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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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陸盞,嘴角勾勒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陸盞沉著臉,未有動靜。而他的師弟,代宗主陸堪知道自己已經在她體內打入了幾道封印內力的勁氣,縱使她有千般不服也只能忍著。
陸堪厲聲道:「你站著做什麼,還不速速跪下,擾亂了這大喜之,你哪裡擔待得起?」江妙萱只是微笑,「妙萱可拜天地,不可拜高堂。」夏知酒有些慌張,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只見他父親神越來越差,不停咳嗽,他同樣著急,連忙起身,按著江妙萱的肩膀,急切道:「快快跪下。」江妙萱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微笑道:「你還算不錯,今之事你可以置身事外。」說著她走到了夏家家主面前,輕輕拂袖。夏家家主咳嗽聲漸止,神也緩和了許多。江妙萱微笑道:「你父親本就時不多,全靠一道道靈丹妙藥吊著,剩下的子裡,好好陪你父親,也算盡一點孝道。」夏知酒急切道:「妙萱,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江妙萱負手而立,看著那個曾經自己的師父,如今據說有望通聖的明虛宗宗主陸盞,微笑道:「妙萱想請陸宗主一死,可?」方才看到江妙萱為夏家主解除病痛,陸堪便覺得不對勁,他臉微白,接著便是惱怒:「誰給你解除的制?哼,就算解除了制又如何?你不過區區九境,與我對敵尚且力不從心,如何能勝得過我兄長,如今你回頭,我們尚且可以既往不咎,稍遲之後,門規無情!」江妙萱只是微笑:「請宗主與代宮主一同赴死,可?」陸盞搖頭道:「妙萱,你這是走火入魔了。」江妙萱笑著搖頭。
陸盞下意識地按上了間本該放置拂塵的位置,他忽然想起,今大喜之不宜佩武器於是沒有帶,他不由有些微惱:「誰給你的依仗,今膽敢如此放肆,你現在還有繼續完婚的機會,回頭是岸,你再天才也終究年輕,今你若是想走,我敢擔保,你絕對走不出這個喜堂。」江妙萱笑問道:「陸宗主,你今可是即將通聖的大高手,為何廢話如此之多。」
「你……」陸堪忍無可忍,並指身前,做出擊狀。
陸盞按住了他的手,沉聲道:「今夏家大喜之,師弟切莫動武。」陸堪只好壓下氣來,死死盯著一臉笑容的江妙萱,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陸盞閉上了眼睛。不能動武,便可動念。陸盞的念術造詣極其高深,以明虛二字化道,雖是神力卻宛如實質刀槍,即使在化境之中也可名列前茅。他對自己的念力修為極其自負,他相信自己只要動五分力氣就可輕鬆制住江妙萱,若是可行,甚至可以控她的神淪為自己的棋子。只是他閉關十年間的許多進與悟,還未施展過,今江妙萱便可成為他的磨刀石。
但是他神力才一施展便覺到了不對勁,那些向著江妙萱探去的神力本該長驅直入,將她瞬間摧垮。可是那些神力卻宛如石牛入海,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陸盞心中大駭,閉關而出之後,他變得沉靜內斂了許多,越來越有高手風範,但是此刻的挫敗讓他有一瞬間的失態。
他猛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江妙萱,聲音有些乾啞:「你到底是誰?」陸堪不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很是不解,但是他看師兄的臉忽然蒼白了許多,隱約知道了什麼,但是依舊覺得不真實。
林玄言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很是陌生。
陸盞已經直起身子,對著臺下眾人沉聲道:「今不歡而散,是我明虛宗對不起諸位,他人必一表歉意。稍後陸某要清理門戶,各位速速散去,以免被無辜波及。」在場間的眾人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覷議論紛紛,許多人也沒有逗留,紛紛散去,而一些與夏家好的人還在猶豫要不要走。
江妙萱道:「我殺你難道還會波及到其他人?」
「孽徒好大的口氣。」陸盞冷笑著,一道道無形無影的在他周身繚繞起來,就像是不摻絲毫雜質的水。
在臺下宛如看戲一般的林玄言忽然笑了起來。
