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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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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有些憂慮普通江湖客會是什麼模樣,萬一車內打起來,可能導致全車損毀、傷及旅客,又或者車外攔路劫匪……這些問題不可不慎。”薛牧摸著下巴道:“還有呢?”

“滿車情況,每個時辰可行八十里,一一夜不停便是九百六十里,扣除偶爾停下補水助燃等等的時間,實實在在行九百里。比起強者奔行是不如的,但勝在持久,載貨載客的價值足矣。”左子建道:“但是如今只是一路不停,直達雲州。若是正式運行,顯然需要沿途多設站點,處處停留,可能速度會大受拖累。”滿車時速才二十公里,真是老爺車了。對於這個世界的低級工業基礎而言還說得通,而對於神機門BUG般的科技程度來說顯然還有很大的提速餘地……薛牧頷首道:“不要緊,將來還會提速的。沿途站點和你們的補給站可以做在一起。”

“提速的話,這窗……”左子建很是頭疼:“之前造車時,門內就爭議很大了,不知道怎麼處理。”薛牧笑笑:“還有呢?”

“還有這麼長的車,且不提鋼鐵,光是車輪和各處機關節點潤滑所用的油都比得上幾尊戰偶所需了,這個有點頭疼。我們的資源畢竟不能太過傾斜於此,怕是規模無法擴大,否則門內都會有很大的阻力。”

“無論是改進燃料還是機油用度,本侯正在設法解決。”薛牧心情大好地笑道:“至於你提的其他問題,比如安全……呵呵,姬無憂搞城防司,老子就搞鐵路警和乘警,他真以為天下武者盡入他彀中?想得倒美。”左子建可沒法陪他公然非議皇帝,尷尬地不搭腔,心中卻是十分震驚。

雖然他是個搞工科的吧,可大小也是個執事,還有正經朝廷官職,對天下政治心裡也不是沒數兒的。

皇帝藉著“城防司”的名義建立新武力,不僅是搞京師的,還意圖遍佈天下城郭。這不僅僅是他掌握了一支新武力的問題,還有一個更深遠的影響。

社會就業問題。

正如星月宗產業盛放之後,宗門內很多普通弟子都找到了出路,若是習武沒有了更進的機會,做娛樂業幕後和報紙編輯等等也都不怕沒飯吃,不怕宗門會輕易“裁員”。

而很多其他的各級勢力,無論是家族還是宗派,往往都會面臨這個問題:崗位不足。

中高端武力就不提了,用處很大。部分還可以去參與外面的漕幫之類的幫會混個職務,總體來說大部分弟子們只能一輩子在門派裡永遠練武。可是練武本身是創造不了價值的,只會消耗價值,天下越是穩定,戰爭衝突越少,過剩的門人子弟逐漸成為了一種龐大負擔。

可你又不能停止招收門人,要不然好苗子從哪來?

於是越發臃腫,惡循環。就連正魔頂級宗門都常常面臨資源不足以給養龐大門人的問題,別家又怎能例外?

其實這種社會問題,無論文武社會都是一樣的。

“以武為尊”,對應的是“惟有讀書高”。讀書人功名不成,就成了孔乙己,對社會百無一用之物。而武人習武不成,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總之就業歷來都是任何社會需要考慮的事情。

且不提其他各種就業,那比較繁雜。單論朝廷六扇門以及各級官員的護衛,絕對是武者們的極佳選擇。可惜六扇門需要武舉招考、審查清白,權貴護衛那是低三下四、鷹犬狗腿,都有坎兒。這回的城防司組建,就引爆了很多宗派和家族的熱情,既是朝廷體制,大小是個官吏,又不像六扇門嚴格,又不要做人狗腿,簡直太合適了有沒有?

一時間新皇舉措幾乎成了“民心所向”,真有一種天下英雄盡入彀中的覺。再繼續下去,另立一個能與六扇門分庭抗禮的龐大集團都沒問題,而藉著這些人員與天下宗門起到的關聯就更是影響深遠,無法估量。

而薛牧表示,創造新部門新崗位新就業?我比你行。豈止是鐵路護衛和車內保衛,光是沿途站點的工作者和各種隨車人員等等,都不知道提供了多少新就業,整個系統的龐大程度絕對比城防司只高不低,龐大幾倍都有可能,而其中需求高端武力的程度,也絲毫不比城防司少。

更有趣的是,皇帝搞城防司需要財政掏錢養,咬牙硬掏的,未必養得了多少。而鐵路系統則有自足的可能,才是真能自我循環的社會就業……這伏筆顯然是早就埋好了的。不能怪皇帝沒提前把手往這裡伸,這全新的玩意兒,朝野重視的人真沒幾個,之前李應卿做實驗還被人笑過呢。

左子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新部門即使不是設在六扇門下面,也必然會是夏侯荻和李應卿的人聯手把控,而他左子建當然是第一個拍手稱快的,因為這能讓他這個執事的權能百倍增長。

