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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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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皇帝可以為所為,那自己就是最大的煞。”莫雪心一字字道:“這才是千年前作為天下九鼎之一的,乾坤之道。”

冷青石滿懷心事地離開記者站,剛剛拐過街角,就看見薛牧笑地靠在牆邊衝他打招呼:“冷兄,聊聊?”冷青石大喜:“薛盟主果然還是講情……”

“我和你有個情?”薛牧忽然就變了臉:“我說你們是不是有病,我和你自然門齟齬甚深,你來找我調解?我不糾合一群人去了你們自然門,就算是看在眼下不想橫生枝節的狀況了,你怎麼倒跟個老朋友一樣湊上臉的?”

“……”冷青石尷尬無比地撓撓頭,半晌才道:“其實也不是調解,是希望薛盟主不要偏幫六扇門。至少不要直接對付我自然門。”

“給我個理由。”

“星月宗乃至於六道之盟,說穿了都是武道宗派,這在朝廷眼裡都是一刺。眼下你薛盟主固然權傾天下,或許幫朝廷壓制正道有一時之利。將來呢,幾代人之後,焉知朝廷會怎麼拆了你六道之盟?”冷青石懇切道:“薛盟主是有識之士,當有長遠考慮。”薛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天,才嘆氣道:“我寫三國是不是給了你們很多啟發啊……”冷青石笑笑:“實不相瞞,三國我沒好好看過,但薛盟主歷來行事,早就已經給了我們很多啟發。”薛牧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爹當年是怎麼想的?我很好奇。如果解我這個困惑,或許有些事還能商量。”

“好奇什麼?好奇他作為一個山林隱逸之士,立道都是草木生靈,武技都不善攻伐,這種人為什麼會貪圖權位,做出陰謀算計,引得門內豪傑分裂?”

“難道這不值得好奇?”

“並不值得薛盟主這等智者好奇,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冷青石淡淡道:“首先自然之道就含著優勝劣汰,內部爭競向來殘酷。在這個前提下,家父卻有了我這個兒子。”薛牧愣了。

“有了兒子,就會為兒子的將來考慮。和門中其他弟子一樣去競爭?可以是可以,作為一位長老之子,天生就比別人有優勢,但是怎麼也比不過門主之子……此其一。”冷青石慢慢道:“其二,兢兢業業為了門派發展,一片公心固然可敬,可數代之後自己的血脈淪落外門,這種事千年來屢見不鮮,家父為子孫考慮,又有什麼稀奇?石不異希望七玄谷可以由石家說了算,鄭冶之希望把鑄劍谷變成鄭家世襲,家父當然也可以希望把自然門變成冷家的。你道玄天宗為什麼要出世,無咎寺為什麼要斷卻六,夏文軒聽從於你又是因為什麼?”薛牧默然不語。

“世人都曉神仙好……”冷青石忽然一笑:“三國我還沒看,倒是紅樓夢我看了,開篇第一章回的《好了歌》便很有趣。我道薛盟主是什麼都知道的天人,不該有這些好奇。”第七百一十四章適得其反薛牧聽了冷青石這些話,頗為觸地點點頭:“冷兄,多謝解惑。”冷青石以為打動了薛牧,畢竟那也是個註定兒女成群的人。他小心試探道:“那剛才說的事情,以薛盟主之意……”薛牧微微一笑:“我本來就不會介入六扇門與自然門的爭端。”冷青石大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卻聽薛牧道:“不過冷兄,既然你爹的意思是這樣,你知道不知道你站在我面前會導致什麼結局?”

“誒?”冷青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待問時,後微微一痛,已經被利器頂住。

冷青石立刻泛起葉孤影的名字,這女人剛才還在待客廳笑地陪坐呢,也不知道何時出來,說翻臉就翻臉。他倒也沒有失,沉著臉道:“薛盟主這是何意?”

“你剛才跟我說的道理,無非亡齒寒,朝廷壓了正道,有朝一也會輪到我六道之盟。”

“難道不是?”

“是。但在此之前,你這套亡齒寒的理論,應該是對著正道其他宗門說的。”冷青石微微變。

“你們會想糾合正道,同氣連枝,共抗壓力,問題是我薛牧並不想你們這麼做。目前來說,有一個強有力的集團在外,對形勢並沒有任何好處,只會陷入無休止的扯皮裡。”

“那你偷襲我有什麼用?”

“因為我知道,你爹在找問天和元鍾呢。有你在這兒,他想必會消停點。”

“你他娘剛才還聽得一臉觸,其實是在套我?”

“十分動,然後拒絕了他,這不是常規套路?冷兄書讀得太少。”冷青石哭笑不得,卻也沒覺到薛牧有多少惡意,只是嘆氣道:“你居然也會玩這挾持人質威脅家人的事情……之前那個為了沂州萬民的正義之士哪去了?”

