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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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刻意避開有鼎鎮守的強大宗門海天閣,反而往更遠海而行,興致想要看看海天一線的位置是不是真可以連著天。這越跑越遠,所在的方位已是距離海天閣很遠的極東深海了。
潛意識裡,也是想要離神州遠一點,離爭鬥遠一點,離人心的善惡遠一點……以及,暫時不要去想那臉紅的事情……讓自己能更安靜下來。
這段時她在海里玩得開心的,這是最原生態的世界,真正的無善無惡,只有最冰冷的法則,天道的亙古循環,很接近本源。
雖然也隱隱能察覺到極少數誕生了靈智的強大異獸,有了靈智便有了爭奪與善惡,沒有那麼純粹了,可夤夜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兇獸,那些有了靈智的生物更是怕她怕得要死,連她身周百里範圍都不敢靠近,使得她始終處於最純粹的本源裡。
原本她在沒有負面情緒聚集的地方很容易就要變回小孩子,可偏偏這種本源之地極近於她道的原初,善惡權衡之道的終點,這種相合使得一直維持住了長大的形象,她很滿意。
但是當天涯鼎的氣息迅速遠去的時候,夤夜立刻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寒,那是直沁靈魂深處的惡意,從四面八方湧起,往整個海洋蔓延。
“煞”從來都是存在的,沒有消亡,即使在海里也一樣。有海天閣弟子所過留存的,也有那些誕生了靈智的強大異獸產生的,只是在天涯鼎的普照之下,始終被鎮得連空氣都算不上,散於海中沒有任何影響。
失去了天涯鼎,大海慢慢地動盪起來,夤夜可以應到有極微小的“氣”開始凝固,然後變成看不見的氣泡,氣泡慢慢地漲大,變成眼可見,又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繼而四處都像煮開了的水一樣,咕嚕咕嚕地洶湧起來。
區區不到半個時辰,海洋如鼎沸,滔天巨轟鳴而起,整個大海似乎都在搖晃,天旋海轉,就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以夤夜的功力都無法再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留存,她箭一樣出海面,玉足點在巨之巔,放眼望去,美目裡也不由閃過駭然之。
整個大海像瘋了一樣瘋狂咆哮,四處都是巨衝天,高逾百丈,重重拍打下來,又捲起更兇狠的動盪和。夤夜知道,自己也不能直接對抗這樣的海嘯,也許傾盡全力能使一面巨止歇甚至倒卷,那又如何?這千百,層層疊疊,永無停歇,是人可以阻擋的嗎?
只能飛在上方,避其鋒芒。
在天地鉅變之前,人就像一粒微塵,如此渺小。
但某些生物卻不在此限,比如本來就生活在深海之底的那些強大異獸……夤夜眼睜睜看著那些原本躲得自己遠遠的異獸,隨著海一起聚攏而來,震天的嘶吼和海嘯之聲織在一起,震耳聾。
有絲絲白霧在尖捲起,又如水霧一樣覆蓋在海獸們身上,異獸毫無知覺,只是眼睛逐漸從各種各樣的顏變成了血紅。
各種千奇百怪的攻擊齊發,轟向了半空中玉足踏的纖影。
夤夜沒有去逞強,哪怕她覺得自己可以打得過這些怪物……但此時不是打架的時候,久隨薛牧的孩子早就已經擯棄了什麼都靠實力說話的思維,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要治本才行,否則你打死了異獸又怎麼樣?這海天倒卷,怕是要神州陸沉,是打架能解決的嗎?
要治本,本在哪裡?海天閣,天涯鼎,到底是誰在妄動?
夤夜輕踩巨,在各種攻擊轟至之前,纖影嗖地消失,化作一道長虹,直奔海天閣而去。……異變先起於脫離了天涯鼎影響的遠海,逐步往海天閣方向席捲蔓延。而在天涯鼎的影響暫時還能籠罩到的海天閣,此時尚未受到來自遠方的咆哮,還是一片風平靜。
風平靜的海天閣來了一個絕不平靜的不速之客。
一道劍芒由遠而近,直接入海天閣所處的巨大海島之上。失去了天涯鼎為核心的大陣鎮守,普通的護島陣法對於藺無涯這等級別的強者來說簡直如同無物,劍光輕而易舉地衝破陣法屏障,繼而凌厲反擊,漫天劍芒四之下,大陣的攻擊都還沒發揮出來,就乾脆利落地毀於一旦。
劍光降落,藺無涯站在山門石階上,抬頭冷冷地看著上方重重樓閣。
海天島上都靜止了好一陣子,繼而一片譁然,無數弟子紛湧而來,向著劍光停留的地方包圍過去:“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海天閣!”藺無涯理都沒理這些低級弟子,冷冷道:“誰在主事,出來說話。”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說話聲,卻驟然滿島迴響,轟然響徹了整個巨大島嶼,周圍正要圍攏的弟子只覺得耳膜都被劍氣刺入,痛得抱耳悶哼,駭然停步,再也不敢靠近。
“嗖嗖嗖!”數道人影飛而來,呈四角圍住藺無涯:“來者何……咦?藺、藺無涯!”全場變,所有弟子倒退十幾步。
人的名樹的影,在薛清秋合道未曾證實之前,世上起碼有一半的人認為,天下最強者該是藺無涯。
哪怕問天的修行和他不向上下,且在這個階段浸更深,但藺無涯凌厲肅殺,問天出塵脫俗,這兩人要是生死相搏,活著的八成是藺無涯。
藺無涯問天南北相鎮,要不是魔門出了薛清秋這個異數,整體實力真是被正道碾壓得找不到北。
曾經藺無涯也是海天閣很多人的偶像,但現在不一樣。
他是兇手,自家宗主說了,海天閣英全部命喪問劍宗之手,最大的兇手就是藺無涯。宗主說的話,大家當然是絕對相信的,所以才會群情憤,連鼎都請出去了,要去問劍宗討個說法……結果大軍剛出發沒多久,這個兇徒反倒單人獨劍直闖而來,真當海天閣是魚腩了嗎!