裴語涵不解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林玄言道:「只是人家師徒相殺,我們師徒和睦,不值得高興嗎?」陸嘉靜在一旁冷笑道:「我真替你高興死了。」裴語涵問道:「那個叫陸盞的宗主境界很不錯,可惜走了歪路,難成大道,但是即使如此,江妙萱也太過年輕,如何能敵得過今的陸盞?」陸嘉靜道:「我看未必。那位江姑娘我第一眼看到便覺得有慧氣,她不像是一時衝動不計後果之人,如今她這樣做,自然是有所倚仗。」林玄言道:「我比較想知道,現在江妙萱到底幾境?」陸嘉靜笑問道:「你是覺得又被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超過了,很沒有面子?」陸嘉靜所說的自然是季嬋溪,試道大會那一戰驚世駭俗,所有人都記憶尤新,而對於後續,林玄言甚至還有些陰影,對於陸嘉靜的玩笑,林玄言一笑置之,只想著如今北域之行後,境界再攀,下次再遇季嬋溪,應該能勝過一籌了。
他轉頭望向裴語涵,如今裴語涵已如通聖,看的自然要比如今的自己更加透徹:「語涵,你覺得如今那位江姑娘處在什麼境界上。」裴語涵不確定道:「明面上的境界依然是九境。但是直覺告訴我絕不止此,我與她所修道法並不同源,所以深淺很難看出。」
「所修道法並不同源?」林玄言沉道:「天下道法從大觀上來分,無非分為三脈,靈道,妖道,仙道,這三者又同氣連枝,怎麼會……」
「笨死了笨死了。你這樣蠢,如何能與我做對手?」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有些悉。
林玄言身子下意識地僵了僵,轉身望去,其餘二女同樣循聲回頭。
只見一個身穿黑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身後,她比林玄言稍矮,裙裾整齊地覆蓋到膝蓋,出白暫小腿,林玄言與她對視片刻,她眨了眨眼,眸子上覆下的柔軟睫如隨風傾斜的蘆葦。
林玄言眉頭一跳:「季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自然知道這絕非偶遇,只是按照他的推算,如今季嬋溪應該留在陰陽閣突破化境門檻才是。
季嬋溪看了裴語涵和陸嘉靜一眼,戲謔道:「本以為你這次北域之行兇多吉少,現在看來一路上二美作陪,你過得倒是很滋潤呀。」林玄言不知她葫蘆賣的什麼藥,沒有貿然接話。倒是陸嘉靜笑道:「季妹妹來做什麼?湊個三陪麼?」季嬋溪微惱道:「陸姐姐,你的承諾可別忘了,當試道大會奪魁的是本小姐,所以你是我的女人,這許多不見,陸姐姐你的紅丸可還留著?」林玄言心中一痛,他看向了陸嘉靜,生怕她生氣發作,但是陸嘉靜卻表現得很是釋然,她笑道:「那看來姐姐要對不住妹妹了。這樣東西沒了,你還能讓姐姐賠你不成。」季嬋溪輕蔑地看了林玄言一眼,雙手環,笑道:「那這個人情就由你替陸宮主賠了吧。」林玄言問:「你想我怎麼賠?」身邊的裴語涵神微黯,她早有猜測陸嘉靜的第一次便是給了他,如今他這般回答便等同於默認,雖早有預想,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的經歷,難免心緒微亂。她知道,這種心結會限制她在通聖這條道路上行走的距離,但是她也無可奈何。
季嬋溪道:「等會再說,先看戲。」
「看戲?」季嬋溪指了指那燈火輝煌,朱璃碧瓦之下的場景,江妙萱火紅的嫁衣像是隨風燎起的焰苗,頃刻間便兇烈得令人不可直視。
江妙萱回頭望向了季嬋溪的方向,季嬋溪微然一笑,不知從何處拋出了一把劍,江妙萱嫁袖一揮,隨手接過了那柄劍,而此刻她身邊已經圍了許多人,那些人有的是明虛宗的長老,有的是夏家重金聘請的供奉,而與江妙萱相對而立的便是陸盞宗主,他不知道這個曾經的徒弟到底練了什麼功,此刻境界連自己都無法看透,所以方才在他念力未能觸及到江妙萱之時,他便以宗門秘法警示各大長老,如今諸位長老已經起身紛紛將她圍住,甚至有許多在宗門閉關的長老也已經動身前往此處。
你江妙萱這功法再門,難道還能與整個明虛宗抗衡不成?
陸盞輕聲冷笑,「你既然執不悟,那別怪為師手下無情了。」他手指在袖中輕輕釦彈。
與此同時陸堪與十數位長老同時出手。
江妙萱看著他們,臉上已經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只是這些微笑帶著些許的悲憫。周圍人群已經散去,夏老爺子也被抬入了暗閣之中,幾個侍衛拖著夏知酒離開,夏知酒兩條肥胖的雙腿拖在地上,臉上橫顫動,不知是不是因為驚恐,他滿臉淚水縱橫,看著很是好笑。
天地空明,清風朗。
血紅嫁衣的女子是天地間唯一的焰火。
陸嘉靜看著她的背影,越發覺得悉,片刻之後,她神震驚:「是…她?」林玄言看著她,神不解。
陸嘉靜望向林玄言,問道:「你還記得失晝城中的那副壁畫麼?畫中有一個南海撫琴的女子的背影。」
「你是說二當家?」林玄言回憶了片刻:「那位死於千年之前,失晝城封印鬆動的暴亂中的女子?她們的背影確實有些像。」陸嘉靜點點頭:「相貌不過其次,最主要的是道法,天下道法,失晝城所承道法最為古老神秘,與靈妖仙三脈不同一宗,所以方才連語涵都沒有看透。」林玄言點點頭:「我記得那副壁畫上有一句詩,好像是那位當家大人寫的。」陸嘉靜正要開口,卻聽到季嬋溪清澈的聲音徐徐飄來。
「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季嬋溪如蒙水氣般的目光怔怔地看著那方舞臺,語調輕緩,沒有抑揚頓挫,真的就像是青絲暮雪那樣,落地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