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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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並沒有讓我們等多久，當晚，晚飯後不長時間，一個道士來到了張府拜見張柬之，“王曄道長？你不是在姚相身邊嗎，怎麼，姚相也已經回到京城了？”張柬之對王曄的出現十分驚喜。

王曄微笑向我和張柬之行了道禮，答道：“貧道是先姚相一步回到京城的，姚相讓貧道找到張大人佈置接應姚相之事。”

“接應？”我和張柬之都相當詫異，以姚崇的能力秘密潛入京都還需要人接應嗎？

王曄看出我和張柬之的疑惑，微笑道：“姚相併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張仁願張將軍與從北疆帶回來的兩千邊軍騎。”我和張柬之聽到兩千沙場鐵騎，皆是心中一驚，瞬間張柬之面狂喜，即便不懂兵之人也想得明白這兩千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騎的戰力絕不是這承平已久的駐京諸軍所能比的，即便最銳的北門軍也不能比，更別提多都沒上過戰場的金吾等軍了。多出這兩千騎，張柬之這邊又多出了幾分勝算。

但張柬之接著卻面一疑，“老夫在政事堂近幾個月可從沒見過上千兵員的調動，姚相是私自帶回的人？”王曄點頭承認，張柬之不由臉現焦急，“姚相明白一個人，這次怎麼糊塗了，他是私自返京，帶著這麼多人，萬一被人查覺，如何是好？”我和王曄皆出微笑，我稍微懂點軍事，明白以姚崇和張仁願這等用兵行家的手段，將兩千士兵神不知鬼不覺的到洛都城外並不是難事，張柬之這點倒是多慮了。

果然王曄道：“張相放心，這兩千軍士是由張仁願將軍一個個的挑選出來的，他們早在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分做數批繞道太行山曉宿夜行的秘密潛回，絕不會被人發覺。今天姚相已經和張將軍他們匯合，貧道此來一是在洛都周圍尋覓一可隱藏二千伏兵之地，因為這些軍士不好混入城內，二是請張相無論如何設法控制一處城門，萬一局面失控，可以讓張將軍和這兩千騎順利入城接應。”張柬之神放緩，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接著沉道：“至於控制一處城門的事，雖然所有外圍城防都是由武家的金吾軍控制，但事發時打開一處城門我想還是可以辦到的。”

“那就好，明晚姚相他們就會到達城郊，貧道還要到城外尋一安全的隱兵之地，就先告辭了，城裡一切拜託張相與諸位大人了。”王曄說道。

卷七風雲變幻第十四章太子殿下“晚生知道城外一處地方，頗為適合隱藏伏兵！”我想起當大羊同的藏身之地，開口向正要離去的王曄說道。

王曄面一喜，“那敢情好，公子這就帶貧道去看一下罷？”張柬之知道我不俗的輕功，並不懼巡查宵的金吾軍，便放心的讓我和雯雯王曄連夜出城。王曄對那片密林十分滿意，看過之後就離開去接姚崇張仁願他們了，我和雯雯則潛返張府。

白天的洛陽城一如往，裡坊內高牆大院間安靜肅穆，僅偶有行人車馬通過，商販雲集的北南西三市卻是熱鬧繁華，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總體上一切看來都很平靜，畢竟對於這此些普通市民來說，生活仍在安靜平緩的向前動，與往沒什麼大的差別。

但暗確實在不斷湧動，助推著靠近最高權力之人，放手一搏！

清晨，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幾十個衣甲鮮明的千牛衛的族擁下來到了大周魏王武三思王府的門口，從車裡走下一位衣衫華貴，相貌俊美的異的公子哥兒，面上微帶一絲憂慮，更增其俊美。遠處一個青衫人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道芒，喃喃道：“張昌宗？他怎麼來拜訪武三思？”說完匆匆離去。

同時，新任羽林將軍楊元琰跨入了第一宰相張柬之的馬車，小半個時辰後，楊元琰離開，張柬之的馬車向北駛去，他還要與駙馬都尉王同皎進行一次會晤。

下午，都城上東門守門的金吾軍小頭目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面帶笑容從街上走過，上東門是洛都東北部的一個小門，由幾十個金吾兵負責天亮開門，天黑關門，偶爾上邊有命令下達，他們還會對來往行人進行一番盤查，小小享受一下手有權力的覺。這個小頭目現在心裡喜滋滋的，原以為自己那個老鄉，新任羽林將軍楊元琰現在已經是京城的貴人，不可能與他這個看城門的金吾軍小頭目相認，誰知楊將軍竟然認出他來了，還請他赴宴，並收了他的同鄉之禮，答應有機會就將他調到自己手下，羽林軍啊，那是守衛皇城的，比他現在又苦又累的金吾待遇不知要好上幾倍，而且到了羽林軍中，憑著老鄉的提攜，升遷也比現在容易的多，也許有一天，自己也能做上將這呢，小頭目美滋滋的想著。

心揣美夢，微帶酒意的金吾軍小頭目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東門，看到下面弟兄正在盤查進城的行人，從美夢中回到現實，現在他還只是金吾軍中的一個頭目，每天要看著這座死城發呆。

“頭兒，回來了，穿這麼光鮮，唉喲，還喝了酒呢，碰見啥好事了，咋也不叫咱們兄弟一聲？”一個屬下向他打招呼。

剛從美夢中回到無奈現實的小頭目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忙你的活去，長官的事是你管的嗎？”說著套上盔甲，在城門邊坐下了。自己遇到貴人的事現在可不能讓這幫兔崽子知道，嫉妒心下不定就會有人出損招壞他好事，等楊將軍將事情辦成了，看這幫小子怎麼傻眼？下午暖洋洋的陽光下，小頭目又做起了自己的美夢。

