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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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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軒這回真的有些喪氣了。

司馬瑾兒整理好衣裳,看出他的失落,輕輕一笑,纖手撫上他的側臉,安道:“來方長,軒郎,我們也不急這麼一點時間。”

“好吧,那我明有空再過來。”

“等等,軒郎。”

“嗯?”林子軒回過身來。

不一會兒,司馬瑾兒從二樓的木梯走了下來,手上捧著一個美的包袱。

“這件長袍,是瑾兒這幾個月親自動手做的,待入秋了,軒郎便可以穿上。瑾兒手法不太練,可能不是很漂亮,軒郎可不要嫌棄。”林子軒聽得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這個未婚,琴棋書畫樣樣絕頂,但她從來十指不沾陽水,縫作衣裳絕不拿手。眼前這件長袍質地柔軟,用料華麗,一看便不便宜,但做工卻很一般,甚至可以說,做工有些糟蹋這些用料了。

這說明,這袍子是她很認真地用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司馬瑾兒雖外表高傲清冷,但對他這未婚夫,實是打心底的好。他拉起司馬瑾兒一對葇荑,仔細端詳她那如青蔥般潔白的纖指,果然,發現上面隱隱還能見到好幾處細針刺傷過的痕跡,不由大為動。

方才的失落和喪氣,不翼而飛,林子軒重重地在好臉上吻了一口,才哈哈一笑,將長袍裝好,小心地帶走了。

就在林子軒剛回到別院的一刻,城南另一邊,陸中銘坐在客棧大廳,一人掃蕩著小二端上來的酒菜,一邊想著事情。

他沒有多喝酒,只是小酣了幾小杯,解解肚內的酒蟲。面積不大的廳內,共八張桌子,另兩桌各坐了三名執事,顯得很是空蕩。皆因客棧早被他派人包了下來,除他們外沒有別的客人,而且另外那六名執事,還在二樓,兩個守著犯人,另兩人負責警戒。待下面這六人吃完,再上去輪班。

司徒德宗,哼!

陸中銘內心冷笑一聲,這老傢伙真是越活越糊塗了,居然膽敢劫蓬萊宮的貨,殺他們的人。殊不知,蓬萊劍姬是他的女人,動了他女人的利益,那便是和他結下大仇。

他早已經傳信給他山莊上的親弟,讓他準備給一眾江湖老友寫信,邀請他們十天後到山莊一聚。屆時,他要讓眾人看清司徒德宗這老傢伙的真面目,看他如何身敗名裂,眾叛親離。

又小飲了兩杯,這時客棧走進來三個男人。

“掌櫃跑哪去了,趕緊的,趕緊的,給我們兄弟三人準備三間上好的客房,再來一桌最好的酒菜,對了,酒,一定要最烈的,趕緊上,兄弟肚子快餓扁了。”一個滿臉橫的漢子,往其中一隻空桌坐下。他身旁兩個賊眉鼠眼的瘦小漢子,也跟著坐下。

店小二連忙過來,道:“真是非常抱歉,三位客官,小店今已被這邊的客人包了,實在沒有位子了,還請三位移駕……”

“移你媽啊,沒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一二三四五,這五張空桌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沒位,你是存心耍老子嗎?”

“不是……不是,客官,小店真的被人包了,沒位了。”店小二不停地解釋。

那漢子一臉兇相,“砰”的一聲狠狠拍了身前的桌子。

“少說廢話,趕緊給老子上菜,整個帝都,誰人不識我雷老虎的名頭,再敢怠慢了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句話,就能把你的店給砸了。”廳內另外六位執事均皺起了眉頭,面怒意,但生生忍住了,均把目光望向中間的陸中銘,他才是主事之人。

陸中銘放下手中的筷子,面無表情地說:“雷老虎是吧,你的名頭很響?你砸個給我看看。”大漢聽到這句話,額頭青筋直跳,一雙牛眼死死地盯著陸中銘,忽然一把將向前的桌子掀倒,頓時嘩啦一片,大漢大聲怒罵道:“我你媽,大爺我就砸了,怎麼樣!”樓下的聲響,把二樓的幾名執事都驚動了,紛紛走出來看怎麼回事。

店小二嚇得不敢靠近,這時候,陸中銘開口了。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雙倍賠償店家的損失,滾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冒犯之舉。”作為九洲國三大武宗之一,陸中銘這點懷還是有的,這幾人一看便是不入的小混混,平裡仗著一點惡氣,也就欺壓下弱小罷了,與這種人動手,陸中銘都覺有失身份。

二樓的幾名執事不由相互對望一眼,均好笑,都想看看一會這滿臉橫的漢子,還囂張得起來不。

不過就在這時,大漢身旁兩人中一個高瘦點,望著陸中銘目光先是有些疑惑,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渾身一個靈。本是賊眉鼠眼的臉上,滿是驚慌和恐懼,只見他湊到大漢的耳邊,一邊望著陸中銘,一邊飛快地小聲說著什麼。

那大漢先是面不愉,但沒一會,他的目光就變了,小心地向身旁的男子說些什麼。

陸中銘雖隔著他們有一段距離,但他過人的耳力,還是捕捉到兩人的對話。

“你確定一點,真的是他?”大漢的聲音有些驚疑不定。

“黃哥,真確定,我曾在湖州遠遠的見過他兩次,確定是他沒錯。”