萬眾之中,藺無涯冷冷道:“主事的就剩你們這幾個?”近處包圍藺無涯的只有四個老者,呈四方站立,隱含陣法。在這有大敵闖入之時,入道級的長老竟然只有四個人……藺無涯可以想象,這之前冰窟死了多少,這回又出擊了多少,海天閣此時真正算是一座空巢。
東首的老者厲聲道:“藺無涯,你殺我海天閣弟子,還敢欺上門來,真當我海天閣無人不成!”
“嗯?你海天閣還有人麼?”
“你!”藺無涯皺了皺眉,他受到了場中所有人對他又懼又恨的情緒,這很怪異,懼也就罷了,恨從何來?殺海天閣弟子是什麼鬼?
如果是往的藺無涯,多半也懶得辯解,直接打服了問天涯鼎是怎麼回事就行。可重走問道之路的藺無涯心態有了微妙的改變,倒是會多問了一句:“本座倒是好奇……本座明明沒殺你海天閣弟子,你這話從何而來?”老者怒道:“藺無涯也學會推諉狡辯了麼!”
“狡辯?”藺無涯搖搖頭,淡淡道:“本座是殺了海天閣的人……不過那個人叫常天遠,他也算弟子?”第七百二十二章天有涯而劍無涯藺無涯這話說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繼而集體泛起了被羞辱的覺。
宗主又沒死,藺無涯這話什麼意思?本座才不怕殺你弟子,連你宗主都殺呢,是這個意思吧。所以單人獨劍來闖島,歧視之意顯無遺,他就是來殺人的,而且還要殺宗主!
“藺無涯!你欺人太甚!”四名老者橫劍於前,腳步一錯,怒衝礁之意隱隱泛起,藺無涯可以受到一種錯位,彷彿自己置身於遙遠的天涯,被世界遺棄的角落,有種巨排空的法相,以對方四人為核心,向自己洶湧襲來,而自己孤獨的處於天涯海角,無助地面對天地的背棄,慢慢成為齏粉。
“天涯海角。”藺無涯微微一笑:“海天閣的陣法還可以,區區四個人,竟營造出了四海天涯的法相……”
“受死吧!”八方巨湧向了孤獨的礁石,崩碎山河的威壓洶湧澎湃,四周的弟子再度遠退數丈,忐忑地望著海嘯的正中心。
那裡有一點劍光綻起,刺破了巨怒濤,刺破了天地蒼穹。
“噗……”四名老者噴血跌退。
藺無涯彷彿什麼都沒做,安靜地站在那裡:“你們總說自己在海天的盡頭,天之涯,海之角……但有件事很有趣,本座恰好名無涯,我們誰對?”四名老者恐懼地看著他手中生死同歸劍,那鋒芒肅斂,如貫海天。
“縱使天有涯,我劍也無涯。”藺無涯長劍輕抬,似要出擊。
“等等!”東首的老者厲聲道:“藺無涯,你真是來滅我海天閣?”藺無涯冷冷道:“本座只問你們,天涯鼎是怎麼回事?”另一老者忍不住了:“便是扛鼎去你問劍宗怎麼了!你能屠殺我們弟子,我們不得報復?藺無涯,這還不是你的天下!”又有老者大喝道:“組萬象狂濤大陣!”成千上萬海天弟子團團盤旋,組成了龐大的陣型。
藺無涯皺起了眉頭。
自己已經說了殺的是常天遠,怎麼對方還扯什麼屠殺弟子……難道對方的意思是殺了宗主所以扛鼎決死?總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問題,雙方說的始終不在一個頻道的樣子……藺無涯有時候也會覺得,如果是薛牧在此,事情應該不會變得這麼亂哄哄的,自己的情確實不太適合處理外事,倒是徒弟現在做事比自己清楚明白……算了,還是全打趴了再說。
生死同歸劍光芒暴漲。
就在藺無涯闖入海天閣之時,虛淨潛入了離海天閣以東數十里之外的海底秘窟。
就連這些海天閣長老都不知道,他們心中早就已經西赴大漠,去聯絡薛清秋對抗藺無涯的“宗主常天遠”,壓就沒走,反而去了相反的方向。
海底秘窟很深很深,不見其底。外以玄奇陣法籠罩,海水進不來,人們也看不見,任誰都以為這只是一個海底暗礁,誰也不知道走進去之後別有天。
走進底深處,景象是看不見了,因為遍佈數里的濃霧阻礙了一切視線,你只能看見茫茫的兇霧,狠煞戾之氣充盈滿溢,只要踏足中,就能覺到暴戾的殺戮與毀滅慾望充斥心田,只想咆哮怒吼,只想轟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