也就是說,薛牧一個點子就把意氣風發的皇帝削了半截,生生把氣運拉回了長公主那邊。

這個本來應該很厲害的皇帝,偏遇上薛牧這種敵手,簡直是見了鬼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問道者們回程車空,速度更快了些,預計行程大約要五天。

薛牧一直在車裡走來走去,體驗各種問題。比如沒有餐車,需要乘客自備乾糧,比如沒有廁所,只在兩邊車頭附近設有馬桶,好歹分了下男女。

薛牧都不敢想象之前七玄弟子這一路為什麼坐得那麼嗨,總之他自己興奮過去,就只剩下了槽點。更有槽點的是左子建的彙報中居然沒提到這一點……一個全新的東西要搞得像樣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除了他走來走去,別人都在靜坐練功。別看夤夜好動,所有武者其實都一樣的,沒事幹的時候盤膝一坐,幾天都可以不動一下,這種行程對她們毫無壓力。

而蕭輕蕪已經開始對著薛牧的細綱嘗試寫《紅樓夢》了。

她一個人躲在一節空車廂裡,咬著筆桿子一字一句地斟酌。看那種速度,怕是五天行程下去,第一個章節都寫不完。薛牧也跑來一起參與,師徒倆並肩坐在一起討論研究,腦袋湊得很近很近……“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說此書,故曰‘甄士隱’……我雖不學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來?亦可使閨閣昭傳。故曰‘賈雨村’。”玩文字玩到這個程度,蕭輕蕪是實在佩服無比,她轉頭看著薛牧認真撰寫的樣子,眼裡漸漸有些濛。

薛牧也轉頭看她,兩人眼波一對,又各自盪開,垂首看稿。

很明顯,這兩人合作的碼字速度反而拖累了。

女徒弟身上的幽香淡淡,嗅在心中心猿意馬。男師父近距離湊在身邊,小丫頭小鹿亂撞。

“師父……你到底是來寫文的,還是來調戲我的?”蕭輕蕪終於忍不住吶吶地問。

“旅途漫漫,百無聊賴,當然是調……哦,是寫文的。”

“那你左手在蹭哪裡?”

“不就是嘛……你還有其他地方我都摸過了的……”蕭輕蕪紅了臉。那時候真被他摸過,如今想來那時了無生趣的心情真是連自己都理解不了。

“那時候你還不是我師父……”

“不是師父都能摸,師父不是更應該嗎?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要想學得會,先跟師父……”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蕭輕蕪就自我領悟了,直接一筆紮在他手背上:“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話!”薛牧也不得寸進尺,一副被扎痛了的樣子,一溜煙跑了。

蕭輕蕪惱怒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看著,眼裡卻不知不覺地掠過一絲笑意。

蕭輕蕪知道自己的避世宅女味兒並沒有好太多,這種時候自己獨自躲在一節車廂就是明證。其實若是世上沒了他,依然了無生趣。這人生有了趣意,只是因為有了他。

她垂下螓首,輕掂黛筆,慢慢地在稿中寫了下去:“自己受了他雨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若下世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還得過了。”

那邊薛牧竄出這節車廂,卻面看見了秦無夜。

她沒練功,而是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窗外景飛退,眼中很是失神,像在想事,又像是在放空。

聽見薛牧竄過來的腳步聲,她低聲開口:“如今夤夜在側,京師你也有佈局,不需要我長期跟在一邊。我打算先回合歡宗一趟。”薛牧怔了怔,此議來得突兀,之前她在七玄谷百無聊賴都沒說要先走,這回身在半路了反倒迫不及待要走?

“我心中有大惑難解,關係到合歡宗千載之道,必須立刻回去,好好查閱一下經典,與我師門長輩共論此道。”秦無夜轉回頭,衝他微微一笑:“無夜終究是問道者,凡俗的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上心……你我那一年之約,雖然算是在重視宗門改革發展,不如說更重視和你的雙修所得,我說了,始終是我在佔你的便宜。”

“誰佔便宜,誰說得清呢?”薛牧從後面攬住她的,笑道:“車軲轆話一直重複,只能證明你在遮掩一些什麼。”

“就你能。”秦無夜也不否認,側頭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啄:“行了,有緣再會。”話音未落,倩影已經消失在窗外,眨眼不見。

所謂通工具,在這些人面前真是有等於無。薛牧看著寂然長空,心中沉

“有緣再會”,這話很有意味啊……都這關係了,再會還需要“緣”?

恐怕這真是秦無夜道之節點,命運分岔之途,走向哪一條路,會是完全不同的結局。她自己也不敢給出絲毫定論,只能說一句“隨緣”。

夤夜一搖三晃地踱了過來。薛牧從窗外收回目光,蹲下身去把她抱起:“原來你也是假修煉。”

“爸爸。”夤夜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臨敵時的三無:“道爭有時候只是權爭或利益之爭的遮羞布,而有時候不是。當道的分歧進入關鍵節點時,世上沒有任何利益可以左右,你要留心合歡宗與你全面決裂的可能。”

“至於嗎?”

“這是真的,爸爸。歷史上無數的血成河,可未必都言利。”