了山窮水盡之時,這城裡最後餓死的會是誰!

等到一個個連刀都提不起來,再去後悔當初為何不拼盡全力,還有用麼!”說罷,她忽然顯得疲倦無比,道:“李大哥,我好累。”與此同時,她拿出一個瓷瓶,拔出子,倒了一顆藥丸在掌心。

城中守軍大都知道飛仙門的傷藥極其有效,護院當然不會把藥瓶也當作危險物件收走。

但瓷瓶在內家高手掌中,一樣可以化作厲害的兇器。

李少陵一把搶過那個瓷瓶,啪的一聲捏成無數碎片。

張弓搭箭的那些士兵本就正因賀仙澄的話而略微不知所措,段彪又尚未下令,他們自然就沒有放箭。

李少陵清嘯一聲,一腳踢斷面前涼亭護欄,將木片蹬入水池,跟著騰身而起,使出上乘輕功蜻蜓點水一掠而過,掌中瓷瓶碎片甩手打出,嘣嘣作響,剎那間就將大半弓弦斷。

剩餘弓手急忙向他放箭,但他輕功著實了得,在水面最後一塊木頭上借力再起,劈手打開兩支飛矢,捏著最後一片瓶底厚瓷,落在了段彪身邊。

段彪也是武將,那裡肯束手就擒,不僅沒退半步,還拔出刀向李少陵砍落,兩個侍衛從旁夾擊,配合倒也頗為默契。

可西南四劍仙個個都是江湖一好手,李少陵的功力遠非尋常武人可比。他單掌一劃,就將段彪手中單刀打落,同時上步側身,從兩個侍衛投鼠忌器的刀鋒中央險險擦過,抬肘一勒,用瓷片抵住了段彪的脖子,怒喝道:“都不準動!”拓拔宏那八個跟來的兄弟果然兇悍,赤手空拳沿迴廊衝出,散開一排擋在院門,把段彪的親兵堵住。

袁忠義他們急忙趁機離開那個箭靶子小亭,快步趕到段彪身邊。

段彪冷冷道:“你們果然是被差來殺我的,說,到底是叛匪,還是蠻子們?”李少陵怒道:“這是為了不讓生靈塗炭!段將軍,我不願走到這一步,如今明明有兩全的法子,你為何不肯讓步?我都已經願意讓那些民為了你們官軍捨身刺探敵情去了!你就非要讓他們老弱病殘一個個餓死在城牆外嗎!”

“別說是他們那幾千條爛命,就是我這條命,也比不上茂林郡十之一二!這裡是朝廷西南門戶,你們這些江湖人懂什麼!”段彪嘶聲吼道,“我在此城堅守多年,難道你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反比我懂?愚不自知!愚不可及!”剛才出主意的那個文士坐在後面地上,哆哆嗦嗦道:“李大俠,段將軍說得不錯,此地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實在丟不得啊!西南萬千百姓安寧,就看這一城得失呀!李大俠三思!李大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