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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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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你心裡,我一直是你的師父。

她又想起,她和林玄言在北域相逢的時候,她喊了他一聲師父,他沒有應答,此後的子裡,他也從來沒有喊過自己一聲徒兒,除了最後一,他在小閣之中教導自己的時候,最後喊了自己一聲徒兒。

他還說過好多次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自己。

在清暮宮幾個月的時候也從未碰過自己的身子。

如今一切破碎的往事像是串聯起來的珠簾,叮叮淙淙地迴響在腦海裡,彷彿招魂的銅鈴。

而這些如今昭然若揭的事情,她先前卻從未注意或在意過。

「小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緩緩開口。

「嗯?」小塘此刻也是思緒百轉,終於聽到師父說話,她立馬轉過頭,等待著師父的後文。

裴語涵有些生硬道:「他……是你的師祖。」

「……哦。」俞小塘再傻也能受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氛,她心中也是震驚無比,捻著自己的衣角,對著葉臨淵輕輕鞠了個躬:「嗯……師祖好。」浮嶼聖女宮中,蘇鈴殊完成了今的課業,走在後山的溫池裡,那裡有新栽的一池蓮花。

陸雨柔和趙溪晴看著蘇鈴殊離去的背影,悄悄對視了一眼,看著有些拘束。

不知為何,這個看上去很溫柔的小姐姐在為她們執教之後便變得很是嚴格,整天板著個臉,她們最初還以為蘇鈴殊是假裝嚴肅,便去故意調笑她,結果被這位蘇姐姐藉著門規懲戒的名義狠狠揍了一頓,接下來的三天,她們都是趴著睡覺的。

她們看著這位看上去沒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女走在蓮池邊,忽然覺得她的背影好是寂寞。

「最近蘇姐姐的話好像越來越少了。」陸雨柔輕輕嘆息道。

趙溪晴:「噓,師姐輕一些,蘇姐姐的戒尺你還想再嚐嚐呀?」蘇鈴殊恰好向她們望了過去,陸雨柔一驚,薄薄的嘴抿成一條線,對著蘇鈴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有說。

蘇鈴殊淡淡地點點頭,她板著臉轉過頭去,看著滿池蓮花,不知想起了什麼,終於忍不住莞爾地笑了起來。

自己的臉頰,心想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做一個嚴師。

而那兩個妙齡少女並肩坐著,看著這個悉而陌生的世界,頭頂和足下皆有白雲飄過,光怪陸離。

時間真的過去了幾千年了嗎?

這和幾千年前好像也沒什麼兩樣呀。

北府之中一片死寂。

在夢裡,季嬋溪見到了一片深邃的幽谷,幽谷之中只有一條山道,她一個人獨行其間,山道兩側皆是張牙舞爪的厲鬼和白森森的獠牙。殘月高懸,她肩上挑著那一縷單薄的月光,在山道上漸行漸遠,惡鬼環伺的山道間,她獨行在這條羊腸小徑上,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溫暖。

山道上有許多石碑,她遇碑則停,停復再停。她認真地看著石碑上的文字,卻發現怎麼也看不懂。

她就那樣走著走著,反正眼前只有一條路,她不需要做任何的選擇。只是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彷彿灌了千萬斤的鉛。

不知何時,她忽然發現身邊似乎多出了一個雪白而模糊的身影,她扭過頭,想要努力看清楚他的臉,卻發現怎麼也看不清。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大道獨行,何來的人相伴呢?

那個身影忽然抱住了她,她沒有掙扎,身子輕盈地向著道路的盡頭飄去。她終於來到了山頂,視野向下望去,是當年自焚灰峰頂向下瞭望的景悉而遙遠著。

她轉過身,想去尋找那個白的身影,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那一刻,少女驀然驚醒。

少女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倒在一個香軟的懷抱裡。

陸嘉靜看著懷中睜開眼睛的少女,「你醒這麼快?你之前身體透支過度,可以再多睡一會。」有一瞬她竟然還想繼續倒下去再睡會,但是她依然掙扎著想要拖起自己的身子,她抿了抿嘴,那蒼白的嘴終於添了一些血

季嬋溪問:「我睡了多久?」陸嘉靜道:「兩個時辰都不到。」季嬋溪無力地靠在陸嘉靜的身上,輕聲道:「這麼久了啊……」陸嘉靜看著少女,有些心疼,「你多久沒好好睡過了?」季嬋溪沒有回答,輕聲道:「我既然選擇了修鬼道,這便是我應該承受的。」說完這句話,她瞥了一眼另一邊的林玄言,忽然覺得自己軟弱的一面被對手聽去有些羞恥,她掙扎著從陸嘉靜的懷中翻了出來,背脊靠在冰冷的牆上,漸漸地平復著自己的氣息。

林玄言也靠在牆上,他閉著眼,不知是醒了還是睡著。

季嬋溪想了很久,才終於道:「謝謝。」林玄言睜開了眼,輕輕打了個哈欠,「算你有點良心。」季嬋溪有些生氣道:「一碼事歸一碼事。」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悄無聲息地將手伸到了腦後,取下了那個湛藍的破碎髮帶,隨意地在了衣袖裡。

