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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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向前走去。
季嬋溪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
林玄言道:「今天就這樣吧。」季嬋溪抓住他的袖角,不讓他離開。
林玄言揮手直接斬下了那一截衣袖,季嬋溪抓著手中的一片袖角,神掙扎。
林玄言看著這有些失魂落魄的少女,忽然添了些興致,微笑道:「接下來別三天兩頭來找我麻煩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這話在所有人聽來都像是無恥的尋釁,是莫大的羞辱。
但在季嬋溪聽起來卻莫名有些曖昧。
她自然明白他口中的打是什麼意思,在試道大會上她曾被他在眾目睽睽下按在地上,對著那私密的部位一頓狠打,在那夏涼山外,那場不為人知的戰鬥裡,她也被他揪住長髮狠狠打過股,她覺得屈辱無比,從此剪去了長髮。
因為曖昧,所以她更加羞惱,死死地篡著拳頭,卻沒有了再戰的力氣。
俞小塘忽然覺得這個季姐姐好可憐,覺得師弟下手太重,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看著季嬋溪搖搖晃晃的樣子,跑過去想要攙扶她。
季嬋溪卻推開了她。
她臉蒼白,沉默地走下石橋,腳步虛浮卻沉重。
林玄言回頭看了一眼那一襲黑裙襬的背影,不知道她會走向那條命運的支。
季嬋溪卻沒有回頭看他。她可能在想林玄言那最後一劍,也可能只是沉默。
劍陣撤去,雪再次落下。襯得那襲黑裙更加孤單。
雪落在肩頭,落在屋頂,落在一望無垠的原野。
眼前的街道靜謐無聲,人鳥皆絕。
這場戰鬥沒有太多的見證者。
但是失敗總是自己的,不需要見證。
回到寒宮之後,裴語涵推開了那大門。
明明只是隔了大半年,她卻忽然生出一種恍然百年的錯覺。
所有人安定好了各自的住處之後,便也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俞小塘和鍾華住在一間屋子,一時的安定還讓他們無所適從,那段一起逃往的經歷像是大夢一場,新年過後,已經十七歲的少女仰起頭,看著外面的雪,忽然說:「我去拿些酒來吧。」鍾華點點頭,「大雪天是應該喝點酒暖暖身子。」俞小塘仰著頭,旁若無人道:「我們喝個杯酒吧。」鍾華愕然。
俞小塘自顧自道:「然後我們房吧。這就當做我們的新房吧。書上都是這麼說的……嗯……天地我們拜過了,高堂就不拜了,不讓大家看笑話了,我們就偷偷的,好嗎?」鍾華原本有些冰冷的身子暖了起來,長時間的奔波讓他眉目間添了許多倦意,於是他的笑容也顯得有些舒緩。
「好。」俞小塘道:「認真一點。」鍾華道:「那我們要約法三章什麼的嗎?」俞小塘道:「我約你個頭。」鍾華無辜道:「不是你讓我認真一點嗎?」俞小塘伸手要去打他:「你想死啊?還是想制定一個夫綱來壓我?你當我傻。」鍾華一邊閃躲一邊心道,你現在這麼兇巴巴的,等會房的時候還不是要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當然,這話他肯定是不敢正面說出來的。
另一間房子裡,趙念伏案桌前,終於寫好了一份信,等墨跡幹了之後他小心地摺好,準備稍後寄往老井城,寄給陶衫,告訴她自己沒事了,並且很想念他們家的餛飩麵。不過如今這副局勢,這封信能不能寄到還是兩說。
林玄言則陪著裴語涵和陸嘉靜坐在碧落宮中,斷斷續續地談論著一些事情。
首先討論的便是寒宮劍陣的強度。
寒宮劍陣本就是百年前葉臨淵親手立下的,那時候寒宮尚且不叫寒宮。
最後他們得出結論:寒宮劍陣阻攔一個通聖沒問題,若是兩個單靠劍陣也可以撐,三個的話裡應外合也能打打,但若是時間一長就沒辦法了,畢竟這劍陣已經歷經了五百年的滄桑。不過如今其中有一位通聖,兩位化境坐鎮,虛張聲勢的能力總還是有的,一般人不敢輕易來犯。
接著他們開始商討浮嶼下一步的動向。
不久之前,他們收到一個消息:淵然被從深宮帶出,送到了浮嶼。
那柄劍沉寂千年,那些最頂尖的修行者銘記在心,普通人卻早已忘記。
如今浮嶼要這柄劍做什麼?
