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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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道：“小生此次出山，只是想到各地遊歷一番，長些學識見聞，聽聞揚州繁華，想先去見識一下。”

“何公子，那我們一行人可以隨船同往，一路上說不定還有藉助兩位貴屬的地方。”了空說道。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正等著你求助呢！我心中暗喜，不過嘴上卻說道：“小生在壽陽還有點事，恐怕不能和各位同行了。”看了空和張說皆出失望神來，我微笑著，話鋒一轉，對身後的王趙二人道：“這樣吧，王叔，趙叔，你們先隨張大人南行，一路聽張大人吩咐安排，等護送張大人到安全之地後，再到揚州找我。”兩人齊聲答應道：“是，公子。”了空和關威皆面喜，了空道：“只要能抵達揚州，江寧菩提園會派出高手接應的。”張說卻站起道：“何公子不可，兩位貴屬都來保護在下了，公子你和這位姑娘怎麼辦？要有什麼不測，讓張某如何自處？”我哈哈一笑道：“張大人多慮了，小生在秦嶺家中也是自幼即開始習武，自保應絕無問題，請張大人放心。”了空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實在眼拙，公子原來是深藏不啊！”

“不敢當，不敢當。”我連忙自謙道。

了空又道：“他公子若有用得著老衲的地方，派人捎個信即可。”關威也道：“關某也了何公子這個朋友了，不知公子在壽陽有什麼事，關某在這一帶很，是否需要在下引路？”我忙答道：“只是到附近拜訪一位親戚，沒什麼重要的事。”突然心中一動，向關威道：“聽關先生講那《風雲錄》甚是有趣，能否麻煩給小生找一本來參詳一番？”卷一星宗宗主第十六章朝堂江湖關威面上神情動了一下，笑道：“這個容易，我家裡就有本，晚些就可以贈予公子。”又問道：“公子那親戚家可遠，我淮幫在壽陽還有一個馬車行，可以派輛馬車給公子和姑娘代步。”我原也打算租輛馬車代步的，聽他此說，便答應下來。他又問了我住的客棧，好讓馬車明天早上去接我。

看了眼了空和張說，我又向關威說道：“關先生，小生以為，此次保護張大人南行，不是江湖意氣之爭，沒必要和昇仙教硬碰，此處是淮幫地頭，那昇仙教即便有官府的支持，但淮幫想讓幾個人避開官府的耳目，突然失去蹤跡，應該不難吧？而南下的路也不止一條，何必非走淮河，運河這條水路呢？就算走這條水路，淮幫難道沒有其它船隻，不必非要用這艘已暴的客船吧？”關威一震道：“何公子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悄悄的將一個人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我淮幫自信能辦得到，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按照江湖上的慣思維，不往詭計方面想而已。當下幾人又商量了南下的路線，離開客船時，已近四更天了。

王武和趙成被我留在了船上，關威要到衙門去接李志，還要回家待一下，明天早上才和張說等人會合南下。於是便牽馬步行，陪我和雯雯一道回城。

送我到客棧門口時，關威道：“《風雲錄》我會讓車行的人明天帶給公子。”他稍頓了一下又道：“公子若有意江湖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加入我淮幫，我大哥是幫主，兄弟我願以堂主之位、副幫主候補以待公子。當然若公子要自立門派的話，只管說一聲，淮幫必定全力支持。”他從下船到客棧和我囉嗦了一路淮幫的情況，原來目的在此呀！他應是從我對《風雲錄》興趣猜到我有意江湖的。我確實意江湖，但我的目標又豈在一門一派？

我對關威笑道：“謝過關先生好意，但在下現在還沒想過這些，以後再說吧。”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當下拱手作別。當他騎上馬飛馳而去後，我和雯雯施展輕功，悄悄回到客房。

第二天一早，我和雯雯也沒理會那小二看我們突然少了兩個人的驚訝，在客棧用過早點後就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淮幫的馬車，一路朝黃家村馳去。張說的安全我是絕對放心的，有王武，趙成，了空，關威四個一高手相護，又是有意隱匿蹤跡，應該可以順利抵達揚州。

馬車上我翻閱著關威讓車伕帶給我的《風雲錄》，真是一本絕佳的江湖指南名冊。我大有一書在手，江湖在握之。這讓我更加確定了昨晚對其修訂者查庸生的推測。此人肯定是朝廷管理江湖，維持這個亞勢力圈秩序的大總管。而通過修訂《風雲錄》來管理江湖各派籠絡人心，絕對是個天才的創舉。把江湖人的注意力引到一個武功實力高低的排名上，而名位豈不正是這些恃勇逞強，以武犯的江湖人的軟肋，只這一招就把江湖的危害牢牢地限制在了江湖這個圈子之內，而不會影響各道地方社會的安定。在江湖不能被徹底消滅時，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記得第二代宗主在其亞勢力原理中將朝廷及其各地郡縣州府，世家門閥體系稱為正勢力，而將地方士紳望族，商賈行會，市井幫會等民間勢力稱為亞勢力。正勢力統治的長久穩定，必須依賴於亞勢力在地方上的維繫，因為亞勢力是世俗而又無處不在的，是朝廷最廣泛統治基礎的延伸。