林玄言卻不知道為何看到了這一幕,道:「髮帶已經碎了,還留著做什麼?」這是當他送給季嬋溪的髮帶,其中還帶著暗諷之意。

季嬋溪冷冷道:「你聽過臥薪嚐膽的故事嗎?」林玄言問:「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宿敵,我們不是,我更不希望是。」季嬋溪道:「你殺了我父親。」林玄言道:「可你和他本沒有什麼親情。」季嬋溪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在他死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她沒有告訴林玄言,她始終忘不了那個飄雪的初冬,母親死在病榻上,她在母親的病榻邊受了一夜也沒有等到季易天來,那時候她內心無比憎恨,甚至想著有一天親手殺死這個負心漢。後來她被接去陰陽閣,季易天似是對她心中有愧,便對她百般的好。

但是少女始終會回想起那天,她在母親榻邊跪了一整夜,一直哭到昏厥過去。

後來她長大了些,也放棄了親手殺死自己親生父親的想法,只想著長大之後,便自己一個人去跡天涯,再不與陰陽閣有任何瓜葛。

然後她忽然收到了父親的死訊。

本以為自己會平靜的少女卻一夜難眠,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的雙親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哪怕自己不愛。

林玄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很恨我?」季嬋溪搖搖頭:「我說過,一事歸一事,今你救了我,我自然不能恨你。」林玄言笑了笑,用一種敷衍小孩子的口吻說道:「真懂事。」聽到這三個字,季嬋溪皺了皺眉頭,她側過頭望向林玄言,道:「但是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擊敗你。」林玄言道:「你沒機會的。」季嬋溪抿著嘴,不解之中有些惱怒:「憑什麼?」林玄言道:「因為修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還小,大一些就懂了。」一旁的陸嘉靜有些聽不下去了,她狠狠瞪了一眼林玄言,然後對季嬋溪說道:「季姑娘,我允許你現在去刺他一刀解解氣,我看他敢不敢還手。」季嬋溪不知道陸嘉靜是不是在玩笑,只是認真道:「留到以後吧,現在北府之中尚有其他人,我不應該為了個人的賭氣不顧大局。」陸嘉靜讚許道:「沒想到季姑娘這麼明事理。」季嬋溪反問:「我看起來很像無理取鬧的嗎?」

「像呀。」林玄言不合時宜地了一句:「不知道季大小姐還記不記得,那天比武之後,你來我房間門口,說了一句什麼。」季嬋溪別過頭,如墨的眸子泛著清明的光,她淡淡道:「你繼續說。」林玄言看了一眼她暗藏殺氣的眼神,微笑道:「我不說。」季嬋溪覺得更生氣了:「你這麼無恥的人,憑什麼比我更強?」陸嘉靜在吵架的事情上向來很少幫林玄言,她補刀道:「他是外強中乾。」季嬋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陸嘉靜忽然問:「你身上好像有比較嚴重的傷勢,在我們來之前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季嬋溪點點頭:「我遇到了幾個人,我殺了一個,然後僥倖跑了。」陸嘉靜微驚:「北府之中的境界都被壓抑在同樣的水準,你如何做到的?」季嬋溪道:「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我想明白了境界的問題,自己也覺得有些心有餘悸。」陸嘉靜由衷道:「你已經是我見過年輕人裡最強的了。」林玄言道:「方才還不是被我抓住了。」季嬋溪捏緊了拳頭,兇巴巴地望著他,「要不要再打一架?」林玄言果斷道:「不打,要打出去打。」季嬋溪冷哼一聲,懶得接話。

陸嘉靜在一邊沉思片刻,望向林玄言,問道:「之前你曾在天峰關口,你記憶中有多少人?實力強橫者又有多少?」林玄言沉片刻,季嬋溪已經開口了:「一共八十六人,邵神韻過天峰關之時重傷了五十餘人,那些重傷者不足為懼,對於我們真正有危險的,大約是三十餘人,其中以浮嶼的長老為大多數,也藏有一些人族隱修,甚至還有妖族之人為接應邵神韻潛伏其中,很難對付。」陸嘉靜略計算一下,然後繼續問:「那你來到北府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季嬋溪回憶道:「那個地方很黑,很空曠,有八條路從不同的方向延伸過來,我應該是在一個圓盤的地帶。當時我預到那裡不安全,便選了其中一條離開。」陸嘉靜又問:「那些道路上有沒有奇怪的地方?比如壁畫之類的?」季嬋溪搖搖頭:「沒有壁畫。」陸嘉靜問:「什麼都沒有?」季嬋溪猶豫了片刻,她修為運轉,識海打開,幾道雪白的光線自眉心刺出,懸浮著列在身前。那是四柄古劍,劍鍔之上雕刻著古意圖紋,而劍刃已經朽鈍,劍意無鋒,看上去隨時會折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