“媽的,你怎麼不早說,你這不是想害死我嗎?”大漢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隔得有點久了,我一時想不起來,只是覺得他有些面,我真不是故意的,黃哥,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求人啊,他是大人物,該不會跟我們這些小人物過不去。”大漢忽然向前一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這,這位大爺,小的方才對您有所冒犯,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們。我……東西我賠,我這就賠。小二,這裡是五兩銀子,我……我身上全部就這麼多,您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哦,夠了就好,夠了就好。”他轉向陸中銘,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溼:“大……大爺,摔壞的東西小的也已經賠了,您……您看……”

“滾。”陸中銘也懶得跟他計較。

大漢忙不疊地點頭:“啊,滾,滾,我們這個就滾,不打擾您用餐了。”三人接著跑得比兔子還快。

被這幾人壞了胃口,陸中銘乾脆小飲了起來,而另外幾位執事則招呼樓上的幾人下來輪換。

樓上的幾人笑罵了剛才那三個不開眼的傢伙幾句,有人朝房中喊道:“哎,何執事,可以出來了,老王和老李已經上來了。”過了一會,喊話的這位執事已經一腳踏在樓梯上,最裡間的那間房,卻沒有一點動靜。

於是,他又重複喊了一次,這次聲音更大了一些。

沒有動靜,也沒有一點聲音。

陸中銘忽然放下酒杯,一個縱身便躍上二樓。其餘的幾人見狀,也察覺到不對,紛紛跑了上去。

陸中銘推開了房門,房內的窗戶完好,但房內卻躺著三具被一劍封喉的屍體,他臉鐵青,喉嚨擠出幾個字:“中計了!”十二名執事紛紛追了出去,距離剛才三人離開不過片刻,但是當十二名執事回來之時,卻一無所獲。那三人,早已消失在茫茫夜之中,竟不留半點痕跡。

執事們的臉異常慘白,刺客竟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悄聲無息地殺掉兩個犯人,以及一個武功高強的執事。整個過程,異常迅速,且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雖說責任不全在於他們,但仍然可以相像,當劍姬得知這個消息時,會是何等震怒。

“陸先生,這……這究竟是何人所為?”陸中銘受著鼻中那幾乎快要消散的淡淡異香,沉聲道:“加上剛才樓下那三人,八大影子刺客,剛才至少來了五個。出手的,應該是三大骷髏長老之一。這是他們慣用的殺人手法,結合他們獨門的魂香,對付人少的目標十分有效。那三人的氣息隱藏得太好了,連我都被他們瞞過了。”

“第一殺手組織!”

“血骷髏!”執事們頓時驚呼失聲。

陸中銘察覺事情之複雜,及嚴重,遠超之前的預料。為了毀滅證據,司徒家竟與血骷髏相勾結,這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在其頭領骷髏尊者的帶頭下,近來越發猖狂。司徒家今夜此舉,無異於與蓬萊宮宣戰。

想了想,陸中銘連夜寫好書信,用最快的飛禽連夜將信送返蓬萊宮。

林子軒並不知今夜所發生的事。

他回到別院,便摒除雜念,在上盤腿坐下,開始靜心修煉起來。

他的《修真神訣》已經晉入築基階段,目前能一口氣運轉十二個周天,已經達到了築基中後階段,再過不久,若能一舉衝破十六個周天,那麼他將成功進入煉氣化神階段,也就是凝脈期。

據他的推斷,陸中銘的武宗,數十年的功力加持下,水準該處於凝脈期巔峰。如果按照目前如此迅速的進展,林子軒有些不敢想像,自己接下來的修為會增漲到何種境地。所以,他一刻也不想放鬆。

隨著林子軒的入定,時間飛快地逝著。

在修煉的過程裡,恍惚之間,林子軒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接著輕柔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一陣悉的香氣輕輕飄進鼻中,來人似乎看了一會,接著拿過一條絲巾在他額頭和臉上抹了幾下,接著腳步聲才慢慢離去。

待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天已經大亮。

一夜過去,他體內的真氣又有了一些增長,這種覺真是格外美好。

但很快,他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多久,便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你說那兩個犯人,竟在陸叔叔的眼皮底下遭到暗殺。”林子軒滿臉震驚,而聞人婉,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陸中銘的心情十分壞,他沉聲道:“我已連夜給夫人寫信,今晚應該就有回信。原本以為,司徒家不過頂著武州第一世家的名頭,沒什麼了不起,想不到卻讓我們蓬萊宮接連失利。好,非常好,這仇我記下來了。”聞人婉緊蹙秀眉,“司徒家絕沒有這樣的本事,能在陸叔叔手底下殺人,究竟是誰幹的?”

“十有八九是血骷髏的人乾的。他們不惜暴三名影子刺客的真面目,在客棧樓下故意惹事,引了我們的注意。接著由至少一名骷髏長老親自出手,先用魂香致使房內的執事短時間內失去知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三人,再從容而退。這是血骷髏一慣的行事作風,旁人無人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