“術歸術,道歸道。”薛牧平靜道:“薛某魔門出身,從不忌諱使用旁門小術,賢父子也許已經忘記了這一點。走吧冷兄,請你喝酒。”

玄天宗。

雲山深處,白霧靄靄,飄雪如絮,輕輕揚揚,有仙鶴在天空輕舞,麋鹿在雪中徜徉,水聲中,端的是人間仙境。

仙境裡有三人在緩步而行,一僧一道一俗,均是竹杖芒鞋,悠然自在,如山中高士,超然世外。

到得崖邊亭臺,亭中冰雪不積,已有化涓漸之相,天際晚霞燦爛,映照得白的山河微微泛紅,美輪美奐。

“要開了。”問天道人看著晚霞,悠悠道:“這時節讓我想起一句詩來。”冷竹元鍾均是側目,他們遊,打機鋒多了,談詩可是破天荒,可見薛牧當初一闕《定風波》確實對玄天宗的風氣起了很大的影響,連問天都有了這樣的雅緻。偏偏冷竹和元鍾也不覺得突兀,此情此景,本就如詩。

冷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都難免受到薛牧的影響。薛牧的存在太強了,連帶著他做的事情都被人反覆研究,而各類文藝作品本來就容易入心,研究著研究著,不少人自己都真心地喜愛進去了。

元鍾便道:“道兄想起何詩?薛牧贈你的《定風波》麼?”

“不是。”問天悠悠道:“閒庭曲檻無餘雪,水空山有落霞。”元鍾撫掌而笑:“道兄居然還看《紅樓夢》,那誨誨盜,一片紅塵打滾,最是痴頑,可真不像你能看下去的東西。”問天斜睨他道:“這誨誨盜,你怎麼知道?隨便一句你都知道出自紅樓,怕是看得比我還仔細。”

“不看仔細些沒辦法啊,那西遊記,本以為是崇佛的,可越看越不是滋味,尤其被鷺州報隔三岔五的來一篇《西遊新解》《西遊背景分析》,什麼佛門陰謀論都冒出來了,搞得人人看我們的眼神怪異無比。”問天大笑。

元鍾又道:“既是薛牧紅樓詠雪詩,老衲也和一首吧。”冷竹道:“你還能說出哪首,還不就是看破的遁入空門,痴的枉送命?”問天元鍾一起側目:“原來你也看啊……”冷竹笑笑不語。

“我說的卻不是這首。”元鍾悠悠道:“入世冷挑紅雪去,離塵香割紫雲來,嗟呀誰惜詩肩瘦,衣上猶沾佛院苔。不管薛牧對我佛門怎麼看待,是不是陰了老衲,總之他這佛禪心,實是做不得假。”

“天道之子嘛,你道那叫禪心,我卻道那是道緣。”問天笑著轉向冷竹:“冷兄可有詩?還是剛才那句便算?”冷竹沉默片刻,淡淡道:“若是剛才那首,那我取另一句吧。”

“哪句?”

“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元鍾奇道:“喂,你也講因果?”冷竹微微苦笑:“我講現在。”問天元鍾對視一眼,沒說什麼。

今天三人聚首於此,本就是為了今後的路向做些商量,薛牧當然是他們的主題,連詩句也是。

冷竹微微振作了一下神,開口道:“如今之事,不是我自然門艱難,二位的子我看也差不多吧,聽大師剛才之言,鷺州宣傳攻勢已經影響到了你佛門基礎。”

“是。”元鍾淡淡道:“雖是未見真格,但長此以往必有問題。想必玄州道家之風也差不多……”問天笑笑:“是差不多。”

“道兄怎麼看待?”冷竹直接道:“薛牧手頭的資源強大得超過我們所能預計的極限,可謂文能挖,武能滅門。若是坐視如此,被他各個擊破,將來天下也沒有玄天無咎的旗號了。”元鍾道:“所以冷施主的意思?”

“薛牧能成立六道之盟,我們為何不能成立正道聯盟?”冷竹道:“冷某願舉問天道兄為盟主,道兄意下如何?”問天看著天邊晚霞,慢慢道:“聯盟,聯誰?心意早滅,問劍七玄差不多算是薛牧的外宅,薛清秋還在大漠狂沙,你聯海天閣?襲殺了鄭冶之的兇手?”

“殺了鄭冶之又如何?這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問題。”冷竹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問劍宗可還有太上皇。”問天不說話,元鍾也不說話,兩人的神看著就是興致缺缺,似乎對冷竹的提案一點都不興趣。

“當初在京,我就告訴過莫雪心,再如此囿於條條框框,瞻前顧後,薛牧早晚無人能制。現在呢,不但證明當初我的預判完全正確,連莫雪心自己都變成他的私寵了……”冷竹吐槽了一句,又道:“你們呢,也要繼續做一副出世樣兒,坐看屆時薛牧席捲而來?”

“不是我們沒心沒肺。”問天嘆了口氣,慢慢道:“薛牧借天子令傳遍天下,挖掘八荒血靈大陣的陣眼,按他指點的方位挖進去,每個都是真的。虛淨此陣佈置了不知多久,必有後著,不可能被這麼一下破壞乾淨。薛牧與你自然門有隙,不趁著大勢在握之時對你自然門出手,便是看在不想橫生枝節的份上,我們反倒藉著這種時候結盟對付他……此事老道不為。”冷竹皺眉,問元鍾道:“大師也這麼想?”

“阿彌陀佛。”元鍾合十道:“種此惡因,不得無咎。冷施主剛才那句詩頗有意思,不妨再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