林玄言猜到了一些:「你們知道四仙劍的來歷嗎?」陸嘉靜想起了許多古書記載:「傳言中上古時期有一個大聖人,鑄造了四柄仙劍,散落人間,那些劍都帶著很大的秘密,有的書上說那四劍對應四種兇物的剋星,有的書上說那四把劍是開啟某些秘閣的鑰匙。但終究只是說法。」林玄言點點頭:「這是最通俗的兩種說法,傳言上古時期有惡龍禍世,有聖人鑄劍斬龍。但是這只是神話傳說。而後者的說法,則在這千年間被漸漸證實了。」陸嘉靜問:「你也認為四仙劍是鑰匙?如果它們是鑰匙,那麼鎖在哪裡?」林玄言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看著陸嘉靜,認真道:「你應該讀過《瓊樓誌異》吧?」陸嘉靜點點頭,當年被困修羅城中,她便想起過這本書上的許多記載。
林玄言繼續道:「瓊樓誌異的末頁,記載了人間最神秘的三座古樓,分別是北府,龍淵樓和修羅宮。龍淵樓在五百年前現世了,我和殷仰曾經一同進入,我取出了一本金古書,他取出了一把古舊長劍,他將古劍送給了我,我將古書讀完之後送給了他,嗯……事實上我也沒能讀懂。而修羅宮,半年多之前我和靜兒在誤打誤撞之下一同進入了那裡。而……」林玄言頓了頓。
「而當年打開了龍淵樓的,便是羨魚劍。」裴語涵聞言,輕輕笑了笑:「池魚羨淵麼?那淵然呢?深淵又羨什麼?」林玄言輕輕搖頭,微笑道:「這就要問問淵然的劍靈了。」裴語涵道:「劍靈只能活在劍裡,如何能夠回答呢?」陸嘉靜打斷了他們的閒扯,道:「按照你的說法,羨魚是龍淵樓的鑰匙,那麼古代便應該是修羅宮的鑰匙,修羅宮打開之後便沒有關上,所以我們誤打誤撞地進去了,然後……反而取出了鑰匙?」
「嗯。如今這把鑰匙在邵神韻手裡,或者她知道些什麼。」林玄言道。
陸嘉靜道:「那如果淵然便是北府的鑰匙,浮嶼得到淵然,目的只有兩種,要麼他們想要打開北府,從裡面找些什麼東西出來。要麼他們不希望別人打開北府,所以將鑰匙拿在自己手裡,斷絕了其他的可能。」林玄言點點頭,笑道:「這些終究只是猜測,就算北府真的開了,我們看看也就好了,躲在寒宮裡好好修行天天向上才是正途。」陸嘉靜忽然蹙眉道:「你的道心好像有些不寧?」林玄言輕輕搖頭:「沒有,你看錯了。」裴語涵道:「最困難的子我們也過去了,以後我在寒宮開闢一個小天供師父修行就行了,陸姐姐可以去落灰閣修行,那裡的佈置像極了清暮宮的書館,裡面許多冷門書籍即使是清暮宮也不一定有收藏,陸姐姐在那裡修行應該可以事半功倍。」林玄言挑眉問:「那你呢?」裴語涵理所當然道:「我就看師父和陸姐姐境界一天天高歌猛進,我在一邊磕磕瓜子就行了,反正通聖的長進也是水磨功夫,急不得的。」林玄言攬著裴語涵的,將她攬到了自己的膝蓋上:「這麼偷懶還這麼理直氣壯?都怪師父管教無方呀。」裴語涵見林玄言一副又要執行門規的樣子,連忙笑著求饒道:「師父我錯了,我也跟著你們好好修行更上一層樓好不好,下一次再見到白折我一定打跑他。」陸嘉靜聽她開著玩笑,雙手環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林玄言問:「靜兒要去哪裡?」陸嘉靜道:「你不是要好好『懲罰』你徒弟嗎?我在這裡多礙眼呀?」林玄言笑著起身,走到她的身後,握著她的手腕又把她抓了回來:「以後我們開始閉關了能見面的子就更少了。我要好好陪你的,不許走了。」陸嘉靜象徵掙扎了一下,冷笑道:「那我留下來做什麼呀?看你們兩個師徒情深?」裴語涵小心翼翼地起身,對著陸嘉靜盈盈地施了個禮,嬌柔地笑道:「陸師孃是吃語涵的醋了嗎?語涵以後一定對師孃百依百順,還請師孃網開一面,成全我和師父吧。」陸嘉靜看她這幅樣子,愣了片刻,她嘴角微微牽動,又氣又笑,轉頭問林玄言,眯著眼睛道:「我也覺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該好好調教調教了,你不是要懲罰她嗎?動手呀,或者我替你做完這門規?」裴語涵便裝出了一副驚恐的樣子。
「師孃是要懲罰語涵嗎?」
「不許喊我師孃!」
「師孃……」接著,碧落宮中傳出了一陣女子的嬌笑和求饒聲,柔媚的聲音風情萬種,似乎能將雪水消融。
而俞小塘恰好抱著一個酒罈子路過,她停下了腳步。
第四十九章風雪紅燭一杯酒小塘抱著酒罈子,停下了腳步。
罈子封得很好,沒有酒香飄出。但是眼前這座碧落宮的門殿顯然封得不好,才走近的時候,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柔媚婉約的聲音,那聲音纏綿而縹緲,俞小塘怔了許久,揣測著那聲音中夾帶的痛苦和歡愉,才恍然反應過來,這是女子的嬌呻聲。
她本來是想來找師父說一下自己和鍾華的事情的,自己自從被師父帶回宗門之後,她對於自己便是亦師亦母的地位。而自己對於自家師父同樣是一個『腦殘粉』,見不得其他人說師父半句不好。
在她心中師父永遠是雪地裡那個一身黑白劍衣,眉目蕭疏的清冷仙子,一顰一笑都在煙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