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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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來看看你們，雨波在正好，我也正想去找你呢。”我說著。

查憶萍這時笑道：“相公你不知道，雨波剛才跟我客氣呢，說有什麼事讓我儘管吩咐她去做！”我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查憶萍話裡的意思，拉起兩女的玉手動道：“唉，真難為你們了。”凌雨波平時很少到其它諸女房裡串門拜訪，最多也就是到安碧瑤、謝錦婕、關玲那兒坐坐。在我印象裡她這好像是第一次到查憶萍這裡來拜訪。我明白她今晚的苦心，她是心裡明白蝶園現在到了一個危急關頭，怕我走後，打理外務的查憶萍因顧忌她以往九天仙子的身份不好意思使喚她，耽誤正事，所以過來和查憶萍聊聊絡，讓查憶萍只管放手安排。她婚後這一段時間裡，和師門關係也漸漸緩解，慈心通靈再無一絲障礙，全身心的參詳司馬承禎留下的那份武學手稿，武功進不少，已隱隱媲美我和雯雯，成為蝶園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和雯雯離開後，她就是守護蝶園安危的一柄利劍。

“雨波，眾姐妹中，你武功最好，你要配合憶萍好好保護她們啊！”我說道。

凌雨波點點頭，“放心吧，雨波定會竭力保護諸位姐妹的安全。”我點點頭，向查憶萍道：“錦婕不出數月即將臨盆，我走以後蝶園的事就要憶萍你多多心了，我已經和葉先生老李他們待過了，他們會幫你的。一旦真有什麼事拿捏不準，你們姐妹要聽從葉先生的安排，他和老李會安置你們。”查憶萍和凌雨波聽我說到這句話，眼裡一起升起濃濃的擔憂，凝望著我問道：“會出什麼事呢？”我微笑著擺了擺手，“我只是說如果。”看兩女仍是那麼擔憂的望著我，我嘆了一口氣，“唉，在你們倆面前我也沒必要隱瞞，憶萍你知道我聯韋除武的策略，但說實話，我此番入京並無十分把握除去武氏，朝廷內的爭鬥又不比江湖廝殺，絕不是僅僅憑武功好，高手多就可以解決的，其中實在兇險啊！”

“蝶園這邊相公只管放心，但是相公你和雯雯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查憶萍凝望著我說道。

我微微一笑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只要小心行事，我的除武策略成功的可能很大，就算事有不殆，武氏縱然權勢滔天，但以我的纏花劍和星陽神弩，再加上雯雯的利劍，他們想將我倆留在京城也沒那麼容易。”說著身上爆發出強大的自信。

凌雨波點點頭道：“也是，真不行就殺出京城，我們且隨相公一道歸隱山林，一起去欣賞那空谷的山雨平湖與林間的晨霧晚霞也不錯。”我哈哈一笑，“應該還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又和兩女聊得一會兒，便轉回謝錦婕房內。擁著謝錦婕滾燙的嬌軀，我一夜無眠，心裡思緒翻湧，只為我蝶園裡這一眾嬌，我此番京都之行便不能出任何差錯，仔仔細細的將到京都長安後可能遇到的情況都在腦海裡想了一遍，思索出應對之法，整整一夜便在這種翻來覆去的思索中渡過。不久便聽得雄雞啼曉，接著窗紙外便泛出絲縷晨光。我輕輕從謝錦婕頸下出胳膊，不想她卻是立刻就醒了，於是我便看見她兩眼中的血絲。唉，她也是一夜未眠啊！

儘管謝錦婕和查憶萍幾女都是強顏歡笑裝作沒事，我也表現的得相當灑脫，但揚州南門碼頭處送別時的場景還是讓人傷，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消除諸女心中對我的擔憂，只能儘快完成此行，早回到蝶園，讓她們少為我擔憂一段時間。

江水碧，巨船過處，卷出一道白的水痕。遠處碼頭上送行諸女的身影漸變小，終至消失。轉眸兩側，卻見江畔楊柳，早已再次籠煙著翠。

船行到洛陽時，因洛陽令張說的挽留，一行人在洛陽停留了一天，我笑問張說，“我現在可是涉嫌謀逆之人，你這麼與我親近，不怕我連累到你？”張說哈哈大笑，然後湊到我耳前輕聲道：“若林生你逆的是武氏一黨，我便和你一起做逆黨又如何？”我凝視著他眼中閃動的亮光，然後兩人會意一笑。李思衝這個欽差一路來對我十分恭敬，我的行動也十分自由。張說提出讓我和雯雯到他府上留宿，他也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他是個明白人，我既然毫不為難的和他一起上京，就不會半途溜掉。

