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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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後，我仔細思量幾番，一拳砸在桌子上，心裡狠聲道：就隨他張柬之賭這麼一把了，他張柬之想要的是恢復李唐，而我則是要扳倒月宗，月宗不垮臺，我縱能完成對江湖的絕對控制，也無法真正出頭。

當然，這其間的兇險是我必須考慮的，可人生有時候是需要豪賭的勇氣的。連我都看出了張柬之內心的進，姚崇宋璟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他們尚且不懼，我又有何畏？

正月初四，朝廷重新上朝，我洛陽刑督的任命文書也正式批了下來。當晚在客棧裡和查憶萍一起研究朝廷裡對我的這份任命。查憶萍凝眉指著文書裡的一句話給我看，我的心卻一下子沉了下去。

“非經特批，不得擅自離京！”這不是將我與外面的江湖隔離開來了麼？

查憶萍漂亮的美眸閃閃發亮，“我想在何大哥你這件事上，姚大人，張大人他們是被人算計了。有人通過這一任命，將何大哥你變相軟到了這洛陽城裡。而洛陽因為是帝師京都，被我父親隔離成了江湖地，以昇仙教之囂張跋扈，也沒敢把勢力伸入洛陽城。因此奴家推測有一個對江湖十分通的人在利用姚大人、張大人他們將何大哥你算計了。”我沉著臉點點頭，“姚相，張大人他們雖在政治上十分通，沒有職位可以為我創造出一個職位來，但他們畢竟不懂江湖，有人就是抓住了這個漏來對我進行算，好高明的手段啊！量那張氏兄弟想不出這樣的手段，這必是那個鄭音鄭先生的計謀。我和姚大人他們聯手在為我謀使職，打擊昇仙教方面算計了對方几把，這次是對方在反擊了。”查憶萍點頭道：“沒錯，對方很明白，只要把何大哥你和江湖彼此隔絕開來了，也就等於廢去了何大哥你一身武功。還好何大哥你因著剿滅昇仙教一事，現在江湖上威名正盛，再加上淮幫和沈家對你不遺餘力的支持，我想短時間內洛陽刑督這件事還不至於在江湖上給何大哥你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但是時間一長，如果一直頓足以洛陽無法脫身，必將讓江湖中人反應過來你已無法執掌江湖諸事，如此一來恐怕就要脫離我們的控制了，畢竟何大哥你剛剛接過父親重任，不可能新官上任就一直枯坐於洛陽遙控江湖。”查憶萍將其間利害給我分析了一番。

“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我沉聲道，“立即叫王叔備車，我要去拜訪姚相和張大人。”

“這樣啊！”姚崇聽我沉述完，沉一下後道：“我們到張柬之大人府上去說！”張府一間密室裡，張柬之凝著臉對我道：“我對你們那個江湖是不太悉，可林生你要明白，這洛陽可是帝都，大周江山中樞之所在，林生你只有將你的江湖力量凝聚到這兒，來才方便承大任，擔大用，若在江湖地方之間，充其量一群草莽，焉有何用？”

“唉！”我嘆了一口氣，這個張柬之是還沒有明白過來啊！

“張大人，晚生理解你的意思，但如同魚兒必須放在水中才能養大，要凝聚起一股可堪大用的江湖力量，晚生也必須回到江湖中去。而按洛陽刑督這個任命，晚生本不能隨意離京，這樣的話，張大人你也認識到了，江湖人只是一群草莽，他們覺不到我的威懾力，很快便會脫離我的控制，而晚生若連控制江湖都做不到，還談何凝聚江湖力量，為大人你建起一支江湖奇兵呢？”張柬之沉思不語，姚崇在一邊道：“張大人，林生說的有理啊，這次在林生一事上咱們是真的被人算計了。對方利用咱們給林生套上洛陽刑督這個枷鎖，將他囚於洛陽這一城之內了。”

“那現在林生你看怎麼辦？”張柬之問我。

我沉聲道：“倘若不能得到隨時出京的權力，這個職位晚生只能放棄了。”張柬之苦笑，嘆一聲：“對方這招高明啊！”接著徵詢姚崇意見，“我看這洛陽刑督一職林生可以先任著，我們再想解決辦法。”我忙話道：“對於控制江湖而言，晚生什麼都不做，可能比做這個洛陽刑督更好些，什麼都不做，表示事情尚未確定，比這個洛陽刑督對江湖要有威懾力的多。”

“可這朝廷任命哪是說撤就能撤的！”張柬之話裡帶上了一絲怒意，但迅即壓下，稍沉思一會兒又道：“洛陽刑督這一職位的不利之處是因為它會暗示江湖上那些草莽你對他們沒有威脅了，以至不再受你控制。那林生你可以這樣，利用你手中現有的力量，製造一個謠言，就說洛陽刑督一職是朝廷正式派你管理江湖前讓你先在洛陽鍛練一下，只是一個過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暫時只有這樣了！”我說道，他這個方法查憶萍早想到了，但只能是個權宜之計，時間一長就不管用了。

卷五再回洛都第七章閨中情趣洛陽刑督的官署就設在與大理寺緊臨的一個小院落裡，只有一進，四排土坯瓦房圍著中間一個大天井。這是個新開張的衙門，一切還都是草創。我一早到達這所院子時，發現兩個著金吾軍裝束的士兵正在門前往那上面掛刑督衙門的牌子。

院內竟也到處是荒草枯葉，牆角蛛網密佈，門窗上也滿是灰塵，一看即知這是一個很久沒人用過的院落，也有幾個金吾裝束的士兵在打掃整理。

陳玄禮帶著一個二十幾許的年輕將領還有兩個文官打扮的官員從一間屋裡了出來。這個姚崇他們早就透了消息給我，有兩個從金吾軍中調過來的將領做我的副職，另外還從大理寺和秋官署各調過來一個通獄訴的文吏來輔助我，就是眼前四人了。