但威脅正勢力統治地位的也正是這些亞勢力，它們若有真正的機會，隨時隨地都會考慮將正勢力取而代之。而朝廷想要徹底消滅亞勢力的企圖都是妄然的，最終必將導致自身的滅亡。秦帝國的迅速覆亡就是最好的例證。秦始皇一統六國後，徏六國之貴族豪強於關中，銷天下諸侯之兵戈，可以說是一下子空了自己統治地方的亞勢力基礎，這位氣山河的一世梟雄只注意到亞勢力的危害，卻沒認識到其存在的必要。以至當社會最底層民眾發生大規模叛亂時，本沒有任何地方上的忠心力量去消弭阻擋叛軍，最終隨著章邯兵敗，秦帝國的最後實力也煙消雲散，各路義軍直犯關中，使赫赫大秦二世而亡。

江湖就是亞勢力的一種特殊體現形式，它是亞勢力圈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說只要有亞勢力圈，就有江湖。對統治者而言，江湖的壯大發展不是個好現象，因為那些江湖人老是不肯遵守法令，不肯做朝廷的良民百姓繳稅服役，可江湖又是不可能消失的，如何駕馭管理就看統治者的手腕了。管理的好，歌舞昇平，管理的不好，天下動亂。

不過當今朝廷派出的這位江湖總管，明顯是個管理協調的高手，他也許沒有像我星宗這般系統的江湖亞勢力論，但此人憑一部《風雲錄》而遙控江湖人心，這一招的高明程度已隱隱媲美本門的前幾代宗主。他在序言裡說自己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因好結江湖朋友，才編篡修訂此《風雲錄》。可在我看來，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的手腕足以比肩那指揮千軍萬馬的將帥節度了。

我思量著現在的江湖形勢，名門錄裡分別排在第一，三，四，十一，十三位的問仙齋，宗聖宮，少林，名劍山莊和菩提園皆吃著朝廷的俸祿，屬名門正派，他們應該是支持查庸生穩定江湖的主要力量。而黑道諸路豪雄中，北方有排名第五的黑風教雄霸黃河中下游一帶，排名第六鐵騎連盤踞在秦隴西北一帶；南方在巴蜀有排名第七的紅袍會，在長江中游有排名第二，雄踞庭湖的青龍會，其東邊長江下游一帶還有一個排名第十的大江幫。在南北之間還有淮幫，聖刀門等一些幫會。而在名門錄裡分別佔據第八，九，十二，十四位的是揚州沈家，蘇州南宮家，代北慕容家和常州高家這四大武林世家，這些可都是亦正亦的主。

這查庸生對江湖的經營可真是煞費苦心啊！從這本《風雲錄》看，江湖各派勢力已被他調至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我想控制江湖，卻是無從下手，本找不到一個我星宗足的地方。若只論武力，我星宗裡我和雯雯，老李都應該能進入一品高手榜，假以時雯雯甚至有進入絕品宗師榜的可能。再加上葉先生和四個星奴使，都可名列二品，以此實力到名門錄裡爭個第一，第二應該不成問題。那排第一的問仙齋不也才一個絕品，兩個一品高手嗎？當然，我知道這些名門正派是不可能把所有實力都曝光於天下的，即便如此，我星宗實不懼這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可我想要的卻是整個江湖的俯首帖耳啊。

然而在這個已經被人經營的秩序井然的江湖裡，我這個野心實在是太難實現了，我只要稍有異動，必將引起那位查庸生的注意。而他則肯定會調動整個江湖的力量，像當年剿滅光火會那樣，把我星宗也消滅的乾乾淨淨。我就是實力再強，也不敢和整個江湖對抗，況且那查先生背後還有一個朝廷呢！

唉！我的霸主夢看來前路漫漫，佈滿荊棘啊！

卷一星宗宗主第十七章九天仙子馬車在寬廣平坦的土路上行駛著，車輪滾動的“咕嚕”聲中，車廂微微晃動著。雯雯扒著車窗在觀望路邊的田野，田野裡有三三兩兩的農人在幹著農活。太陽已經升高了，陽光下的一切都很詳和靜謐。

雯雯回過頭來，看我已經合上了書，在望著窗外沉思。便問我：“公子看完了嗎？”

“大致翻了一遍吧。”我答道。同時伸開手臂，雯雯順從的依到了我懷裡，接受我的撫。我將手在她粉背上撫摸著，心中仍在想著江湖。

“公子怎麼了？”雯雯看我心不在焉的，問道。

“沒什麼？來，雯雯，你要把《風雲錄》裡這三個絕品宗師和十六個一品高手記到心裡，他們將來可能是你的對手。”我沒有把我的煩心事告訴雯雯，因為對這些謀略形勢之事她也不太懂，我也不想她為我瞎心。要是葉先生在就好了，可以和我商量著行事的基調與策略。雯雯接過《風雲錄》的冊子翻閱著，而我的思緒又跑到了那查庸生身上。這個我未曾謀面，卻已經被我列為最大敵手的查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

怎樣才能將他營建了七年的這個平衡狀態打破呢？我心裡想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昇仙教！我怎麼一時間把它給忘了呢？《風雲錄》裡雖沒有它的記錄，但昨晚關威曾經說過，通過征戰廝殺，它已經把黑風教的勢力壓縮到了山東，是現在黃河以北晉陽以東的霸主。而看它昨天晚上剌殺張說時的行事格調，那樣的明目張膽，膽大妄為，查庸生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一個肆無道的幫會在北方崛起？哼哼！這昇仙教因為有朝中張氏兄弟支持，怕是早已脫離他查庸生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