那個打招呼的金吾兵心裡暗罵一聲，“靠，穿身好衣服，喝兩口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長官？哼！”心裡正生悶氣的金吾衛士兵攔住了一個要進城的道士，惡狠狠的盤查起來，自然沒查到什麼，只好放了過去，接著是一人四十幾許的文士，正笑眯眯的望著他，渾身透著平和淡然，卻又有一種讓人從心底裡折服的氣勢，本想將其刁難一番的金吾衛士看到那笑容，心裡莫名的一暖，隨便問了一句就放人過去了。

坐在一邊做美夢的小頭目突然發現了自己一群屬下與往的不同，問身邊一個金吾衛士“唉，今天什麼子，怎麼這麼認真了？”

“剛才頭兒在你告假離開那會兒，上邊傳令說這幾天可能要出事，讓把緊點！”

“你怎麼不早說？快打起神來！唉，你去查一下那兩個壯漢，看他們身上有沒有私藏兵刃？”小頭目行使起自己頭目的權力來，卻不知道在他不在那一段已經有十幾個類似的壯漢從這小小的上東門進入了都城，他們身上邊一片刀刃都沒有。

小頭目也沒注意到那個剛進門的中年文士聽到他和屬下的對話後，眉頭微皺了一下，然後加快了行進的腳步，而那個道士也急步跟了上去。

是夜，張柬之府上，姚崇用清水洗去了臉上易容的藥水，向一邊的我微笑道：“你們江湖上這些玩意兒還真是管用！”我笑一下，沒有說話。張柬之道：“姚相收拾好的話，我們到密室相談吧！”姚崇點了點頭，一入密室，張柬之便將當前局勢還有他的佈署一併向姚崇說了。姚崇面相當凝重，“張相你確定所有的安排都沒有走風聲，我今天進城時覺金吾查門查的嚴了，是不是武家嗅出了什麼？”張柬之搖搖頭，“消息不可能走漏，我聯絡的僅是幾個咱們的親信至之人，他們都多年相信得過，且忠於李唐的人，不過張家兄弟看來是已嗅到什麼氣息了，有人告訴我今天早上張昌宗出宮拜會了武三思，可能是覺到了什麼，但他們絕不可能得到咱們的真實情況的。而姚相你回到京城的事，現在僅有我們在坐的和何公子那個侍婢知曉。”

“那就好，張氏兄弟覺到一些不安是應該的，從張相你成為政事堂宰相起他們就開始不安了，要不也不會慫恿皇上將我和唐老將軍調出京城。”姚崇道。

張柬之微微一笑，“就算他們覺到了什麼也不怕，武家雖手握眾兵，但只要咱們暫時不招惹他們，他們未必肯出力保護張氏。”現在全部的金吾軍，絕大部分的羽林軍都握在武家手裡，在京城諸軍中戰有絕對優勢。

姚崇面現沉思，“武家？北門軍，南衙軍和部分羽林軍再加上仁願帶回來的二千騎，武家兵力雖在人數上佔有絕對優勢，但戰力不見得比得過我們。”張柬之點了點頭道：“我們這次的主要目標是張氏兄弟，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守衛在中皇上身邊那一千千牛衛，姚相也知道這一千千牛衛乃我大唐諸軍銳中的銳，又位於中，其統領田歸道好像與二張走的相當近。”

“不妨，田歸道只是為人謹慎，不願和二張起衝突，心裡未必喜歡二張，再說那些士兵不可能為二張拼命的。今天隨我一起潛進城的，有二百從沙場上挑選出來的死士，現在的問題是給這二百死士配上鎧甲兵刃。”姚崇道。

張柬之沉思，“要不，我讓元琰和士則（桓彥範的字）想想辦法，從羽林軍中設法一批裝備來，或者設法從兵部一些來，只是二百多套太多，我怕讓有心人注意到。”我想起唐休璟託史元幹捎給我的話，嘴道：“我知道一個地方，那兒也許有姚相需要的東西？”姚崇疑惑的望向我，我回望他道：“唐老將軍好像有收藏兵鎧的愛好！”姚崇和張柬之一起出了會意的微笑。

“那好，現在姚相已回，萬事俱備，此等大事宜早不宜遲，我們明晚就舉事如何？”張柬之看向姚崇道。

姚崇點頭道好。

張柬之道：“事前部署準備老夫這一介書生可以勝任，但真正行事時坐鎮指揮全局還得姚相你來啊！”姚崇是以司倉參軍出身，對於兵事亦是相當瞭解，這時也不客氣，點了點頭，眼中芒突，渾身氣勢一變，彷彿立時便成了行伍統帥。向一邊的王曄道：“道長，麻煩你現在就出城，會合張仁願將軍他們，讓他們於明晚子時帶人埋伏於上東門外。見到信號後立即入城！現在就去吧！”王曄起身答應一聲離開。

姚崇接著向張柬之道：“明天讓楊元琰帶一批親信羽林，伏於上東門附近，接到信號後以公務出城為名，賺開城門，那守門金吾願開門便罷，不願開門就武力奪門。”張柬之點頭，姚崇籲一口氣，嘆道：“希望可以不用到仁願這顆棋子！”接著望向我道：“林生你明晚帶領那二百死士打頭陣，據你所說張氏兄弟都有些功夫在身，誅殺二張的事就落在你頭上了。讓桓彥範和敬暉帶領親信羽林在後面跟著你們。”我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