看到其中有我的老人陳玄禮，讓我陰鬱的心情稍稍有點開朗了。上前微笑道：“竟然是陳將軍，我記得你不是想要調回北門軍嗎，怎麼又到我這刑督衙門來了？”陳玄禮嘆了一口氣，“也不知上面是怎麼想的，當初是為了保護波斯王子阿爾善，將我和一幫兄弟從北門調入金吾軍，阿爾善王子的事剛了結，又碰上吐蕃刺客的事，被唐老將軍留在了金吾軍效命，然後又隨了馬大人出使青州，這次回來，本想可以和兄弟們歸隊了，可現在卻又被到這新設的刑督衙門。”我哈哈一笑，寬道：“這隻能說明我與陣將軍有緣啊，吐蕃刺客，出使青州到現在的刑督衙門，咱們都能在一起共事。陳將軍你心裡為不能調回北門而不快，本官卻對你能到刑督府來輔助本官到十分高興。”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暗道這陳玄禮真是一個耿直豪的軍人，幸虧我已與他多次接觸，瞭解他的直格，否則換了別人做刑督，他剛才那一番話中所透出來的對到刑督衙門來任職的怨氣還不立即給自己的頂頭上司留個壞印象？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是因為已經和我悉了，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換個沒接觸過的陌生人當說不出這種話來。

陳玄禮聽得我此說，面上出曠的笑容，“大人說的也是，末將還真是與大人有緣呢，唉，回不了北門就不回罷，能在何大人下面辦事倒也痛快！放心吧，何大人，末將的為人何大人你也清楚，既然來了，必定會盡心盡力，竭盡所能將活幹好的。有什麼事大人你只管吩咐末將等去辦就是了。”我微笑著鼓勵的拍拍他肩膀，將面容轉向其它幾人，幾人忙自報了身份姓名，那年輕將領叫李湛，陳玄禮話說李將軍在金吾軍中的級別和他一樣，乃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將校。我暗自留意，這李湛聽到陳玄禮誇他，仍是面容沉穩，神情不見一絲波動，只是客氣的說了幾句過獎了。心道卻是個人物，只是他那目光太深沉，連我這練過星陽攝魂，最擅從人眼神中觀察其內心的人也看不透他的武功深淺，這讓我心中對這個年輕將軍升起了一絲警惕。

寒暄完畢，陳玄禮大喝一聲，將正在院裡屋裡打掃收拾的士兵全叫了過來，我一看還是隨他從北門軍中調出來的那四十個人，看來這群人在金吾軍中混得相當不好，全被人家踢了出來，到我這個刑督府來了。也是，一群從北門軍調來的本看不起金吾軍，老想著調回去的人怎麼會在金吾軍中受歡呢，只是卻讓我這刑督府佔了便宜，我深知這群訓練有素的北門軍的實力。

環視周圍，眼前這四十名士兵，再加上身後兩文兩武四個，再加上我，總共四十五個人，這就是我這個刑督衙門的全部成員了。多次共事，眼前的四十名士兵也都認識我，我大概還記得其中一兩個長相有特點的人的名字，便叫了出來，於是立即讓這群士兵覺受寵若驚。接著又說了一番勉勵鼓舞的話，什麼為了全城的安定繁榮，打擊犯罪，維護好治安，給京師天子腳下的百姓們創造一個平靜的生活環境啦等等，順道還瞎吹了一番自己新設衙門天恩正隆，做得好到時候肯定上面的賞賜恩封絕對少不了，倒也將士氣鼓舞了起來。

我雖然對這個限制我自由的刑督之職頗不耐煩，但畢竟現在歷經千辛萬苦討得了官身正職，既然在這個位置上了，就要把它做好。畢竟洛陽刑督，手裡還是頗有些權力的。

外面一陣喧鬧，姚崇帶著一幫人走了進來，我忙了上去。他給我介紹他身後的幾名官員，一個是大理寺丞封全禎，這是我現在頂頭上司，秋官署的司刑卿桓彥範是老相識，就沒再介紹，另一個年近五旬，面陰沉的將軍就是左金吾大將軍武重歸，一聽是武家的人，我拜見時便暗暗留意，就發現對方對我微笑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厲芒。他肯定已經知道我星主的身份，也明瞭我知道他月宗的身份。暫時，彼此對對方還沒有威脅，大家還是可以和睦相處的。

知道了這幾人的身份，我就明白了姚崇的用意了，他此舉不啻是代表朝廷送我這個刑督上任，帶來這三個人都是與我這刑督府的工作有密切關係的人，封全禎自不必說，這刑督衙門的編制就掛在人家大理寺下面，桓彥範這個司刑卿則代表刑部，同屬刑名，需要協調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而金吾軍更是我必須倚重的，雖然有了刑督衙門，但真正主要在城裡第一線巡邏，維護治安的其實還是金吾軍，小小的刑督衙門連我在內，才給了不到一百個人的編制，想走到這百萬人口的神都第一線，卻本不出那麼多的人力。

將幾人到陳玄禮他們剛清理出來的一間屋子裡，他先是當著三人的面勉勵我一番，接著便讓我們四人以後要互相協調好工作，我們自然是諾諾稱是。然後姚崇又到院裡對我那四十幾名新屬下講了幾句話，意思和用語等與我剛才給他們說的大致雷同，但這次卻是從朝廷最向決策機構政事黨的二號人物嘴時出來的，自然與從我嘴裡說出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