是夜與張說促膝長談，一起分析朝廷政局走向，讓我心中對當前形勢又明瞭幾分。張說多次提起他那位得意弟子，相王三子臨淄王李隆基，並分析道：“今上昏懦，縱容韋武二黨，已使天下士人失望。然天下民心仍在李唐，韋武雖皆屬佞持權柄，卻不得民心，現雖權勢滔天，風光無限，終不能持久。然而我觀現任太子，心狹隘偏，情陰鷙，天下若入此人之手，恐非蒼生之福。如今觀李氏皇族，希望仍在相王一脈，相王仁孝之名在外，平和持重之心在內，必為天下民心所歸，而相王諸子皆懦弱，唯三子臨淄王英明果敢，仁孝穩重，有帝王之姿，昔年幼時當廷斥武懿宗，深得女皇另眼相看，神龍政變中更是披堅執銳，親赴南衙，李唐的希望恐怕就在此子身上了。”我知他是在幫自己的弟子拉攏我，他早在我入洛都科舉時就已向我表示過這方面的意思，此後的往及信件來往中更是不斷有這方面的暗示。只是現在皇帝正值壯年，又已立太子，這種帝位傳承之事似乎還很遙遠。我現在考慮的只是韋武二黨，而且我也不想在這種事上倉促表態。便微笑著點頭道：“我見過幾次那臨淄王爺，印象很好。不過我現在可是自身難保，哪還能考慮這麼遠的事？”張說拈鬚呵呵一笑，“我相信無論武氏還是韋氏都不可能打敗林生你的，如果我沒猜錯，林生你這番到了長安，韋武兩黨間恐怕得有一場好鬥了，只是還不知道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又會是誰？”這張說倒真是目光如炬，很少見他看不透的事。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嘆了一口氣嘆道：“有時候那漁翁可是很難做的很吶！”張說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林生，你當知道世事無常，當初武周朝你出任河南道巡查副使時可曾想到過，後來的神龍光復及現在的韋后干政與武氏專權？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有些事看起來遙遠，卻很可能不定什麼時候就到了眼前了，我這些話還望林生你要放在心上。”我的心一下子凝重起來，當時我是沒展望到今之局勢，但張說卻早在武週年間就已一眼看透，中宗懦弱，韋后強勢，繼位後將有後族干政之禍。當時他跟我說這些話時，我也是如今這般覺得這些是看似遙遠的東西，可這才多長時間，他的話竟已都成了現實。

我確實也應該往遠處考慮事情的發展後果了。

第二天重新啟程，我執意棄船改行陸路乘馬到長安，張說也安排了數十匹駿馬，李思衝只得答應。這還多虧張說提醒，武氏一黨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殺我，若行水路，行走路線皆在武氏意料之中，我可不想在途徑三門峽那等水勢險惡的地方被人在船上做些手腳，不明不白的葬身於滔滔黃河。

快馬疾行，入關後不出兩即抵長安。

長安，隋唐兩代皇朝之都，其城牆的巍峨高聳與磅礴氣勢更勝洛都。此城始建於隋文帝開皇二年，不到兩年就初步建成，成為隋之都城，時名大興城。後來李唐王朝仍以此為都，改名長安，並不斷加以修輯擴建。內有南北大街十一條，東西大街十四條，共一百一十坊，規整如棋盤界限分明。

這是我和雯雯第一次來到長安，不過這兒的街坊佈局和洛陽簡直一模一樣，只是更厚重宏偉一些，東都洛陽本來就是隋煬帝為加強對關東和江南地區的控制，仿長安之格局所營建，因此我心裡倒也沒有太多的陌生。

李思衝縱馬來到我跟前，“侯爺，我們的任務只是將侯爺請到京城，現在已入長安，我們的任務已是完成，可以回去差了。不知侯爺打算居住何處，我們得向上面稟報。”我一愕道：“你們不用看著我嗎？”卷七風雲變幻第三十章兄妹之爭李思衝笑道：“侯爺哪兒的話，侯爺您不過是被人參奏，朝廷還沒定下如何處置呢，我們怎敢將侯爺當罪人看待。不過侯爺你得將您的居處上報朝廷，方便朝廷徵召。”我哦了一聲，笑道：“那就先找一家好點的客棧住下吧！”朝廷在給我賜的有府邸，但沒有收拾整理乾淨，現在僅有我和雯雯二人，還是先住客棧方便些。

一行人遂朝東市行去，進入鬧市，自東向西行至一個十字路口時，發現前面人群擁擠在一起，將路堵住，不得前行。人群似在觀望什麼，隱隱聽得裡邊有喝斥叫罵之聲。

李思衝叫了兩個衛士上前看看是怎麼回事，衛士回來後臉帶驚慌，彙報道：“前面路口太子的車駕隨從與安樂公主和武駙馬的車駕隨從搶道，又方各不相讓，在路口對峙起來了。”李思衝一聽是太子和安樂公主，臉上立即出為難之，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知他不想惹事，便微笑道：“我們何必管他們兄妹之間的事，在這等一會兒又有何妨。”李思衝樂得點頭稱是。

我讓雯雯下馬和我一起到前面看看，李思衝忙也下馬跟上。撥開人群，一看路口中間的情形，我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太子李重俊的車駕隨從自西向樂而來，安樂公主與駙馬左衛將軍武崇訓自南向北而行，雙方車駕先導在路口相撞，互不相讓，下人們正在相峙爭噪，一方說我們是太子車駕，應該我們先過，另一方嚷著應該公主和駙馬先過。兩方的正主卻都還隱在車駕後方，沒有現身。但看兩邊都縱容自己僕人在大街上張牙舞爪，今天這苗頭應該是別上了。

我明白安樂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那是個被嬌縱壞了的野丫頭，想讓她讓步，勢比登天還難。偏偏這個李重俊又放不下自己的太子身份，不肯對妹妹忍讓一下，今天這場戲有得看了。

我本想還得多等老長時間才能過去，不想場中形勢已經發生變化。卻是安樂公主在後面車裡已等得不耐煩，掀開了車簾向外喝道：“重俊不過後宮賤奴所生，安敢擋本宮車駕？再不退讓，給本宮打！”前面公主屬下的奴才也是隨著自己的主子飛揚跋扈慣了的，一聽這話，心裡明瞭主子的意思，對著太子的隨從拳打腳踢的就下起了手。太子隨從的實力本來就不如公主這邊的，人也少，又被公主這邊佔了先機，眨眼間被打倒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